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小七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这段不要说，我真怕自己忍不住在街上号啕大哭。等我们情绪都平复了，再告诉我，好吗？”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妈妈每天以泪洗面，成了泪人，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又得了抑郁症，郁郁寡欢。终于忍不住看她那么痛苦，我去求他，让他救救妈妈。可是他来了之后，妈妈却死也不肯接受他的支票，还把他赶走。
“那一天，她第一次打了我，警告我以后绝对不许去找他。我记住了，那以后再也没有去找过他——”然后就是那一天，妈妈看到了报纸上的消息，他再婚了。她死在了那天夜晚。你去过那个巷子，应该知道，那里很静很静，到了晚上更是静得像没有人存在一般。那天晚上也一样寂静，我没有哭，Marianne也没有哭，我们就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的尸体发呆。那张报纸被我揉成了一堆，沾满了血迹。那是她涂上去的，死的时候。
“那是她的血，我不忍心将它烧了。所以我将那张报纸存好，一直放到现在。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恨，恨了这么多年。我说，不管是他，是她，还是他们的孩子，我都要一直恨下去。
“直到后来，照片事件时，Marianne也生病了，澈和洛知道我不会接受他们的好意，所以没有和我商量就安排好了美国的一切事务。没办法，我就休学陪Marianne去美国暂住。也是在那里，我在华侨报上看到你和澈订婚的事，这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她的女儿。”
听到这，小七疑惑：“我听不懂……你刚刚说，我和谁订婚？”
他才发现自己太沉浸在回忆中，说错了话。
“没什么，你听错了。——反正，就是我知道了你是苏齐一的女儿。那一刻心情很复杂。我不想恨你，反而，从你掉下下水道的时候，我就在不经意间喜欢上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自己说，我可以不恨你，只恨他就好。可是，妈妈死前不甘的神情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斗不过她……
“所以后来我回国后，才会变得那么异常……我想要伤害你，借此替妈妈报仇。可是我发现，我做不了。直到我遇刺，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无法恨你……
“恨不了，就只好爱。我不再去想你是谁的女儿，只告诉自己，你谁也不是，你只是柒公主，是我苏寒想要一直保护的柒公主……”
有一些情节，小七根本就不记得了，可是她还是大哭，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抱着苏寒停不下来：“对不起对不起……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要说对不起……”
他不想推开她。
“只是，公主殿下，你要记住，以前我或许真的恨过，但现在，以后，我都不会再恨你。”
“呜呜……苏寒……对不起……”除了这一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了。
他拍着她的背，抚顺她的抖动：“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知道，那不是你能选择的。以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会再有牵连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都奇怪地看着坐在街边的两个孩子哭的哭，悲伤的悲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不去管那些视线，苏寒擦去了小七满脸的泪：“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都哭丑了。”
“丑了就丑了，”小七像个孩子似的哽咽着，“也不知道是谁说那些令人伤心得要死的过往的，明知道我那么容易触动心弦……”
他今天说的话，可比自她认识他以来，全部加起来的话还多。
“好，是我不对，我不说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极了。
“你都说完了，”有些气气的，“我也哭完了……这下惨了，一定丑死了，他们笑的肯定就是我……”
“不会的。”
“我要是没人要了，你会要我么？”她突然问。
看着她眼角的泪光，再次提手擦去，别过头去：“我只是你的骑士。”
“因为裴澈吗？”
他一惊。
“我不笨的，这么多天了，你们所说的话，所发出的表情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而你们总是提到裴澈，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是他未婚妻吗？”
苏寒不敢说话。
“告诉我，”她还带着哭腔，“刚才老爹说的话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什么？他说的是不是要我明天去参加谁的葬礼？”
“没什么……”他低下头，“你真的听错了。”
“我没听错！”她坚决地说，“到底是谁的葬礼！”
他撑着头，心里很挣扎。
纸还是包不住火的吧……告诉她么？不敢去看她，静静道：“是，澈的葬礼。”
第二日，整个Angel市像是爆发了7级地震，沸腾了……
一大群一大群的女生一路哭哭啼啼地到达会场。偶有几个，还举着讨伐柒公主的牌子，非要为她们的澈殿讨回个公道。
但结果——自然很快就被镇压下来。
听了昨天苏寒的话，小七说什么都要亲自来一趟，拦也拦不住。看到小七的出现，苏齐一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这次能进会场的，不是亲朋好友，就是商业巨头，至于平民嘛……就只好站在外面看大屏幕了。
会场清一色黑衣，乍一看，还以为是黑社会聚头。
因为不放心，苏寒紧紧地跟在小七旁边，怕她出什么事。
“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想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她回头说。
听了那么多的讨伐声，再笨也知道裴澈的死是跟自己有关联的。自己要是不想起点什么，似乎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没事，我陪你。”苏寒答。
“我真的不用你陪，”小七强调说，“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我出什么事么。”
“正是因为这里龙蛇混杂，万一有什么人混进来想对你不利——”
“好啦好啦，我的骑士，你不是应该很忙么？安以洛都整天不见人影了，你就行行好去帮帮他处理事情吧！”
两人正争执着，突然有个小七不认识的男生走了过来，对着苏寒耳语了几句，之后苏寒便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没问题，去吧去吧。”
灰常到处挂着裴澈的照片，开心的，没表情的，比比皆是。可是，看着这些照片，她就是翻遍了脑子，却还是想不到任何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头疼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如果说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我为什么会忘记他？难道是潜意识不想让我想起什么吗？”
“嘿！同学，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失忆了？”突然，一个如清泉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七抬起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一双眼睛很干净，鹅蛋脸，身材还挺高挑的。奇怪，这个女生我认识吗？难道也是我失去记忆里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