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凤彩生事
张大川大哥站起身子，先是哈哈笑两声，然后正经八百的说：“婶子真算问对人了，在石园那屯，大伙有事也爱向我张大川打听问明白。婶子呀！按理说有叔和婶在场，没我张大川说话的份。婶子信得过，大侄挑主要的先说。
拜天地那天，妹子服装红色为主，过了事情就随便了。窗帘和幔帐，是粉色，这块有点讲究，头房粉、二房红、三房紫、四房青，这个青包含绿蓝，但决不能用黄色！”我知道咱这左右堡子里，对窗帘幔帐颜色看的很重！”
妈妈长出口气说：“大侄子说的婶真没听说过，这个幔帐窗帘还有这些讲究，咱虽说准备好了，大侄子一提醒，咱再重做，入乡随俗吗！”
从相亲日起，五天后是个黄道吉日，但天公并不作美，黎明时分，阴云蜜布，象一口灰色大铁锅扣在康平庄上空。
快到吉时时分，电闪雷鸣，大雨倾泻如注，大地一片汪洋！给我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又浓浓的遮上一层阴霾！一家人怕我出现不良状况，及时告诉爸爸。
爸爸走到我房中说：“怎么了小云，为什么不高兴？我闺女嫁人可是不离娘家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出嫁，举家欢庆，小云呐！主角情绪大有不悦，可就有点不对头了！能和爸爸说说为什么吗？”
我第一次趴在爸爸身上哭着说：“我喜欢绿色空间，去年新房方龙叔按我喜欢的，都已经做好的绿色幔帐和窗帘，又都换成粉色，这是孩儿不悦其一，其二是，上苍也反对这门亲事，才派兵遣将用雷电暴雨来制止，以孩儿所见，取消这门亲事吧！明天送我到沈阳大姨家好吗？”
爸爸拍着我说：“傻孩子呀！到这份上才想说出取消婚事来，为时太晚了！况且，金玉良也是难得好青年。幔帐与窗帘的颜色并不重要，你没听张大川说吗！在这块土上它可就重要了！它证明你是男人的几房女人！咱不换粉色对吗？另外，咱的命惊动不了天，别往那方面想，要想，也该是好日子天占。能这么去看现实，心里准豁亮多了……”
金家在小镇雇來一顶花轿，八名轿夫，一伙鼓乐班子吹吹打打的把我抬到金家。此时的廖家小姐，名正言顺的成了金家的老儿媳妇儿。再以后就是石园村的神秘女人一一金婶。
也就是从那时起，每当粉色山花盛开时，我不敢驻足，它时常牵动我那根敏感神经——粉红色的幔帐……
我与金玉良婚后也有过一段算恩爱，在搬进新房后，他深知我喜欢山桃花，山杏花。特意派人到很远地方运來两株山桃多年生树苗，植在窗前，两人共同浇水，天天看着它年年夏初花滿枝头，就这样年复一年，两棵树死棹一棵，两个人在一起看它四年，金玉良当志愿军走了，回乡后又共赏一次山桃花开。再后來只落得孤芳自赏……
冉东旭又是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姐那张美丽的脸，听着她茑声燕语般地故事语言，此刻的东旭巳经进入状态中，凤云的故事不讲了，可东旭还苶呆呆地看着云姐。凤云叫一声：“东旭，你又怎么了？你这个样子姐害怕！”
东旭听到云姐唤他，才从故事里走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哎呀妈妈呀！你说这个金玉良，这些年他跑哪去了呢？把廖凤云一个人扔在家里孤芳自赏，有意思吗？啊，云姐我忘了是讲故事，不该称名道姓的，云姐的大名不是小弟该叫的，姐姐担谅。”
云姐长叹一声道：“总有一天会有人叫姐大名的，啊，小弟，姐也胡思乱想上了，太晚了，明天再唠吧。天冷，回去炕火多烧些，快到春节了，千万别凍着。”
东旭离开云姐小屋，一路思绪万千回到知青点，按程序完成做饭，烧炕。拿出铭心录册记上他心爱的女人和别人谈恋爱，结婚，共赏山桃花，他当时心中感受。这是他心中不可多得的财富。夜很深了，在云姐提示下，炕火烧的很多，小屋暖融融地，冉东旭带着云姐的体味，云姐的故事进入梦香……
昨天云姐讲过一段撕心裂肺的往事，那次失败婚姻留下的一双儿女，是一双不懂事儿的儿女！为什么对自己母亲的再婚反映那般敏感，东旭从来没有和他们摊牌，他们只是发现母亲和东旭走的近，有发展恋人趋势，就这般旁敲侧击的反对。女儿金之夏结婚两月余，人不回，信不捎，还和母亲扬言：“不彻底离开姓冉的，永远不回这个家！”当云姐想起这些烦心事时候，两眼总是浸着伤心而不能表露出的晶莹泪滴……
快过春节了，金山与马华去省城二姨家己有半个多月时日，金之夏结婚也有两个多月，宁静的夜晚孤身一人，她想起好多往亊，一双儿女从呱呱堕地，李姨为她付出的艰辛，还沒來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己登天台。
自己的亲人就这样聚少离多。又想起疼她的二姐，每次的分离都是撒泪而别。从一九三三年离开沈阳才三岁，已经失去那里的记忆，在辽南半山区的新村度过童年，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辉煌的几年。
一九三七年，十岁的长顺陪自己来到地广人稀的北大荒，在异地他乡埋下终魂，是我牵连了他，是我把他带到这荒陌平原，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让自已一生不能释怀。带着一颗忏悔的心情度过每一天……
为守这份遗憾哀思，默默地留在不该留之地。二姐多次劝导，只能谎称为了儿女。灵魂深处的结又转化成与活着的东旭，难以区分是长顺还是东旭，凤云带着这些进入梦香……
清晨，凤云醒的很早，一夜的梦，是东旭与长顺的长谈，拥抱，互相交谈到开心处哈哈大笑，把自巳晾在一旁，谁也不理釆自己，心里很失衡，哭了，沒有泪。醒来时理不出头绪来，这大概就是爸爸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凤云穿好衣服，又开始一天的清晨忙录，一切完毕后又进入等侍与沉思……
太阳光斜着从窗外又一次射进凤云的小屋，东旭准时推开云姐房门，相对一笑，释放出一夜的牵掛。东旭又将炉火烧旺，和云姐交谈了一会现代文学趋势，书法前景，谈起这类话题，两个人的心里都很圧抑。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他们的爱好，属逆潮流而上，只能默默进行中。也是一代文人的悲哀……
凤云今天想起二姐凤彩夜奔北平（今北京）一些往事，凤彩二姐的人生每天都在心中翻腾，比对母亲的牵掛要强烈。索性把凤彩的一段精彩人生讲给东旭……
凤彩二姐每次回家都没完没了的，说起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云姐永远难以忘怀……
那是二姐从石园回到辽阳，在家闲不住，在城区转悠，也是想找些事做。在一九四五年男青年除非当壮丁，没有用人单位与个体，一个女流之辈更是无人问津。
二姐夫与天英大哥在劝导凤彩二姐：“兵荒马乱，世道悪化，强人橫行的世道，女人家不可抛头露面，必免引出祸端。
可习惯我行我朮的凤彩二姐哪里听得这些，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囗头语，艺高人胆大。每天吃完早饭，和天成说一声，到公婆屋里问个安，在去嫂子房里说句话，赵家院里一天见不到她的身影……
后來，赵家人知道她的属性，松散惯了，也就沒人再阻栏她的行踪。二姐每天在辽阳城内更是來去自如，自已也不加任何防备。离家走的越來越远。
在辽阳住着一刘姓人家，老辈弟兄三位，唯老二有两子，多年专横跋扈成性，靠收各商号保护费为生。长子在一次郊游中闹事，被路见不平者打伤，被随从人等抬到家，请医求药，终因伤势过重，医治无效而命归天国。老辈哥仨守着一棵独苗。高薪雇来四位保缥。在巿区横逛，无人能与正面相遇……
与日，凤彩二姐吃过早饭，又去拜见公婆，之后和大哥赵天英打声招呼，走出赵家大门，进入市区在闲逛中。
二姐兜里总是装着河卵石子数枚，那是她近距离防身武器，每掷五至八枚，二姐说那叫撒豆成兵。二姐说她在校考核这项命中率，成绩是百分之九十八。所以她逛街手总是在兜里，总是防备着。二姐的脱臼术，她说用两回，险些闯出大祸……
那天她又在闲逛中，突然发现对面一伙无赖，见二姐一人走在大街上，顿起歹心，直奔二姐过来，二姐想绕路躱开，避让一时。不料被堵截去路。
五人围住二姐，先是脏言挑戏，将要动手之时，只见二姐手从兜出，十几粒指甲盖大小石籽飞出。命重诸位面门，凑巧，刘公子的两枚，其中一枚是用一只眼珠接招，滴滴血流如注。此刻吓坏了四位保镖。顾不得耍流氓，护着公子回府。
二姐一看不妙，调头跑进小巷。七拐八弯地跑回赵府，忘了拜见公婆，也不去兄嫂房间问安，一头扎进卧室。喘着粗气，多少有点害怕。
看到有人头部流血，不知轻重，怕给家里闯祸，坐在沙发上在想办法，嘴里啍着京戏《梁紅玉》选段。看表面，很得意。其实，她心里慌的很。想不出好办法脱离追查。
二姐夫赵天成从店铺回房，见凤彩春风得意的唱着，无意间问到：“有工作了？”凤彩慢不精心的，道：“沒那么容易，兵荒马乱年月，谁还有心发展产业，除非傻子。”
赵天成伏下身子问道：“呀啊！真沒看出來，廖师妹有如此高见，佩服，佩服。那么明天还出去吗？”二姐抬起头看着天成说：“明天呐，去，去大姐那，咱也逛逛北京城，闻闻皇城味，怎么样？大师兄？”
“皇城根儿那铜味，可比辽阳沈阳还浓！呛坏鼻子，这辈子啥美味也尝不到的！”
“大师兄，别逗了，辽阳师妹待够了！真想去北京，我想范虹云老师，她也是我的武功启蒙师傅，曾在一个被窝睡两年。”
“凤彩，说心里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还是爸爸妈妈说你啥了？”
“真没啥事天成，你又多想了，就是，唉！就是想凤贤大姐。”
二人正在调侃中，天成同学，少年好友匆匆忙忙跑來赵府，气喘噓噓地说：“天成兄，大事不好，刘氏三兄弟橵下人马，寻找打伤他家公子的女人，悬赏重金，消息传遍西四条街。
我琢磨和嫂子沾边，急着跑来通个风，是不是咱也躲躱好，免得和那伙人费唇舌。“
天成忙问道：“唉！廖师妹，不管这事与你是否有关联，你得拿个主意！”二姐一笑说：“拿什么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
冉东旭虽然喜欢文学，但他更佩服武士侠客。对那些路见不平就出手的勇士，从来就倍加赞赏。今天听云姐讲的凤彩二姐，智斗刘二少的精巧之处，也是拍手称快，连声报好：“二姐真算得上女中豪杰，遇到恶人能出手制服他，一般男孩子都很难做到，二姐那年该有十六岁了吧！不得了！真让人赞美！”
“小弟啊！二姐那年虚年才十六岁，她长我两岁，但姐到现在还是弱不经风女人，我们姐仨，还是我最差。凤贤大姐有她独到之处，少言寡语，从小就我行我素。她认准的是对的事，坚持做到底，别人很难改便她！”
“云姐，小弟欣赏凤彩二姐的风格，不受任何恶劣条件制约！想做就做，这样雷厉风行的性格，另当代青年仰慕！后来刘家找到凤彩二姐没有？”
“后来的事儿，在廖家回迁，赵天成起到向导保镖作用，哎！东旭小弟，姐还是接着昨天的事情发展状况，给你细说吧！也免得小弟心急。”
天成听罢，又看看凤彩二姐，问道：“凤彩，你看咱该不该躲躲？”
二姐看看天成和他这位朋友，双手抱拳说道：“谢谢朋友抱信之情，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这份情嫂子记着了，大师兄，收拾行李，通吿爹娘兄嫂，马上乘晩车赶往北京！”
二姐与姐夫像逃难的罪犯一样，穿小巷，走胡同趁夜色踏上去北京列车。一路上二人还心有佘悸，更怕刘氏兄弟找到家中。二姐后悔不该不听家人劝阻，真被悪棍査知，家人定受牵连。好在后來刘氏兄弟沒弄出一点线索，也只好不了了之。
凤彩二姐与姐夫坐了一夜另一上午火车，与下午时分到达北京老站，按通信地址找到华氏印刷馆，经门卫通报，凤贤大姐与华晓晴（白坤涛老舅爱人）来到大门将二位接进宿舎.当东旭听到二姐安全到京后，又长长出一口气说道：“真悬呐！二姐哪像刚结婚的新媳妇儿，真像小说里的俠客，太历害了，四五个歹徒她都敢对付，太了不起了，云姐，你们的差别太大了。这下子二姐该安份了吧？”
凤云淡淡一笑说：“头两天是安份了，也向二姐夫保证，永远也不闯祸了。和二姐夫说：“北京是比沈阳辽阳都强，市区也安静，不愧是天子脚下，房舎四合院多古朴，好看，明天领我走走好吗？
你说，东旭，二姐的心咋就像个沒长大的孩子似的，二姐夫哪敢答应她，有一天赶上大姐休假，她骗大姐陪她去釆购些日用品，心眼儿实的凤贤大姐，随她出去。
其实大姐对北京也很陌生，姐俩从长安街沿前门，走进大栅栏胡同，二姐就想好好看看京城的四合院民宅。
真是冤家路窄，迎面又碰上两位倒霉的醉汉，都在二十岁上下浪蕩公子哥，笑嘻嘻地向姐俩走來，大姐吓的躱在二姐身后，二姐双手护着大姐，这两位紧逼至近前，二姐伸手将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