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进来,必定能出去!”孙悟空拍了拍孙悟明的肩,面上挂着笃定的笑容。
孙悟明甩开孙悟空的手,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孙悟空并不恼,只是看着孙悟明。
“俺不需要懂得那么多。俺只需要知道,把你和悟心带回去就行了。”
“不!”孙悟明极为焦躁,“在这里,我什么都预见不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悟心肯定为你来到了天宫,天宫就是她的丧命之处!”
“俺已经保住了悟心的性命!”孙悟空将自己和玉帝的交易告知了孙悟明,“我们三人回花果山,与世无争,可好?”
“晚了。”孙悟明别过脸去,“玉帝保不住悟心,他在骗你。”
“不可能!”孙悟空心中一惊,“他已经答应俺了!”
“悟心也曾答应过我,不会走上天宫!”孙悟明恶狠狠的盯着孙悟空,“可最后呢?!”
“悟明......”孙悟空神色有些慌张,向着孙悟明伸出手掌,“你是在骗俺?对不对?”
“对!我是在骗你!”孙悟明再次甩开孙悟空的手掌,“从你下龙宫、闯地府开始,我就在骗你!下龙宫会让你失去三性毫光,闯地府会让你强销命数,这一切我都没告诉你!”
孙悟空耷拉着身子,双眼满是悲凉,“为什么不告诉俺?”
“不止是我!悟心也在骗你!她把三性毫光给了你,把身子给了你,把一切都给了你,但她只字未提!”
“还有你那些弟兄,他们早就与你反目成仇,只有你还以为天下太平!”
“包括师父!你以为真是你多么聪慧,师父才会倾心于你?不!师父只是为了一个赌注,一个与如来的赌注!师父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宁,才把你推了出去!”
“这片天地,生你却不养你!因为你的出身,满天仙神都在和你攀交情,可他们并非是与你交心,只是想杀了你,夺取你这道造化灵根!”
孙悟空听着孙悟明的话,双拳紧攥,錾金火云甲浮现而出。
“别再说了!都是谎言!都是谎言!”
孙悟空掣开金箍棒,连带起一片火花,向着孙悟明力劈而下。
孙悟明不躲不闪,任由金箍棒砸向自己的头颅。
“飒!”
金箍棒停住了,悬在孙悟明的头顶上。
孙悟明怒视孙悟空,语气冰冷。
“没有你,悟心不会死。”
“没有你,我不会被困在这里。”
“没有你,龙宫安宁。”
“没有你,地府无恙。”
“没有你,你的那些弟兄,不会与天庭为敌。”
“没有你,一切甚好。”
孙悟空流出了眼泪,泪中泛红。
“不!不!不!”
孙悟空向着远处逃遁而去,没入无边的金光之中。
“不!”
孙悟空扔掉金箍棒。
“不!”
孙悟空撕开錾金火云甲。
“不!”
孙悟空一头栽进下方的佛土之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站起身来,孙悟空极速奔跑起来,后方的金箍棒与錾金火云甲却是紧紧跟随。
“滚开!滚开!”
孙悟空满面惊骇,身后像是一道由谎言编织而成的洪流。
但孙悟空逃不掉。
金箍棒钻进孙悟空的耳中,錾金火云甲将孙悟空裹得严严实实。孙悟空被冲撞在地,满身伤痕。
前方的金光之中,浮现五根硕大的柱子。
“呀!”
孙悟空跪坐在地,抬头看向柱子的顶端。
五根柱子之上,站着五个人——孙悟心、孙悟明、菩提祖师、玉帝、如来。
“放过俺!放过俺!放过俺呀!”
孙悟空宛若失了神,面色痴呆,口里只是不断重复。
柱子上的五人跳了下来,压向孙悟空。
“轰!!!”
五人化作五座大山,像是五根手指头。
......
远处的孙悟明,向着刚刚坠落的五指山飞来。在这佛土之中,金色的五指山如同天柱。
孙悟空已经昏迷不醒。
“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孙悟明蹲下身子,反手从脑后拔出了三根毫毛,此乃是孙悟明的三性毫光。
“但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会走到这一步。”
孙悟明露出一抹苦笑,伸手摸向了孙悟空的后脑。
孙悟空的后脑有着三个细小的窟窿,窟窿里头插着三根毫毛。但那三根毫毛太过细小,还不足以堵上三个窟窿。
“加上我的,就能够补全了吧。”
说罢,孙悟明就要将手中的三根毫毛插进那三个细小的窟窿。
“这也算我与悟心厮守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浮现。
“啪!”
一只大手抓住了孙悟明的手腕,如来的虚影出现在孙悟明身旁。
“早知道你会出尔反尔。怎么,你不愿意取代他?”
孙悟明抬头看向如来。
“我取代不了他。”
......
那一天,李靖与哪吒率领满天仙神讨伐花果山。
孙悟明请求哪吒打开天罗地网,自己要上天走一遭。临走之前,孙悟明将一张书页交给了哪吒。
书页之上写满了一些天材地宝的具体方位。
而后,孙悟明就走上了天宫。
在天宫散布了消息之后,孙悟明去了一趟凌霄宝殿,发现玉帝与二郎神和观世音在密谋一些事情。
孙悟明被发现了,意欲逃离,却在西天门中了埋伏。一道金光闪过,孙悟明便被镇压在了“掌中佛国”之中。
在这佛国之中,没有天时的变化。
孙悟明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不知何时,一道虚影浮现在自己面前。
“佛祖如来?”
“眼力不错。贫僧此番前来,有事相求。”
“哈哈哈哈!佛祖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三界之中,恐怕没人有资格让你说个‘求’字?”
“心性不错。那你再猜猜,贫僧所为何事?”
“莫不是让我告诉你......菩提师祖的所在?”
如来的脸色沉了下来。很显然,孙悟明在嘲讽自己,而且他必定还知道一些隐情。
“佛祖不用担忧,我并不知道你与师祖是什么关系。只是在三星洞中学道之时,我曾预见你的存在。想必是你曾去过方寸山。”
“没错,贫僧曾去找过你的师祖。”
“而且你还带走了‘孙悟天’,我没说错吧?”
如来点了点头。
“此番前来,莫不是为了悟空?”
“算是,也不算是。”
“出家人可不打诳语,佛祖有话直说吧。”
“此番前来,是为了你。”
“为我?”孙悟明诧异。
“为天下苍生出力,可愿意?”如来捻指微笑。
“为你效力?那我不愿意。”孙悟明也是微笑。
“贫僧说的是为天下苍生出力。”如来收起微笑。
“没错啊,为你效力,我不愿意。”孙悟明还在微笑。
如来不再说话,面沉似水,周身的金光亦是晃荡起来。
“中土世界的那些罪孽,是你们这些佛祖、菩萨降下的吧,然后又出面解决。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孙悟明也是沉下脸色。
“不过这个法子也并非是你们西天在用。东天那群家伙比你们过分多了,他们直接降下疾病与瘟疫,以凡人生养三毒之息。你们就不担心会毁了三界的根基?”
如来笑了起来,是一个冷笑。
孙悟明看懂了如来的意思,直言道“不用提醒,我早就知道了,我肯定不能活着出去。”
“贫僧退一步,如何?”
“如何退步?”
“你,取代孙悟空,成为推动三界演化之人。”
“那悟空呢?”
“三界已无他容身之处。玉帝和老君都会一直盯着他。于贫僧来说,这不好。”
“为什么老是我们四个?孙悟天已经被你带走了,悟心因为你们的阴谋也只剩下一道神识。我被困于你手,你还想抹掉悟空......”
“命数。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你能预见命数,可却无法阻止,不然孙悟空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取代悟空,还不是要为你办事?我又有什么好处?”
“并不是为贫僧做事,只是均衡了贫僧、玉帝、老君三方势力而已。你的好处就是能留下性命,并且贫僧会给你一个消息。”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
“不必着急,贫僧先把消息告诉你,你再做决定。”
如来再次微笑起来。
“你一直以为孙悟心会死在天宫,其实不然,你预见的只是一部分而已。孙悟心虽死,但会有一场造化。不过贫僧也告诉你,贫僧能阻止这场造化。”
孙悟明自然清楚,如来是在威胁自己。不过只是片刻,孙悟明心里便有了决定。
“我答应你,取代孙悟空。”
......
此时。
“我取代不了他。”
“将他杀了,你就能取代他。贫僧能让你变成他,三界之内无人能察觉。”
如来的虚影死死地抓住孙悟明的手腕。
“你不是一直喜欢孙悟心吗?只要孙悟空一死,等孙悟心复生之后,你二人便能厮守终生。为何又要将自己抹杀,岂不是成全了孙悟空?”
孙悟明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惬意的微笑。
“我说你们这些神佛啊,还是不懂。”孙悟明的微笑,洋溢成了一种满足,“悟心与悟空在一起时,那样开心,那样欢乐,我于心何忍?成全悟心,便是我的选择。”
“那你自己呢?失去三性毫光,你该如何?”
“我必须消失,为了悟心和悟空。或死,或逃。”
如来僵在原地,久久不语。
“贫僧知道了。你便暂时留在贫僧身边吧,只是孙悟空必须沉寂一段时间。玉帝、老君和贫僧,都需要时间来处理如今的情形。”
如来将孙悟明手中的三根毫毛,又塞回了孙悟明的脑后。
“如此便妥协了?”孙悟明有些疑惑。
“贫僧自然有办法安排好一切,包括让你取代孙悟空。只是那时候,你不得不答应。”
“自然是玩不过你们。”孙悟明不再多作争辩,目前的结局应该是最好的了,“悟空需要沉寂多久?”
“五百年。”
如来话音一落,前方的金色五指山猛然向下一沉,破开佛土的地面,向着凡尘落去。
自此,凡尘之中多了一座山,五行山。后,在大唐定国之后,改名两界山。
......
当年卵化学为人,立志修行果道真。万劫无移居胜境,一朝有变散精神。
欺天罔上思高位,凌圣偷丹乱大伦。恶贯满盈今有报,不知何日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