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镇背倚沧澜江,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江临镇居民大多以打渔、垂钓为生。
虽说小镇武者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凝血境、玉碎境,其余大多数都是不曾习武的平民百姓。
话虽如此,但小镇居民们对于如何捕捞沧澜江里的二阶魔兽–青鸾鲷却是颇为熟稔。
青鸾鲷肉质肥美,味道极佳,若是加以烹饪便为上乘佳肴,极为受贪好口舌之欲的武者所追捧。
不过由于这畜生极为难捕捞,这也就导致了这青鸾鲷的价格飙升,而江临镇也因此颇为丰沃。
清晨雾浓,沧澜江上水汽弥漫,依稀可见几艘往返渔船,岸边早早便瞧见了为了养家糊口而早起垂钓的渔翁。
老陈头儿是江临镇的一名钓叟,由于每日近乎必定钓得一尾青鸾鲷,因此在江临镇颇享盛名。
近日以来这老陈头儿却是颇为头疼,因为已经连续好几日不仅不曾钓得一尾青鸾鲷,就连那平日里极为易钓到的草鱼都没有一条。
这并不是老陈头儿人老眼花,技艺衰退的因故,只不过是近来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总是围着自己插科打诨。
说什么要拜自己为师,让自己把那钓青鸾鲷的技艺教授于他,老陈头儿虽说外表看起来老实,但这并不代表他憨傻。
自己这一手钓青鸾鲷的手艺可是他糊口的保障,虽说膝下无子但也不是那么轻易便将其教授与人。
此前不知有多少江临镇的年轻小伙子慕名前来拜师求艺,但都被老人呵斥驱散,久而久之便没什么人再提这茬了,只不过是暗地里骂一声老顽固罢了。
这不,自己趁着太阳还不上山头便起早来到沧澜江畔垂钓,为的就是趁那烦人的小子没来早早钓上一尾青鸾鲷,好拿去换些柴米。
可当他刚刚将鱼娄放下,就连饵料都不曾挂上鱼钩之时,一个熟悉得让老人牙痒痒的身形便出现在不远处的江岸之上。
“哟,老陈头儿起这么早来钓青鸾鲷啊?若是还不将那手艺教与我,恐怕您老又得无功而返了呀”
一听见这话,老人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将出来,这该死的臭小子又来了。
不能怪老者如此气恼,毕竟钓青鸾鲷将就的是一个静字,可这小子每次都在一旁叽叽歪歪,长篇大论,吓得江中前来咬饵的鱼儿都跑了。
好几次老人都想起身那鱼竿狠狠抽打这小崽子,可却都被这小崽子躲了过去。
虽说这小崽子可恨之际,但好歹每次来拜师也不空着手,哪次不是柃着两壶上好的花雕酒来。
本就好这一口儿的老陈头儿倒也看在这每日两壶花雕酒的份儿上没有太过计较这小崽子。
倒是一来二去,两人却是渐渐交谈了不少回,老人得知这小子姓江,似乎是个大户人家的娃子。
但还是那句话,老陈头儿垂钓青鸾鲷的手艺可不是那么轻易地就会传授给人的,哪怕你是王孙公子自然一样。
可这江小子每次也不拿自己身份压人,每次都是嬉皮笑脸地凑近前来观摩老者的手法,但都是被老者轰到一旁,于是故意使坏出声将鱼儿全部惊走。
今日亦是如此,只见江小子柃着两壶泥盖紧封的酒坛子就朝着老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本欲起身离去的老陈头儿却是瞧见了江小子手中的两坛花雕美酒,这刚刚抬起的屁股便又坐了回去,砸吧咂嘴。
“嘿嘿,咱爷俩喝两盅?”江小子摇了摇手中的两坛酒,试探性地问道。
“喝,喝啥喝?大清早的鱼都还没钓呢就喝?!”老人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说道。
“那可就真的可惜了,看来这两坛子三十年的花雕酒就要我一人享用了呀,哎~”闻言少年人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等等!三十年份?”
一听是陈酿花雕,老人立马来了精神,但许是先前言辞有些决绝,立马干咳了两声:“那啥,江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啊?”
“那就喝两盅?”江小子也不恼怒,轻笑一声道。
“喝呗!反正有你在今天这鱼是钓不上来了!”老人白了一眼嬉皮笑脸地年轻人,没好气地说道。
但等到年轻人将酒坛上的泥盖打开后,这老家伙的脸变的比谁都快,连忙从身后鱼娄里掏出两只酒盅急忙道:“快,快,给我满上!”
被老者唤作江小子的年轻人则是轻笑一声,缓缓帮老者倒酒。
待的一杯斟满,老者连忙拿起酒盅狠狠地嗅了一口,当浓郁酒香飘向鼻孔时,老陈头儿不仅大呼一声“好酒”旋即举杯一饮而尽。
江姓小子则是拿着老陈头儿带来的另外一只酒盏自斟自酌。
江小子自然便是数日前大闹斩星宗的江曳游了,自从那日以借口为娘亲寻诞辰寿礼为由与袁华南分道扬镳后便来到了江临镇。
每日不是在江临镇的青楼喝花酒,便是在这沧澜江畔看人垂钓,这老陈头儿被他注意了许久,因为这位老者每次出手必定上来一尾青鸾鲷,便欲向其寻求这垂钓之法。
怎料这老头儿却似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任凭江曳游软磨硬泡就是不肯传授垂钓之法。
江曳游只好投其所好,每日带两壶酒来讨老者欢心。
至于云霆豹王和呆滞的丑奴儿则是每每在此时便在远处观望,不靠近一分一毫,任由这纨绔少主不学无术地学人钓鱼。
“再来,再来!”一杯下肚,老陈头儿意犹未尽,连忙招呼着一旁自斟自酌的江曳游为自己斟酒。
江曳游也不恼怒,颇为讨好般地端起酒坛便为老者斟满一盅。
这模样若是让当日斩星宗内的诸多豪强看见了恐怕眼珠子都会惊得掉下来,这煞星居然会亲自为一穷酸钓叟斟酒?
恐怕就连偌大江家里都没有几个人能享有这份儿资格吧?
“老陈头儿,今儿个你怎么说也得把这钓青鸾鲷的活计教给我吧?这两坛陈酿花雕可是花了我不少元石呢!”江曳游一边倒酒一边故作心疼地说道。
“就你还会缺那点儿元石?”
老陈头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绝口不提教授垂钓之法,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江曳游。
老陈头儿人老但眼睛却是雪亮的紧,这江小子一身行头颇为不俗,虽说都是些自己没见过的料子,但老人一眼也能看出其价格不菲。
如若不是那家大业大的世家公子哥儿,寻常大户哪里能穿的起这等好料子衣衫?
“怎么着?我这两壶花雕酒终究还是白费了呗?”江曳游脾气上来了,将酒坛重重地放在一旁。
“别来这一套,就算你把这两坛酒扔了,老头子我也不教你!”
老陈头儿也是个倔脾气,丝毫不吃江曳游这一套,话罢起身便走,任由江曳游如何好言相劝、道歉作揖愣是理都不理。
“嘴欠,这下两坛子美酒算是特娘的真白费了!”望着老陈头儿离去的背影,江曳游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