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
冷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好,一个好字最少也要背负些许的爱。
而她不只一次试过去爱他,但无奈她却真的做不到。
所以这个好字,她真的不配。
最后的最后,归齐还是碍不过冷暖的坚持,放弃了重装的心思,但他还是坚持把浴室拆了重新装了一下,理由很简单。
因为原来的架子不适用冷暖娇小的身高。
就这样,改装一个房子,也就有了一个家。
一个家,两种意义,对冷暖来说,这里是她死里逃生的搁浅滩,而对归齐来说,这里是他的三寸天堂。
虽然现在的日子无非就是在他原本的生活里,多了三样东西而已。
一个女人,一件行李,对……还有一条鱼。
“老婆阿,菜都差不多了,就差个凉菜没拌了,你去洗个手等我一会儿,或者你要是太闲,也可以去喂猪。”归齐在厨房扯着脖子唤着。
何为归齐口中的猪?
没错,猪是冷暖给那条地图鱼起的名字,原因很简单,因为它真的很能吃。
“饿它一会儿吧,天天吃,早晚撑死自己都不知道。”冷暖在鱼缸前面看着那个朝她搔首弄姿,摇头摆尾只为了换口食儿的黑色地图,坏心的敲敲玻璃后,无情的走开。
她固执的认为,鱼也要学会挨饿,这样能提高生存能力。
就像人一样,多绝望几次,也就麻木了。
换了一身儿家居服,冷暖开了电视,拿着遥控器来回的换着台,很闲适,全然没有一个月之前死活不由自己的绝望。
冷暖也曾不只一次问过自己。
你说,人是不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
是,就好像某些植物。
就算根都烂到了土里,挪个地方,再浇浇水,即时长得不再漂亮,却枝杈乱散的也能维持生命。
冷暖觉得,不扪心自问,她活的很好。
就像原本冷暖特别不适应每天下班回来归齐都准备好这么一桌子饭这件事儿,但什么陌生都躲不过日复一日,终究,只剩下习惯。
用柴青的话说,她现在是完成了从奴才到祖宗的成功转型,家庭地位有了质的飞跃,正突飞猛进朝着太后老佛爷的方向昂首阔步。
可不么,在这段婚姻生活里,她一没有饭做,二没有家务可做,三么——
就连家里来了送快递的,都不用她欠身开门。
总之简单的一句话,归齐几乎什么都不用她去做,这真的是把她宠上了天。
这样的男人,她应该死心塌地。
冷暖总是一遍遍的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午夜梦回,那个涓狂的人影扰梦滋事后,她又总是不由自主的心离地面三尺,双脚点起,脚跟不着地。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犯贱,这么温馨的家庭,这么美满的婚姻生活,这么体贴入微的男人。
冷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说到此,冷暖也很想抽自己几个巴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日子,也灌不满她那有了缺口的心。
总之,说不清。
莫名的,现在的生活,总让她有一种局外人的幻觉。
姜母鸭,黄蚬子拌香葱,清蒸鲈鱼,玉米菌汤。
色泽艳丽,香气四溢。
如果说冷暖尚算不错的厨艺是3颗星,那么归齐的厨艺绝对可以用5星来评级。
都说厨艺一在天份,二在用心。
对归齐来说,天份不过只占微不足道的半颗星。
可能就连冷暖都不知道,他每天在单位的下班之前的时间,全部都交给一些网络食谱。
冷暖也不会知道,这每一餐都是归齐仔细衡量过营养价值后精心搭配的。
当然,在归齐看来,这些本就是他该操心的事。
洗了手,冷暖帮着归齐拣了碗筷,落座,两个人准备大快朵颐。
归齐拿起筷子,没有端碗,习惯的给冷暖先夹了点儿,“这鸭子是现杀的,新鲜。”
“你自己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儿。”冷暖端着碗躲着,五官玩笑的堆砌着懊恼。
归齐也没说什么,宠溺的看着她,只是笑笑,笑的时候有着那颗冷暖早已见惯不惯的虎牙。
他总是这样,这么半眯着眸子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什么博物馆展出的最珍贵的一一幅油画。
“你吃饭吧,瞅我能饱么?”咕哝一声儿,冷暖还是不自觉的回避了他这样的眼神,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老婆,你知道么?就算到了今天,我也不敢相信现在跟你这样每天一块吃饭的日子是真的。
就这样看着她,归齐发自肺腑的说着,却没有出声儿。
忽略这让她不适应的亲密气氛,冷暖转而认真的祭着她的五脏庙。
不得不承认,归齐的手艺很好,已经吃了几个月的冷暖的嘴都有点儿被他养叼了。
都说抓住人的胃继而抓住人的心,先不管冷暖的心现在停在哪个不知名的位子,至少她的胃现在真的被抓的死死的。
在家吃饭的时候觉不出来什么,但每每外食,冷暖却变得百般挑剔。
阿南曾百般好奇的问她:“姐,你到底爱吃什么啊?鱼翅?鲍鱼?”
冷暖总是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鱼翅虽贵,鲍鱼再好,莫不如这手上的一碗白饭,几个家常小菜。
因为每个菜的后缀都是踏实和安心。
“诶,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归齐忽然抬头道。
“什么好消息啊?”
“咱爸他在的一大队的集体立功上头批了,说是能减刑1年。”
“真的啊?”冷暖眼睛顿时一亮,满脸挡不住的高兴。
可能最近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来的更让她兴奋了,最近她和归齐也每少找人给谭四办减刑的事儿,但要说成了的,这个是头一分儿。
7年减1年就是6年,少一年是一年,说真的,就算谭四在里面并不需要过那种劳改的苦日子,冷暖也不想他在那多待一天。
“这周六你工地那边要没什么事儿,咱俩下午去三监看咱爸吧。”归齐提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