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曳游不曾回答是何人上场,只是淡淡地道:“玉碎境罢了,你大可不必担心这斗兽场被我玩垮!”
蒋金生闻言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玉碎境?就要上我的死斗台?
这不摆明给我送钱来了嘛?
“既是如此还请这位少爷随我上贵宾席观望!”
暗中阴笑一声,蒋金生便领着身后这不谙世事的肥羊以及其身后的穷酸女婢走向贵宾席。
所谓贵宾席不过是二楼一处房间,房间内有一幕悬镜倒影,其间所显化的便是斗兽场,安坐于此整个死斗台便一览无余。
“不知公子可还满意?若是没有其余吩咐,蒋某便先行退下准备准备,望公子的死斗士能拿着入场资格前来。”蒋金生暗中瞥了一眼江曳游身旁呆立的少女笑道。
“还行,没你的事儿了,走吧!”江曳游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打量了一番这贵宾席,头也不回的轻笑一声开口道。
蒋金生缓缓退出贵宾席,顺手将贵宾席的房门给带上,房门紧闭的贵宾席里就只剩下江曳游和宛如行尸走肉般的丑奴儿两人了。
而江曳游却是兴趣盎然,东瞅瞅、西摸摸,随后一屁股斜躺在贵宾席内一张魔兽绒毛所披挂的长椅上,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
“你要下去吗?”望着惬意躺在长椅上的江曳游,丑奴儿淡淡出声问道。
不同于斩星宗内面对赵云音那般沙哑、干涩,此时褴褛女婢的出声却是极为细腻、清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下去玩玩呗!”江曳游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望着悬空明镜,轻笑一声。
“看见锦桓入主叩宫境后开始着急了?”丑奴儿脸上的表情不再呆滞,反而在此时显得有些许嘲讽。
“我急什么?谁不知道我江曳游是南域第一败家子儿、废材?”江曳游闻言撇嘴一笑,对于丑奴儿的话语显得极不在意。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丑奴儿一双秋水眸子望向江曳游,脸上依旧带着些许没来由的心疼。
可话还没说完却是被江曳游出声打断:“行了,行了,本少主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你以为我想操心你的事啊?如果不是江爷爷与我有恩,我会管你?”丑奴儿一反常态怒道,对于江曳游的话语反唇相讥。
“啧啧,丑奴儿,果然还是现在这副模样的你有点人气儿。”
江曳游也不气恼,反倒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此时的丑奴儿,笑盈盈地说道。
丑奴儿闻言却是不再搭话,冷哼一声便再一次恢复到了先前的那种呆滞一般的状态。
“嘁,还没说两句就练功?还真准备当乾阳大陆最年轻的女武帝不成?疯婆子!”江曳游见到她这副模样,嘟着嘴咒骂一声。
望着恢复呆滞神态的少女,江曳游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脑中思绪翻滚。
那年南域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很冷,很刺骨。
当一袭褴褛的小女孩被老头子带到江家时,比其年幼几岁的自己还曾出言嘲讽道:“死乞丐!”
以至于后来被老头子丢到院外头顶满满一盆子水让自己站一天一夜,原本极为疼爱自己的老头儿在那天却是任谁开口求情就是不肯原谅自己。
自己也是赌气般地站到半夜,但就算是冻得浑身哆嗦,四肢麻木,自己都不曾哼一声,更别说开口乞饶、认错了。
可正是这个被自己骂作死乞丐的褴褛女孩,却是不顾老头子的禁令,半夜偷偷地拿着一床棉被,一屉包子端到自己面前,将棉被裹在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上,拿着包子一口一口地喂自己。
那一夜,从未流泪的江少主吃着平常认为是狗才吃的包子……
泣不成声……
收敛翻腾的思绪,江曳游笑了笑,旋即缓缓起身,手指从纳戒划过,取出一副人皮面具将其轻轻按在自己的脸上。
几经揉捏面庞上的人皮面具之后,房间内便出现了两个丑奴儿,只不过一个神色木讷,一个嬉皮笑脸罢了。
略微适应了一下,江曳游换上一套破陋不堪的衣服,便缓缓走向贵宾席的房门。
就在此时,江曳游的身后却是缓缓传来一个木讷沙哑的声音。
“小心点……”
江曳游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走出房间,站在房门外,面皮下的嘴角勾了勾。
斗兽场幕后,蒋金生正端坐茶案之上缓缓翻阅身前资料,当他看见一个人的名字后,翻阅资料的手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一勾。
当带着人皮面具乔装成丑奴儿的江曳游来到幕后时,这蒋金生才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身前这褴褛婢女一眼。
“入场资格,姓名”
确定来者真是玉碎境实力后蒋金生方才缓缓开口道,丝毫没有半分先前对江少主那般恭谨、卑谦的模样。
江曳游将白色玉佩丢给蒋金生,面上始终维持着与丑奴儿一般的木讷、呆滞:“丑奴儿”
接过江曳游丢过来的白色玉佩,蒋金生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将丑奴儿这个名字记录在案。
“上场吧,生死自负!”蒋金生将名字记录之后便头也不抬地对着丑奴儿说了一句。
江曳游也不客气,直接越过蒋金生迈向其身后的帷幕,在这一帘黑色帷幕的背后便是死斗台!
死斗台不过数丈见方,台下四周是一根根由玄铁所铸的黑色凛冽尖刺,一旦失足掉落必定落得个蚂蜂窝的下场。
观众台上则是站满了不少闻讯而来的赌徒武者,都想瞧一瞧这挥手便是几十万元石倾泻而出的大家少爷,到底会派何人上斗兽场。
当他们看见上床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少女,诸多武者便不免有些大跌眼镜。
这阔少莫不成当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不成?
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经得起斗兽场里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死斗士折腾?
正当诸多赌瘾成性的武者感慨今日大赚一笔的时候,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站到了死斗场之上。
“死斗场的规矩大家都懂,在此我就不一一叙述了,只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前声明。”
这书生模样的人望了望身旁的呆滞少女说道:“一入死斗台,生死自负!”
书生模样的人显然是这江临镇斗兽场的裁判员,他听蒋金生说今日有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豪掷数十万元石开赌。
只不过却是让其手下人上场之时,这书生本还以为今日斗兽场要大亏一笔,毕竟豪门大族手下不缺高手豪强,自家斗兽场几斤几两这裁判员还是清楚的。
可当他看见那位神秘富家公子哥儿居然派一位修为不过玉碎境的小丫头片子上场?
而且还将数十万元石全部压这小丫头片子赢时,这书生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今日没有睡醒。
这不是摆明送钱来了吗?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江曳游知道对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只好故作木讷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