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身材魁梧,要比劫匪大汉还要强壮一些,只不过没有打架经验,几乎都是靠身体硬抗大汉的攻击。劫匪大汉虽然没有了身体上的优势,可架不住他长期打架斗殴经验丰富,两个人的拳头都是势大力沉,招呼在对方身上也都是拳拳到肉,各自吃痛大喊着缠斗在一起。
打了半天,两人均是鼻青脸肿鲜血淋漓,劫匪大汉跳到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别打了,停手,停手!”隋清清见劫匪大汉住手了,赶忙叫回土狗。花姑从隋清清身上下来跑到土狗身上,小眼通红的帮他四处揉揉。隋清清对着大汉说道:“别打了,再打下去就是两败俱伤。你现在放我走,我去拿钱给你,还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办,怎么样?”劫匪大汉一屁股坐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行,还按商量好的办,你去拿钱吧,快去快回。”
伊画叫过隋清清来,嘱咐她去找乌正华把事情说清楚,赶紧拿钱过来救人。隋清清点头答应,然后又跟葛新说了几句话,就转身朝洞口走去。劫匪大汉看着隋清清离去,悄悄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军刀藏到身上,现在对方人数众多,还有土狗这么一个大汉存在,自己这边六子还在昏迷当中,不得不防了。
洞里的两方人马全都沉默不语对峙着,偶尔听见花姑哭出声来。劫匪大汉心想赶紧拿钱走人,要不再这么待下去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万一营地里的人都过来,自己绝没希望跟人家对抗。大汉坐到地上,感觉浑身疼痛,突然好像觉得有人从洞口走了进来,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隋清清折了回来。
隋清清径直走到葛新旁边,只见随后吴书礼跟蒋春兰也跟着进来了。花姑大喊一声“妈妈”扑到蒋春兰的怀里,显然刚才土狗跟大汉的一番恶战惊吓到了她。吴书礼看着那边虎视眈眈的劫匪大汉,就知道情况不妙,当下也没说什么话,警惕着静观其变。
伊画皱着眉头对隋清清说道:“不是叫你回营地拿钱吗?怎么还往回送人?糊涂!”隋清清情急之下搭住伊画的肩膀,说道:“伊伯伯,不是我不听话,是吴书礼他们非要找花姑,我又没时间给他们解释清楚,反正多两个人你们更加安全。我这就回营地找乌大厨!”隋清清放开伊画连忙向着洞口跑去。“站住!”劫匪大汉喝道。隋清清楞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大汉。
劫匪大汉拿出手里的刀子,凶狠地说道:“现在你们人太多了,留下老头和小白脸,其他人跟你一起走!要不然我现在就先结果几个!”隋清清被劫匪大汉的刀子吓住了,呆呆地望向伊画。伊画对劫匪大汉说道:“可以,让他们先走,我们俩个留下来做人质。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你拿到钱走人。”吴书礼和蒋春兰对视一眼,明白了个大概,带着花姑和土狗就要离开山洞了。
四个人出洞的时候跟劫匪大汉打了个照面,劫匪大汉盯着蒋春兰看了几眼,吓得蒋春兰直哆嗦。待到几人正要出去的时候,蒋春兰抱着花姑脚一滑闪了一下,花姑顺势扯了一把蒋春兰的衣服,露出脖子上好大一个黑痣,恰好被劫匪大汉看到了。
“蒋春兰!”劫匪大汉看了蒋春兰脖子上的大黑痣后,整个人犹如雷击,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大声吼道。蒋春兰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几个人听见劫匪大汉叫出蒋春兰的名字便停下脚步,一起望着他。劫匪大汉将刀子伸到衣服里,一刀把衣服划开,露出胸口上一块大伤疤,冲着蒋春兰喊道:“你看看我是谁?!”蒋春兰看着大汉胸口上的伤疤,再仔细打量他的相貌,惊讶失声道:“宝田?”
劫匪大汉听见蒋春兰叫出自己的名字,情绪瞬间失控,犹如被点着的火药桶说炸就炸。宝田发疯似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子,嘴里大声喊道:“为什么是你?怎么偏偏是你!”隋清清见劫匪大汉状若疯魔,赶紧招呼吴书礼蒋春兰带着花姑土狗和伊画葛新汇集在一起。蒋春兰抱着花姑泪眼婆娑地说道:“他是我儿子李宝田。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隋清清一脸好奇地看着蒋春兰,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蒋春兰说道:“当年我跟书礼逃跑的时候,我男人带着我儿子李宝田去追我们俩,不小心掉进了山崖下面,当时我以为他们俩已经都死了。”
李宝田情绪激动,嘴里发出磔磔怪笑,说道:“还好我没死啊!当时爹为了救我,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这样我才活了下来。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仇人。今天我就要给我爹报仇!”说完就作势要扑上去杀了吴书礼和蒋春兰,伊画站出来大喊一声“住手”。李宝田听了这一声楞了一下,停住身形看着伊画。“你现在要是杀了人,到手的鸭子就飞了!你现在放他们回去拿钱,我还留下来当人质,等钱到了你赶紧走,天大地大任你潇洒。可别因为一时糊涂葬送了一辈子!”
李宝田红着眼睛,盯着吴书礼和蒋春兰杀气腾腾,说道:“这钱不要也罢。只要能替我爹报了大仇,我死了又算什么?”伊画见李宝田态度坚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直躺着没动葛新开口说话了:“你的仇人早就死了!当年你爹要打死蒋春兰和吴书礼你应该知道吧?蒋春兰为什么要跟吴书礼跑你应该知道吧?要不是吴书礼拼命带着蒋春兰跑了,死的就是你母亲!到时候你该杀了谁替蒋春兰报仇?”李宝田听到葛新的话一时间竟呆住了。葛新继续说道:“当年你爹喝醉了酒带着你跑山路跌下山崖而死,跟吴书礼有什么关系?是他推你们掉下去的吗?你凭什么找他报仇?吴书礼救了你母亲,你怎么不报恩呢?”
李宝田被葛新一连串的问话问呆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失神。一旁的长毛六子这会儿才悠悠醒转过来,睁眼一看居然又有人进来,连忙问道:“大哥,发声什么事了?怎么又来人了?”李宝田看着六子,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哭着说道:“兄弟,我找到我娘了,也找到我的仇人了!你说我该怎么办?”长毛六子看了看蒋春兰和吴书礼,说道:“大哥,你要是想报仇,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帮你!你要是想认娘,那我们就拿钱走人。”
李宝田看着长毛六子,伸手将他抱住,慢慢说道:“六子,当年我们相遇的时候,你正被一群小混混殴打,只是因为你偷了他们一点吃的对吧?我冲上去把他们打跑救了你,之后我们俩就一直相依为命到现在。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挨打受骂也一起抗。走到今天不容易啊!你我都是苦命人,你从小死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我也是孤儿一个凭自己活下来。以前你开玩笑说下辈子转世投胎一定要投一户好人家,所以这辈子才拼命赚钱想等死了有钱去贿赂阎王爷。你这辈子太苦了,我觉得阎王爷也不会忍心让你下辈子继续受苦了。兄弟,你先走一步,哥哥随后就到,咱兄弟俩一起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李宝田抬手一刀刺进长毛六子的胸口,长毛挣扎了几下,头一歪就不动了,眼睛还睁开着,带着疑问离开了这让他饱受艰辛的人世间。
蒋春兰下意识的挡住花姑的眼睛,惊恐的叫了一声。隋清清也吓得惊呆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葛新冲着伊画大声喊道:“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伊画也满面惊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李宝田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水,提着刀说道:“老先生,我今天只想报仇!钱我下辈子自己赚。现在你带着他们赶紧走,留下蒋春兰和吴书礼就行,犯不着一帮人为他俩陪葬,有我们兄弟俩就够了。”伊画这档口也是心乱如麻,好在他也是见识过风浪的人物,当即稳住心态,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能多活一个算一个吧!不过你得容我把伤员抬出去。”然后伊画便招呼隋清清和土狗将葛新抬了出去,留下吴书礼和蒋春兰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蒋春兰知道今天没命可活,擦干眼泪对怀里的花姑说道:“花姑,一会儿你和隋阿姨出去,她会带你下山、去大城市玩,以后你就跟着隋阿姨好不好?”花姑趴在蒋春兰肩膀上,说道:“不要不要,我就要和妈妈在一起。”蒋春兰爱抚着花姑的头,轻声说道:“花姑听话,妈妈要和爸爸留下种地赚钱供花姑上学呀!你只有好好上学将来才能有出息,知道吗?这样你才能照顾我和你爸爸,懂了吗?”花姑仰起头看着蒋春兰,语气坚定地说道:“花姑懂了,我一定会好好上学,等将来有出息了好好照顾你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