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当静好看到温良的时候,那些纠结似乎都没有了,她上去就是一个拥抱。
温良开始的时候有些意外,双臂无措地平举在那儿,意识到什么之后又紧紧地抱住了静好。
一个女孩笑了,一个女孩哭了。
“是不是难为情地哭鼻子了呀你。”温良笑着说到。
“才没有呢。”静好赶忙用衣袖擦去留下的泪痕。
“哈哈哈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静好,你那天为什么叫我安暖?”
“嗯……”听了昨天爸爸的话之后静好不知道该不该说,她不知道安暖到底经历了什么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为什么又成了温良,但是她知道,这里面一定发生了艰难的事情,“那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小时候我们闹过别扭,你们俩长得太像了,我当时一急就叫错了。”
“噢……这样呀。”静好撒谎的样子温良一眼就看出了,但她没有拆穿只是开玩笑地说:“你怎么那么爱和别人闹别扭呀,还这么记仇,小时候的事都还记得。”
静好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忽然晃过神来,“我记性好还不行嘛,哪像你,什么都进不了脑子。”
温良一想,虽然静好在开玩笑,但是她真的说中了,小时候的事,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温良走在走廊上,还在想着静好说的话,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悄悄地走到她旁边,直到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有力地握着。
“啊喂,你干嘛。”温良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回过头去看有没有人看到。
“你能不能发扬一下重色轻友的优良传统呀。”姜熠故作委屈地说到,“自从你和静好闹别扭之后你就把我忘了都!”
温良做了一个鬼脸,便很快地跑开了,直奔女厕所。
“你怎么就走了呀!站在!”
“哈哈哈哈……”只看见女孩头也不回的背影和清脆的笑声。
“哎,哎~~~”古希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本正经地摇着头,经过的时候顺带拍了拍姜熠的肩膀。
“你们!”姜熠愤愤地说到。
古希也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过去。
学校一放学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一个个的都是热血少年。
“周暕,打篮球去不去?”程一凡看也不看地就把书一股脑儿地塞到书包里。
“还有谁?”
“再叫上古希和姜熠,上次和10班的韩以默约好了有空打场比赛,今天下午看到他的时候又说起了。”程一凡简直就是篮球场上的交际花,他最熟悉的就是各班篮球谁打得最好,比他了解的班花还要清楚。
“我没空。”姜熠从后面走来,坏笑着摸了摸一旁童鸢的头。
“你要去干嘛?”周暕转过头来。
“和温良一起回家呀。”姜熠一本正经脸。
……
程一凡顺手就把手里的书打在了姜熠身上,一脸嫌弃,“诶呀,那就把她也带上。”
“谁说我要去了呀。”温良满不服气,“我才不要看你们打球,无聊死了。”
“温良……我们一起去吧。”向来对这些不关心的应梓居然主动提出要一起去。
“你想看呀,那好吧。”难得应梓有兴致温良也不好扫兴,“静好呢。”
“她说她得去趟数学老师那儿,让我们别等她了。”
“别磨蹭,走啦走啦。”程一凡推搡着男孩女孩一起往外走。
刚来到球场,韩以默就向程一凡挥手打招呼,接着是一群女孩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向这边看来。程一凡得意地挺了挺腰微笑。
“别自恋了。”古希一掌拍在程一凡胸上,一掌就把绷得紧紧的程一凡打泄了气。
韩以默也属一风云人物,白皙干净的脸庞,浓密的睫毛,以及360度无死角的五官自带美颜功能。身材高大,篮球打得好,学习成绩也是年级前十,更重要的是随性不羁的性格,更闪着迷人的光芒。
每天放学后,球场上的一半女生大概都是因为他吧。
看到韩以默向这边招手明知道不是对自己,应梓还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比赛开始了,应梓目光一刻不离地跟着韩以默。
但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为他呐喊加油,甚至韩以默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这边的时候,她会慌张地躲避。
“应梓你脸红什么呀?”温良瞥见应梓红着脸,笑着说:“你真的是来看比赛的吗?”
“我哪儿脸红啦。”应梓不自觉地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韩姨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围观的女生中有一个像精灵一般的短发女生,直白而热情地给韩以默加油着。韩以默每次都会对她笑,那样亲切而宠溺。
应梓脸更红了,悄悄地又低下了头,生怕别人再看出她对韩以默的喜欢,同时还有对自己有失矜持表现的懊悔。
2]
安甯。
静好在网上寻找着有关她的消息。光从字音上来搜索她就尝试了好一会儿,最终确定大概是这么写。在那个以纸媒为主的时代,她在互联网上的痕迹实在是太少,有也是后来媒体对这样一个英年早逝的天赋画家的扼腕之情。她就像一颗流星,悄悄地划过,给这个世界带来惊鸿一瞥,然后永远地殒落。
凭借着尚存的记忆,她大概能确定这个人是安暖妈妈没错。静好对于安暖的印象如此深刻,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认错。
这也许是冥冥之中我们俩注定的羁绊。
岁月的温良静好。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网上有关安甯的照片大多是她在法国求学时候的,并且几乎都来自同一个摄影师。好在这个摄影师后来也很出名,叫何冰。关于安甯和何冰的关系,网上也有着一些猜测,有说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有说他们曾是亲密的校园恋人,还有的说安甯只是做过何冰的模特。
何冰可能是唯一能找到的和安甯有联系的人了。静好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搜索。何冰居然依旧单身并且没有婚史,而且他现在的作品风格也很少涉及人物了,特别是女性。找到了他的个人主页,大多是工作或者采风,很少有私生活,除了细心的人会发现他在每年的8月20日会纪念一个故友。何冰现仍居法国,但他在国内有房产,也时常回国参加一些摄影交流会和影展。静好翻到了爸爸说的那次上海的纪念画展,主持人就是何冰。
拨开了一层浓雾,刚刚透进一点点光亮,马上又陷入另一个毫无头绪的迷雾中去了。
线索在何冰这里断了。
3]
“哎,等等我,等等我!”“眼看着校门要关了,温良不顾形象地撒开了向校门冲去。
“好巧。”姜熠正好站在校门口。
“你怎么也来这么晚?”温良一脸傻白甜地看着姜熠。
“是呀。”男孩活动了一下因为站得久了有些冻僵的四肢。
温良因为着急没有注意到,然后两人一同踩着铃声走进校园。
刚跑进教室英语老师就来上早自习了。
“你怎么才来?地理卷子快借我看下。”程一凡压低声音着急地对着温良说。
“都快期末考试了你怎么还不好好做作业啊?你上次月考才考多少分呀……”温良慢慢坐下,厚厚的校服让人行动格外笨重,还伴着摩擦声。
“你快点儿啊,我跟课代表说了早自习下课就给她……”程一凡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恨不得把温良藏在长长的衣袖里的手抽出来。
“给给给给给……”
“温良,借我下数学……”周暕不紧不慢地说到。
“你们两个能不能走点心呀!”温良恨铁不成钢的把数学卷子丢给了周暕。
不动脑子的抄作业果然迅速,温良做了好久的作业俩人几分钟就好了。
“帮我传给课代表,我和温良的分开放……”程一凡小心翼翼得把作业往后传。
“分开放,谢谢。”周暕也是一模一样。
“你们整天不好好做作业,都不准备高考啦。”下课后温良对两个男生说,样子很认真。
“我打算走体育特长生……文化课要求没那么高……”程一凡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低了很多,有点心虚,像一种抱歉。
“我爸妈让我出国。”周暕同样地回答的那样不快乐。
“噢。”温良没有再说什么,拿出卷子开始做题。
我们终究有一天要分开,你不可能永远坐我的旁边,而你也不可以永远坐我对面。总有一天,我们都要走向各自不同的人生。
分别似乎从来没有准备,听到的时刻即是分离。
祝福我们各自前程似锦。
这个冬天很平常。
但是和你们坐在同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件事的冬天大概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