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小皇子体弱,经常发病,臣妾只觉心疼,故种下落桦树为小皇子祈福。”杨诺影说道。
落桦树...这怎么听着不像祈福的树。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小皇子体弱,经常发病,他这个作为父皇的居然不知。
洛初不禁有些羞愧,这确实也是他的错,接着道:“太医院里的太医没有方法调理吗?”
“小皇子体弱,年龄小,不适合过量用药。”杨诺影摇头道。
年龄小,体弱,不适合用药?
想想小洛易的父皇母妃都好像自小体弱,都是在药罐子中长大的,这种体质传承下来了,也是情有可原。
“一群庸医,罢了,一会你陪朕去看看落桦树。”洛初心中思索着,民间都说皇室子嗣容易夭折,他可就一个皇子,千万不能夭折!
“臣妾遵旨!”杨诺影应道。
虽然皇帝无故消失,突然回来,去了哪暂且不说,就凭现在这个态度,皇贵妃仍旧是最得宠的。
洛初吃得很缓慢,因为他在提防这场家宴可能横生的变故,但到太后命令宫人把饭桌收拾干净,都没有任何异样,这不禁令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既然家宴已经结束,那么你们就退下吧。”洛初直接让后宫嫔妃们退下,起身时,继而对太后道:“既然太后被永久禁足,那么其他礼仪也该通通废掉,传令下去,若有其他人想入慈宁宫,通通拦住。”
“是!”李祺立刻应下,但随即又有些为难道:“如若有人硬闯,臣...”
这人是谁...都不用直说,李祺完全拦不住沈心儿,毕竟皇后权势摆在那里,平时又有皇帝陪着胡闹。
“违抗皇命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洛初冷冷道,完全不顾太后的脸色,直接甩袖离去。
待慈宁宫安静下来后,冯钰看着泰然自若的太后,疑惑道:“太后,您不生气?以前还有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带着小皇子来慈宁宫,现在陛下此令一下,真的没有一人来探了!”
“生气有用吗?”太后笑了一下,“不过是忍受一段时间的孤独,皇帝终有一天会来慈宁宫解开禁令,届时哀家还是后宫之主。”
“臣想不明白那场刺杀,太后您为什么根本不辩解,您毕竟是太后,如果辩解,众臣皆会帮您。”冯钰又问道,毕竟她也跟着太后在慈宁宫禁足半年有余,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太后微微一笑:“皇帝因为皇贵妃,随便找个借口将哀家禁足,群臣皆是皇帝的心腹,这样做不仅没用,还可能引发更大的惩罚,倒不如皇帝亲自解开禁令,不过区区半年,你受不了了?”
“不,不是,臣愿随太后。”
……
落桦树恰好种在一个凉亭的周围,里面吴王靠每日都有宫人擦拭打扫,极少落有灰尘,洛初也放心坐在上面。
“你来了。”洛初察觉到有人靠近,视线从落桦树上离开,轻声道。
杨诺影往前走几步,来到洛初身前,行礼道:“臣妾因为要安置小皇子,故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洛初看着眼前佳人,轻轻笑道:“李琪和其他护卫都被调开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杨诺影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落桦树,低声道:“小皇子体质虚弱,实在忧心,臣妾这段时间也在盼着陛下能早日归京,臣妾虽然在后宫,但听闻朝中的事……”
洛初抬起手,直接打断,淡淡道:“后宫嫔妃不可参与朝政,诺儿,祖训不可犯戒,即使你是朕的皇贵妃。”
他的话看似不轻不重,其中真正含量可知,杨诺影触碰洛初底线了。
“是臣妾失言。”杨诺影急忙低下头,作势就要跪下,洛初赶紧扶住。
“只是几月未见,诺儿你对朕这么生分?该问的问,朕都会回答你。”
洛初也感觉头痛,杨诺影无故对他生分他不是没有见过,偌大的大洛他也只想对杨诺影解释为什么突然消失,初为父皇,没打一个招呼就突然消失,完全对不住小洛易。
还有一直照顾小洛易的杨诺影。
杨诺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启朱唇:“臣妾什么都不想问,只要陛下能安全归宫便好。”
“安全归宫。”洛初反复念叨这几个字,一时间心中柔情万分。
随后,洛初拉着杨诺影坐下,露出笑意:“朕的使命不仅是要大洛帝国国泰民安,还要收复祖宗曾失去的疆土,或许这个使命朕一辈子无法达成...”
“陛下如今年少有为,假以时日必达使命。”
……
后宫虽是平静,但掩盖不住已经炸开锅的朝堂,各部官员在御书房外求见,递上来的奏折堆积如山。
“各位大人,陛下现在与萧明延,沐骁两位大人谈论政事,请你们耐心等待。”李祺沉声道。
但李祺的话语声很快被言语声漫过,渐渐了沉下去。
御书房内
洛初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上的墨笔,对外面不绝于耳的声音和还在紧张行礼的萧明延与沐骁仿佛置若罔闻。
豆大般的汗珠从两人额边滑下,如今皇帝就把他们晾在一旁,圣意难测,没有得到任何命令,他们也不敢结束行礼。
“你们觉得外面那些大臣会不会突然蜂拥而至进来?”洛初悠悠问道,突然放下墨笔,坐直身子看着他们。
皇帝说的很小声,却在嘈杂的环境,清晰入耳,两人相视一眼,皆不明其意,萧明延答道:“皇宫规矩深严,大臣都是懂礼之人,断然不会如此!”
过来好一会,皇椅上传来一声“嗯”,便没有下文,继续摆弄墨笔。
半晌,外面突然止住吵闹,御书房重归平静,狼毫笔轻轻敲在白玉墨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看来萧大人猜得挺正确。”洛初淡淡道,“平身。”
两人立刻起身,但几个呼吸后,萧明延又重新跪下,大喊道:“臣恭祝陛下平安归来!”
“倒是聪明。”洛初笑了一下,“起来吧,你们可记得朕上次给你们秘密任务是何时?”
“约有半年久已。”
“半年...足够一个帝国改朝换代了。”洛初喃喃道,随手从那如小山丘一般的奏折中抽出一本,细细阅读起来,“你们倒也忠心,居然能让大洛保持不变,但是这消息...是如何传遍全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