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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阳光很明媚,琴音却很悲凉。在这春末初夏的时间,世间万物都充满了生命力,都生机勃勃。实在不应该有如此悲凉的琴音存在。

因此,那琴音忽然就停止了。

在天空的尽头,忽然有点黑影出现。由远及近,慢慢的变作了两道人影。

一位明眸皓齿,嘴角常常挂着灿烂笑容的少年。还有一位须发灰白,身着道袍的老者。二人风尘仆仆,疾驰而来。当他们看到这座小院子里的一切时,他们两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急切懊悔惋惜的表情。

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二人出现时,在场的所有江湖高手忽然间都变得噤若寒蝉,规规矩矩的。当然不是因为那位少年。

这位少年自然就是消失的熊。而那位老者,便是曾经江湖中地位,名望,武功都是最高古道人!只是这位古道人退出江湖已久,尽管如此他如今的名望依旧惊人。江湖中的人不是怕他,是尊敬他!

熊一来便奔向倒在地上的望与风。风已闭上了双眸,但却还没有真正死去。这让熊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没死,便都不是问题。熊经过一番紧急的处理,担忧终于从他的脸上消失了。那熟悉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他的脸上。

熊看了一眼狼狈不堪而又失魂落魄的望,笑道:“放心吧,她不会死的。”熊说着,也开始处理起望的伤口。

望听到熊这句话,好像瞬间又活了过来似得。他认真的看着熊,“你没有开玩笑?”

熊笑道:“我之前虽然骗过你,但这次一定不会骗你!”

望放下心来,又看了一眼周围一动不动的那些江湖感受。心下疑问大生,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出口,熊又笑着道:“放心吧。这些人不会再伤害我们的!现在,真正到大结局的时候了。”

熊处理好望的伤口,古道人也来到了望的身旁。他看了一眼望,幽幽叹息一声。

熊指着古道人道:“这是我的师傅,他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古道人轻轻笑道:“你很不错。放心吧,接下来交给我。”

古道人转头,看向了在远处,此刻脸色已变得很难看的祥。

祥脸色冰冷,她手中的折扇已不知去了哪里,那把琴也被她丢在了一旁。

“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祥咬着牙,怒吼道!

古道人笑了笑,道:“老天爷不收我,我也没办法!”

熊忽然走到古道人的面前,脸色严肃的看着祥,道:“你可认得我?”

祥刚才不曾注意,而此刻看到熊时比他刚才看到古道人还要惊讶,脸上的表情还要恐怖害怕!

“是你?你没有死?你竟然没有死!”祥忽然笑了起来,是苦笑,是被悲伤的笑。

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痛苦,“所以,你那么希望我死吗?你既然想要我死,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为什么要生下你?”祥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她怒吼道:“你以为我想生下你?我告诉你,生下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当年要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你以为我会生下你?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熊低下头,眼中流下眼泪。原本他的心中还有着期盼,哪怕只有一丝的期盼。可是此刻,面前的那个女人将他心中的期盼碾得粉碎!他的心也碎了!

熊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就死吧!”没有人听清熊说的话,但下一瞬间,熊便已到了祥的面前,他的手已握住了祥的命门!

古道人幽幽叹息一声,道:“孽缘啊,真是孽缘!”古道人没有出手,因为这个故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告诉江湖中这些被蒙骗的高手,真正的坏人是谁。

古道人道:“当初你秘密组建了花狱,让这些人为你杀人。可是你没想到,你会喜欢上一个男子,并且生下一个孩子。可是那个男子离你而去。你便觉得,这个孩子是你的耻辱。所以你将他扔下了万丈深渊。可是你没有想到,我救下了他。后来你为了走上江湖至高无上的地位,开始不择手段的杀人。直到今日……”

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是因为熊握着她的命门,而是因为古道人将她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刻,她终于是失去了所有。

“求求你,别杀我!当我一条生路。”祥哀求道。

古道人道:“你要求的不应该是我!”他说着,走向了还在抽泣着的星,轻轻抱起了他。

古道人慈祥的笑道:“好孩子,不哭了!以后跟着爷爷好不好……”

祥看向了熊,熊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

熊道:“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是……”

祥道:“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能杀我!”

熊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他真的下不去手。然而就在熊打算转身离开时,一把长剑穿透了祥的身体。

祥满脸凄色,她的眼中闪着泪光。鲜血从她的口中冒出来,然后祥缓缓的倒下去。

熊怔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那位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穿着一身的黑衣,刺透了祥的身体的少年冷声说道。

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古道人又叹息一声,遥望苍天,幽幽道:“这世上,又有谁是真正该死的呢?又有谁是真正不该死的呢?”

古道人看了一眼这一片狼藉的院子,心里难受得紧。于是他抱着星,已踏云而去。

熊抱着祥的尸体。来到了花狱。那座依然还在开着漫山鲜花的山。

熊来到山顶,将祥的尸体埋葬在山顶的一棵已凋零的梨花树下。他来到那座满地枯骨的洞府,想起了那一日,他将这里所有人都杀掉的场景。心里也不免难受,最后他看了一眼漫山的花,也飞身而去。

一轮明月遥遥倚在天边,斑斑驳驳的月光一点点流落在凡尘。凡尘中似有仙乐,兀似杂乱的虫鸣鸟啼,却又仿若空灵如仙,悦耳怡情。

此空灵之音自一片白茫茫雾霭中传出,雾霭缭绕厚重,连月光亦不能一窥其雾霭下的真容。

至风起时,雾霭渐散,其间却是一处巨谷。此谷约十几丈高,山壁陡峭光滑,非灵猴可攀之。山谷四周山花烂漫,绿从青翠,草木茂盛,飞鸟乱啼,走兽出没。湖中有一条小河流淌,河中可见游鱼嬉戏。河岸边是一排桃花树,此时桃花已在漫天飞舞。

此谷便是一处世外桃源。

山谷的东方有一方阁楼,阁楼虽小,却有两层。一位瘸腿男子坐在阁楼上,他的目光正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一位容貌清丽脱俗的女子轻轻倚着他,她在看着条清澈的小河,看着小河让那盛开的桃花林,看着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看着身旁这位男子。

女子的脸上绽放着绝世的笑颜。这一笑,世间万物都已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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