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未来将去往何方,所以活在当下,艰难前行。
谁说活着,就一定要问为什么活着?
因为活着,所以要活,仅此而已
——前言
所有的待在这个村落的华纳神族都在此时走了过来,他们的表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一些个人习惯上的细微差别,叫剑齿虎尼格鲁顿时炸毛,低声吼叫着,蓄势待发。
多兰倒是面色从容,相反还摸着尼格鲁的脑袋温和说道:
“别害怕,我们不能先动手。”
安德烈斯则是紧随母亲其后,没了恐惧,也没了怯懦,那初露峥嵘的强壮身躯像是笔杆一般平直,那种玩世不恭和冷静又回到了他身体中,对方打量着他,他也拥有了胆量打量着对方,对方没有言语上的交谈,行动上却出奇的一致。
安德烈斯微微颔首,似在思索的同时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对方站位显然很有讲究,分散不一,却错落有致,简直就像是炮兵教学营中的组成的炮管机械一般恰到好处;安德烈斯抬起手来,将那还未愈合好的血痂生生撕下,血顺着大拇指指尖的弧线上滑下,然后在风中滴落。
他知道在面前这位跟母的气场一般强大的老者,他这点东西,就像是武装到牙齿的大人面对手中拿着木剑的小孩子,天真而孱弱,不堪一击。
可身为蚁蝼,也不是束手就擒的理由。
他稚气未脱却已然开始有些深邃的脸上,天真的笑着,就像是看见好玩的玩具的孩子一般。
那双异眸中,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挣扎,也没有仇恨和执着,他只是显现出一些早熟的孩子身上拥有的东西——比如那双沉着的眼神,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
老人看向安德烈斯,摇摇头,叹口气:“你,好像不是他啊。”
安德烈斯一愣:这是说谁呢?
老人看着安德烈斯疑惑脸庞,不禁轻笑:
“孩子,我说的就是你,你,好像不是他。”
安德烈斯顿时眯起来:
他,是谁?
老人转头跟多兰淡淡说道:
“不愧是阿萨圣女多兰与那位的儿子,不错,只是可惜了,他,是个混血......这个世界,触碰那个禁忌的人,都是那个下场,他既然不是灭世之兆,那么,”
老人转身离去,所有的族人都慢慢四散走开,留下一个缥缈的背影:
“阿萨圣女尽管逗留,我们不负责你们的安全,但你大可待一段时间。”
安德烈斯深深的皱起眉头。
像是皇帝赏赐一般高傲,在那里随意的指指点点,真是......
他怒目向那个老者看去:
目中无人的混蛋!
他的拳头攥的发白,指甲都要被他扎进肉里,他知道他弱小,他知道身为一个混血在半神面前微不足道,他知道自己母亲是半神强者并不在乎他是个不能修炼的混血废物......
可是!
尽管逗留,不负责安全,大可待一段时间......
你真的以为老子愿意来这里!
母亲多兰显然是察觉到安德烈斯的怒不可遏,按住他的肩膀,低声严肃说道:
“安德烈斯,冷静,这里不是发火的地方,不管怎样,我们先得从这里过去再说,不管怎样,我们先要活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胸膛火山中迸发的怒火岩浆,面色阴沉的一言不发。
尼格鲁担忧的看着小主人鲜血还在流淌的拇指,轻轻蹭着安德烈斯那流血的手背,这进一步缓和安德烈斯心中的愤懑,叫他松开了那鲜血流淌的手,尼格鲁拿有些粗糙的舌头舔舐即将滴落的血液,吮吸着那撕开的伤口,它那唾液仿佛有着神奇的功效,竟然叫安德烈斯的手指上的那些血不再流出,并且迅速结痂,安德烈斯身上的剑士袍拂过尼格鲁小心避开小主人的獠牙,叫它赶忙吐出主人的舌头,打了个喷嚏。
多兰也叹了一口气,拉起安德烈斯鲜血不再的手,走进了村落,也走入了华纳海姆这个神秘的国度。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的那座城市中的一个无名角落,在他们离开的第七天,燃起了冲天大火,木质的屋子里,已经停止了摇摆的藤椅上只有一堆残灰,如果有人在场,还能看出,那依稀......是个人形。
可这里没有人,只有陈旧而破碎的屋脊在大火中掉落,掩盖住很多,比如某人曾经来过的痕迹;比如那已经燃烧殆尽的残烬;比如......那个人的美好回忆。
不过,都泯然在这某人最后,送行的火焰中。
“恺撒......你到底做了什么,叫老师如此付出,你被献祭的日子里,老师足足等了你十万年......”
中年矮人喃喃,虽然嘴上满是疑问,但眼神,却是没了生气,那个爱开玩笑的矮人,仿佛再也不见。
在这趟浑水中,他看到散漫却沦为兵器铸造机的熔炉之城,没有办法为老师出任何一份力,老师辛辛苦苦号召大家建立起的熔炉之城,是不设防的城市,是甘愿卸掉自己尖牙利齿斡旋在各大势力间的狼,哦不,是狗。
老师风烛残年,早就对这座城失望了,所以,把衣钵给了自己,还给了那个孩子......
他在大火前痛苦的嘶吼,偏僻的街道上没有人来看这里的火光,也没人在乎这里着火了,这火就像这个老人生前一般寂寂无名,孤独燃烧。
火光照映这四周,也照着涕泗纵横在那平日里尽管是风餐露宿也不在乎的脸庞,有些闻声而来的好奇者看到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德行,连忙走开,生怕惹到这个神经病。
终于,他喊哑了嗓子,眼中没了泪水,眼圈通红,但是他沙哑着嗓子,无比坚定,咬牙切齿的愤然说道:
“老师,我要重铸这熔炉之城,复兴矮人往日的荣光,您先歇息吧,也许等您,醒来,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矮人族,我不会其他手段,我只会杀人......请您不要怪我,或许矮人族目前正需要我这么个刽子手完成革命,如果这样可以避免老师您曾经经历过的悲剧,那么弟子愿意变成这个杀人狂魔......”
斯奎拉抬起头来,拿出小刀,往自己的左手上狠狠割下,鲜血滴到地面上,这之前已经下了六天的阴雨的地面,又一次迎来了液体的浸润——只是,这次,是来自血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