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业按时来到约定的地点,只见树下已有两人在等候,其中一名是上次的神秘男子,而另一名想必就是重明了。重明的相貌与李隆业梦中所见并无二致,但那一套厚重的外衣和那一顶几乎包裹了整个头部的绒帽,让他在开始逐渐回暖的天气里显得很是突兀。
“先生!”李隆业上前打招呼。
男子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与重明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可以找到我的羽衣?”重明开口问道。
“我不能。”李隆业坦白地摇摇头,“但是你可以!”
李隆业把梦境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听完后,重明若有所思地闭上了眼睛,一旁的男子笑嘻嘻地调侃道:“真是没有想到,一本正经的重明鸟也会有情债!”
重明没有理会男子,只是下意识地拉了拉头上的绒帽,他问道:“那你知道朝朝现在在哪吗?”
“她去了你们相遇的那个竹屋,不过竹屋的位置只有你知道。”
“好,我告诉你们地点,你们去吧。”重明转头对男子说:“别忘了,我已经委托给你了。”
“但你也别忘了,你只是委托我帮你找回羽衣。”男子收去了笑意,他慢悠悠地说道,“至于那个朝朝嘛,会不会继续有人认为羽衣在她身上,我就不知道了。失去了羽衣的庇护,你认为她能撑多久?现在可不是太平的时候。”
“那我再加一项委托。”
“当然可以!不过,酬劳自然也要增加。重明,你知道和我做交易,代价是很高的,你准备再用什么做报酬?”男子把玩着朱笔,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重明的表情。
重明拿不准他是在激将,还是真的要坐地起价,于是迟迟没有表态。
见重明还在犹豫,李隆业反倒先沉不住气了,他抓住重明的衣袖质问道:“朝朝是来找你的!她不过就是想见你一面,你为什么不肯去?”
“郡王殿下,你太激动了。”男子上前轻轻地拉开了他,李隆业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说来也怪,自从被附身后,李隆业就觉得自己好像跟朝朝产生了特别的联系,那份强烈而执着的感情似乎不并只是朝朝的,也是自己的,在这种共鸣的影响下,他一再地做出了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举动。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男子对李隆业解释道,随后他又转身看向重明,“你正是因为害怕让她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才会决定让我去找羽衣。我说得对吗,重明?”
“……”
“你原本以为我可以轻松地拿回羽衣,所以一开始并不打算说出实情,只是你没想到事情后来会变得这么复杂。”
“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么无能!”重明怒视着男子。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原本我已经找到了那只灌灌,马上就要取羽衣了,可谁知这位小王爷突然冒了出来,非要以死相逼的让我放走她。”
男子说着把目光瞟向了李隆业,李隆业立刻感受到了重明那颇具压迫感的视线。见他被盯得有些窘迫,男子笑着替他解围,不过在李隆业看来,这人根本只想火上浇油,“不过也多亏了他,我才能知道重明鸟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
“去或是不去,你也该想好了吧,重明?每迟一刻,你的朝朝就危险一分。在找羽衣并不只有我们,再拖下去,恐怕已经有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走吧。”重明重重地叹了口气。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纸船,念了几句咒语,随后将它向前一抛,纸船慢慢变大,最后幻化成一只悬浮在空中的木舟。
男子率先跳上木舟,略带抱怨地转身对重明说:“都怪你不肯化形,不然就不用浪费我一只‘镜悬舟’了。”
重明白了男子一眼,跟着也踏上了木舟。
“先生!带我一起去吧!”李隆业在地上喊道。
“你去干什么?又要捣乱吗?”男子倚在舟沿上揶揄道。李隆业想分辩却又词穷,正在为难间,重明说话了:“带上他吧。”
李隆业有些意外,他本以为重明会因之前的事情气恼自己,没想到他竟为自己说话。
“好吧,既然重明都这么说了,那你就上来吧。”男子耸耸肩,把李隆业拉了上来,“不过有一点我得先问清,郡王殿下,您不恐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