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见两个丫鬟不再阻拦,示意窦婆子进去捉奸……
窦婆子上前猛的推开门,年久失修的扉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正要大叫早已背好的词,就被一口唾沫呛进了喉咙眼。
她是被眼前的一切给惊着了。
因她开门力气过大,风把桌上一本四指厚的书籍“刷刷”地掀开,各类植卉并着不认识的字虚影闪过。
而那张她打算捉奸成双的牙床,豆绿色的帷帐勾在床柱两侧,被褥枕头整齐叠放在床头。
“人呢?”
窦婆子大惊失色,看眼屋内简约的布局,“难不成躲起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窦婆子找遍屋内能藏人的所有箱子、柜子,就连桌底和床下都没放过,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
只闻她一人呼吸的厢房静的可怕。
窦婆子头痛,她这奴才脑子是想不明白了,还是交给主子决断吧。
如此大的阵仗,屋外早就洋溢着热闹不嫌事大的议论声。
“亥,听说是侯府厢房遭贼了,丢了上千两银票呢!”
“我怎么听说是侯府大小姐和人私奔了?”
“不对,听说是家里姨娘太坏,被逼离家出走了。”
“你们都不对,我有可靠消息,那屋里啊,可藏了个男人…”
崔姨娘听着这些言论,嘴角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见楚延礼双拳紧握脖子青筋乍起。
“玉郎,别听她们的,大小姐怎么会和人在屋里通奸!都是她们瞎猜的,咱们等窦婆子出来就清楚了。”
说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院中空气紧跟着变得凝滞,众人停下八卦翘首以盼,就连楚延礼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窦婆子见满院子的人都盯着她,不着痕迹的摇头示意崔姨娘。
“回侯爷,大小姐,大小姐她不在房内。”
崔姨娘瞪着窦婆子,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也越来越强,正要打退堂鼓,就见楚延礼一巴掌煽向半夏。
粗着嗓子逼问她,“狗奴才,说,人呢?”
他却信了和姚氏一样的贱骨头真的和人私奔了。
半夏只觉耳边有风“啪”的一声响,她就摔倒在地,听到问话,才反应这是被打了。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爬跪着就是一通委屈大哭,“侯爷,您救救小姐吧,小姐她……”竟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崔姨娘听话音感觉还有戏,便没有再拦,忙追问道。
“快说,大小姐和什么人私奔了?”
一旁的从霜早已把掌心掐的出血,见崔姨娘还在污蔑小姐,再也忍不住。
“姨娘的心怎的恁坏,小姐病的迷迷糊糊,还要去给夫人守灵,奴婢拦着只道夜间冷,可小姐非要坚持,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
地上的半夏看了眼和小姐有杀母之仇的江郎中,忙膝行至楚侯爷脚下。
“侯爷,您快让人去救小姐吧,奴婢去寺外去寻江郎中,没找到人,只当他下山去了。没曾想姨娘是个福大的,能恰巧碰上在寺内的江郎中。”
有精明的人听出味了,谁不知道,男眷掌灯时辰必须离开,天亮若非主持允许也是不能擅入的。
“啧,怕不是通奸的贼喊捉贼呢!”有看不惯崔姨娘做派的高门正室大声嗤笑道。
人群顿时哈哈哄笑……
崔姨娘见事情反转,污水回泼到自己身上,又见侯爷面色阴沉的审视她。
“侯爷,妾身当真生了急症,妾身和江郎中清清白白,有伺候的婆子和丫鬟为月娘作证。”
可怎么也圆不了之前的漏洞,恰巧碰到遛弯的江郎中。
楚延礼没再听她的辩解,只因此刻不知是谁说了句“软饭侯成了绿帽侯!”
那些审视鄙夷的眼神,让姚氏带给他的屈辱回忆全部涌出。
猛然扫向江郎中,就见他形迹可疑不敢看他。
对了,方才施针时,这野郎中的气息似乎不稳,莫非二人真有一腿?
崔姨娘见楚延礼目露凶光,知道决不能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玉郎您定要相信月娘的清白,眼下却是大小姐,她若去了灵堂,那为何不带上丫鬟?”
楚延礼此时也没有底,现在人多口杂,若真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他整个侯府都会蒙羞。
正想拒绝就见肿着脸的半夏跪下哀求,“求侯爷救救小姐,小姐没娘的孩子可怜啊,您若不心疼,还有谁疼她?”
从霜是真替她家小姐憋屈,摊上这么个是非不明的蠢爹。
楚延礼见这丫鬟如此说,又有看热闹的人起哄,若是不去,他岂不成了她们口中的薄情寡意之人?
“还不带路。”怀疑的看眼江郎中,又对吴全吩咐道:“去把许医方请来。”
一群人沸沸扬扬的还未走到灵堂,就听到里面有女子在凄婉哭诉。
“娘,您和舅舅一家团聚了,为何不带走双城,姨娘说父亲许了她做正室夫人,她还要让女儿今后见了她,就要下跪学规矩。”
“双城本不信爹爹会做此等枉顾尊卑之事,可族里那么多叔伯,父亲竟让贱妾庶子来迎您回府,双城替您不值啊。”
听着众人脚步越来越近,楚双城又决然地道:“母亲,双城不愿受姨娘磋磨,您等等,女儿这就碰死了下来陪您。”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
“小姐,您可千万别做傻事,您若要去陪夫人,奴婢也绝不苟活。”半夏拦住要寻死的大小姐。
听侯府嫡女这番哭诉,经历相似的孙夫人早已扶着身边的丫鬟哭成了泪人。
崔姨娘恨得磨牙,这惯会唱作的小猖妇,她什么时候嚷嚷过这些话,可恨却不能反驳,只因侯爷确实同她说过抬夫人之事。
楚双城瞳孔紧缩的看着脸颊红肿的半夏,挣扎着还要去自尽。
“小姐,侯爷来了,侯爷来接您和夫人了,您千万别寻死,”从霜上前劝道,露出人后的楚侯爷。
“父,父亲?真的是您?”楚双城猛然抬起埋在半夏怀里的脸,不敢置信的道。
待确认眼前一切不是假的,更是委屈哭着问出心中疑惑。
“父亲,姨娘不是说您有要事不能来,您这是要亲自来接娘亲么?”
说完便捂着帕子虚弱地咳起来,听那声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从霜忙过去给她顺气。
“啊,血。”半夏忽然指着帕子惊呼。
楚延礼和周围所有人,都被面前之人地脸色吓得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