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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短篇选(下)(3)

到后来,女人有一天到我住处,说是要回北平。医生也说要回北平了。两人恰好是同过北平,同车回去也可减少路上的寂寞,所以我不能留任何一个再住一阵。请他两个人到一个地方去吃了一顿饭,就去为他们买了两张二等车票,送他们上了车。他们上车时我似乎也非常沉默,没有日前的兴致,是不是从别人的生活里我发现了自己的孤立,我自己也不大知道。总而言之我们都似乎因为各人在一种隐约中,担心在言语上触着朋友的忌讳,互相说话都少了许多。临走时,两人似乎说了许多话,但我明明白白知道这是装点离别而说的空话,而且是很勉强在那里说的。所以我心里忍受着,几几乎真想窘这医生一次,要把女人来此第一天,我同医生在船上说到关于女人的话重新说说,让他在女人面前唤起一点回忆,红一阵脸。

十个星期后医生从北平把用高丽发笺印红花的结婚喜帖寄给我,附上了一封长长的信,说到许多我早已清清楚楚的事情,那种信上字里行间充满了值得回忆的最诚实的友谊。结末却说,“那个说女人同教徒坏话的医生,想不到自己要受那么一种幸福来惩罚自己。”我有点生气,因为这两个人还不明白我早已看得十分清楚,还以为这时来告我,对于我是一种诚实的信托与感谢!我当时把我那五十多页的日记全寄去了,我让他两个人知道我不是书呆子,曾处处帮过他们的忙,他们却完全不知道。

只是十六个月,这件事就仅剩下一个影子保留在我一个人记忆上了。我现在还只那么尽想象中国应当如何重新另造,很严肃的来写一本“黄人之出路”。为了如何就可以把某一些人软弱无力的生活观念改造,如何去输入一个新的强硬结实的人生观到较年青一点的朋友心胸中去,问题太杂,怯于下笔,不能动手了。那些人平时不说什么,不想什么,不写什么,很短的时间里,在沉默中做出来的事,产生出的结果,从我看来总常常足一个哑谜,一种奇迹。

在我记忆里,这些朋友用生活造成的奇迹越来越多了。

廿年七月十五日青岛写

廿三年十月北平改

(为纪念采真而作)

本篇发表于1932年10月1日《新月》第4卷第3期。署名沈从文。

医科三年级学生樊陆士。身体颀长俊美,体面得像一株小银杏树。这时正跟了一个极美丽的女人,从客厅里走出。他今天是来告他的朋友一件事情的。亲爱的读者,在这种春天里,两个年青人要说点什么话时,应当让他们从客厅里出来,过花园中去,在那些空旷一点的天空下,僻静一点的花树下,不是更相宜一点吗?他们正预备过花园里去。

可是这两个人一到了廊下,一个百灵雀的歌声,把两个年青人拉着了。

医学生站在那个铜丝笼边很惊讶的望到那个百灵的喉咙同小嘴,一串碎玉就从那个源泉里流出。好像有一种惑疑,得追问清楚的样子,“谁是你的师傅,教你那么快乐的唱?”

女人见到这情形就笑了。“它整天都这样子,好像很快乐。”说时就伸出一只白白的手到笼边去,故意吓了那雀儿一下。可是那东西只稍稍跳过去了一点,仍然若无其事的叫着。

医学生对百灵说:“你瞧你那种神气,以为我不明白。我一切都明白。我明白你为什么这样高兴!”他意思是说因为你有那么一个标致主人。

女人就笑着说:“它倒真像明白谁对它有友谊!它不怕我,也不怕我家里那只白猫。”为了证明这件事,女人重新用手去摇动那笼子,聪明的鸟儿,便偏了头望着女人,好像在说着,“我不怕的。你惹我,我不怕的。”等到女人手一离开笼子,就重新很快乐的叫起来了。

医学生望到这情形也笑了。“狡猾东西,你认得你的主人!可是我警告你!我是一个医生,我算定你这样放肆唱下去,终有一天会倒了嗓子,明天就会招凉,后天就会咳嗽……”

那百灵,似乎当真懂得到人类的言语,明白了站在它跟前的人,是一个应当尊敬的医生,一听医生说及害病吃药那一类话,也稍稍生了点疑心,不能再那么高兴叫下去了。于是把一个小小的头,略略偏着,很聪明很虚心,望定医学生,好像想问:“那么,大夫,你觉得怎么样?”谁能够知道,这医学生如何就会明白这个虚心的质问?可是医学生明明白白的却说:“听我的话,规矩一点,节制一点。我以为你每天少叫一点,对于你十分有益。你穿得似乎也太厚了一点,春天来了怎么还不换毛?”

女人笑着轻轻的说:“够了,够了,你瞧它又在望着你,它还会问你:大夫,我每早上应当吃点什么,晚上又是不是要洗一次脚?”

“那么,我说:吃东西不妨事,欢喜吃的就吃。只是生活上节制一点,行为上庄重一点,语言上谨慎一点。……”

百灵很希奇的看着这两个人,讨论到它的种种,到了这时候,对于医学生的教训好像不相信,忽然又叫起来了。医学生一只手被女人拖着,向斜坡下走去,一面还说:“不相信我的话,到头痛时我们再看吧,我要你知道医生的话,可是不能不相信的!”

两人一路笑着,走下那个斜坡,就到了花园。天气已经将近四月了,一堆接连而来的晴天,中间隔着几次小雨,把园中各样树木皆重新装扮过了。各样花草都仿佛正努力从地下拔起,在温暖日头下,守着本分,静静的立着,尽那只谁也看不见的手来铺排,按照秩序发叶开花,开过了花还有责任的,且各在叶底花蒂处,缀着小小的一粒果子。这时傍近那一列长长的围墙,成排栽植的碧桃花,同火焰那么热闹的开放。还有连翘,黄得同金子一样。木笔各把花尖向上矗着。沿了一片草地,两行枝干儿瘦瘦的海棠,银白色的枝子上,缀满了小小的花苞,娇怯怯的好像在那里等候着天的吩咐,颜色似乎是从无数女孩子的脸上嘴上割下的颜色。天空的白云,在微风中缓缓的移动,推着,挤着,搬出的空处,显得深蓝如海,却从无一种海会那么深又那么平。把云挪移的小风,同时还轻轻的摇动到一切较高较柔弱的树枝。这风吹拂人身上时,便使人感到一种清快,一份微倦,一点惆怅;仿佛是一只祖母的手,或母亲的手,温柔的摩着脸庞,抚着头发,拉着衣角。还温柔的送来各样花朵的香味,草木叶子的香味,以及新鲜泥土的香味。

女人走在前面一点,医学生正等着那个说话的机会,这机会还不曾来。望到那个象征春天的柔软的背影,以及白白的颈脖,白白的手臂,一面走着,一面心里就想起一些事情。女人在前面说:“看看我这海棠,那么怯怯的,你既然同我百灵谈了许多话,就同海棠也来说说吧。”女人是那么爱说话而又会说话的。

医学生稍前一点:“海棠假若会说话,这时也不敢说话了。”

“这是说,它在你医生面前害羞,还是……?”

医学生稍迟疑了一时,就说:“照我想来,倒大致是不好如何来赞美它的主人,因为主人是那么美丽!……”

“得了。”女人用一个记号止着了医学生的言语,走了两步,一只黑色的燕子,从头上掠过去,一个过去的影子,从心头上掠过去,就说:“你不是说预备在做一首诗吗,今天你的诗怎么不拿来。”

“我的诗在这里的。”

“把我看看,或念给我听听。我猜想你在诗上的成功,不比你在细菌学上的研究成绩坏。”

“诗在我的眼睛里,念给你听吧,天上的云,地下……”

“得了,原来还是那么一套。我替你读了吧。天上的云,地下的神……,我不必在你眼睛里去搜寻那一首诗。我真想问你,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同我在说话当儿,放诚实一点,把谄谀分量用得稍轻一点?你不觉得谄谀同毒药一样,用得过分时,使人活受罪?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话,不是全都不什么恰当吗?”

女人一面说着一面就笑着,望了医学生一眼,好像在继续一句无言语的言语:“朋友,你的坏处我完全知道的。”

医学生分辩的说:“我明白的。你本来是用不着谀美的人,譬如说,天上的虹,用得着什么称赞?虹原本同雨和日头在一块儿存在,有什么方法形容得恰当?”

“得了,你瞧瞧,天上这时不落雨,没有虹的。”

“不错啦,虹还得雨同日头,才会存在。”

“幸亏我还不是虹,不然日晒雨淋,将变成什么样怪物了!”

“你用不着雨和日头来烘托,也用不着花或别的来润色帮衬。”

“我想我似乎总得你许多空话,才能存在吧。”

“我不好意思说,一千年后我们还觉得什么公主很美,是不是原应感谢那些诗人?因为我不是一个有天才的诗人,这时说话也是很蠢笨。”

“用不着客气了,你的天才谁都得承认。学校教病理学的拉克博士,给过你的奖语。我那只百灵,听过你所说到的一切教训。至于我,那是更不消说了。”

“我感谢你给我去做诗人的勇气。”

“唉,假若做了诗人,在谈话时就不那么做作的俏皮,你要做诗人,尽管去做,我真没有反对的理由。”

两人这时节已走到海棠夹道的尽头了,前面是一个紫藤架子,转过去有个小土山,土山后有个小塘,一塘绿水绉动细细的波纹。一个有靠背的白色的长凳,搁在一株覆荫半亩的垂柳下面。

女人说:“将来的诗人,我们坐一坐吧。做诗的日子长着,这春天可很快的就要过去了。你瞧。这水多美!”女人说着,把医学生手拉过去,两人就并排的坐下了。

坐下以后,医学生把女人那只小小的白白的手,安置到自己的手掌里,亲热的握着。瞻顾头上移动的云影,似乎便同时眺望到一些很远的光景,为这未来的或过去的光景,灵魂轻轻的摇荡。

“我怎么说?我还是说还是不说?”过了一会儿,还不说话,女人开始注意到这个情形了。

女人说:“你在思量什么?若容许这园里主人说话,我想说:你千万别在此地做诗吧。你瞧,燕子。你瞧,水动得多美!你瞧,我吃这一朵花了。(吃花介)……怎么,不说话呀!这园子是我们玩的,爸爸的意思,也以为这园子那么宽,可以让我成天各处跑跑。如果你做诗做出病来了,我爸爸听到时,也一定不快乐的!”

医学生瞅着女人,温柔的笑着,把头摇摇:“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我倒要听你说点话!你不必说,我就知道你要说的是:(装成男子声音)我在思索,天上的虹同人中的你,他们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呀?”

医学生把那只手紧紧的捏了一下:“再说下去。”

“等你自己说下去吧,我没有预备那么多的词藻!不过,你若有什么疑心,我倒可以告你:虹同我的区别,就只是一个怕雨,一个不怕雨。落了雨我可受不了。落了雨我那只百灵也很不高兴,不愿意叫了。你瞧,那燕子玩得多险,水面上滑过去,不怕掉到水里。燕子也怕雨!海棠不是也怕雨吗?……这样说起来,就只你同虹不怕雨,其他一切全怕雨……你说吧,你不是极欢喜雨吗?那么,想起来,将来称赞你时,倒应当说你美丽如虹了!说呀!……”

因为女人声音极美,且极快乐的那么乱说,同一只鸟儿一样,医学生觉得十分幸福,故一句话不敢说了。

女人望了一下医学生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一点秘密。“你们男子自己,也应当称赞自己一下才好,你原是那么完全!应有一个当差的侏儒,仿照XX在他故事上提到的,这样那样,不怕麻烦的,把他装扮起来。还要这个人,成天跟随你身后各处走去。还要他称你做狮子,做老虎,——你够得上这种称呼!还要他在你面前,打筋斗唱歌,是不是?还要他各处为你去探听‘公主’的消息,是不是?你自己也要打扮起来,做一个理想中的王子,是不是?你还得有一把宝刀,有……是不是?”

医学生如同在百灵笼旁一样,似乎不愿意让这个较大的百灵飞去,仍然紧紧扣着女人那只柔软体面的小手,仍然把头摇着,只说:“再唱下去。”

“喝,你要我再唱下去?”女的一面把手缩回去,一面急促的说,“我可不是百灵!”

医学生才了然自己把话说错了,一面傍过去一点,一面说:“你不用生气,我听你说话!你声音是那么不可形容的好听,我有一点醉,这是真的,我还正在想一件事情,事情很古怪。平常不见到你的时节,每一刻我的灵魂,都为那个留在我印象上的你悬在空中,我觉得我是一个幸福的人。如果幸福两个字,用在那上面是恰当的,那么到这个时节,我得用什么字来形容我的感觉?”

“我盼望你少谄谀我一点,留下一些,到另一个日子还有用处!”

医学生一时无话可说了,女人就接着说:

“那么,你就做诗呀!就说:天呀,地呀,我怎么来形容我这一种感觉!唉唉,我傍着一个天仙,……许多诗人不就是那么做诗,做了诗还印成小本子搁到书铺子里出卖!”

“我记起一本书上说的话了,他说:‘我希望你给我唱一个较次一等的歌,我才能从所有言语里,找寻比较适当的言语。’你给我的幸福也是这样。因为缺少这种言语,我便哑了。”医学生似乎为了证明那时的口,已经当真不能再说话了,他把女人的手背覆在嘴上去,停留了约有一秒钟。他的行为是那么谨慎,致令女的不便即刻将手抽出。

女人移开手时,也许是天气太暖和,脸稍微红了一点,低下头笑了。“不许这样。我要生气的!”说了,似乎即刻忘掉这种冒犯的行为了,又继续着说前面一件事:“不会哑的,不必担心。我同你说。若诚实同谄谀是可以用分量定下的,我疑心你每说一句话时,总常常故意把谄谀多放了一些。可是这不行,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若能那么选择,现在我就会……可是,你既然觉得我言语里,混和得有诚实同谄谀,你分得出它的轻重,你要我怎么说,我怎么说吧。”

“那不是变八哥了吗?”

“八哥也行!假若此后在你面前的时节,我每说一句话,都全是你所欢喜的话,为什么我不变做八哥?”

“可是诚实话我有时也不那么欢喜听!因为诚实同时也会把人变成愚蠢的。我怕那种愚蠢。”

“在你的面前,实在说来,做一个愚蠢人,比做一个聪明人可容易一点。”

“可是说谎同装傻,我觉得装傻更使人难受。”

“那么,我这八哥仍然做不成了。”

“做故事上会说话的XX吧。把我当成公主,把我想得更美一点,把我想得更完全一点,同时也莫忘记你自己是一个王子。你的相貌同身材原是很像样了的,只是这一件袍子不大相称。若袍子能变成一套……得了,就算作那样一套衣服吧。你就作为去见我,见了我如何感动,譬如说:胸中的心如何的跳动……尽管胡说八道!同我在一处坐下,又应当说如何幸福。……你朋友中不是有多少诗人吗?就说话吧,念诗吧,……你瞧。我在等着你!”

女人这时坐远了一点,装成贵妇人庄重神气,懒懒的望了一望天空,折了身边一朵黄花,很温柔的放到鼻子边嗅了一嗅,把声音压低了一点,故意模仿演戏的风度,自言自语的说道:“笼中蓄养的鸟它飞不远,家中生长的人却不容易寻见。我若是有爱情交把女子的人,纵半夜三更也得敲她的门。”正说着,可是面前一对燕子轻快的滑过去,把这公主身分忘却了,只惊讶的低低喊着:“呀,你瞧,这东西真吓了我一跳!”

医学生只是憨憨的笑,把手拉着女人的手,不甚得体的样子,“你像一个公主啊!”这样说着,想把她手举起来,再吻一次,女人很快的可就摔开了。

女人说:“这是不行的,王子也应当有王子的本分!你站起来吧,我看你向我说谎的本领有多大!”

医学生还不作声,女人又唱:“天堂的门在一个蠢人面前开时,徘徊在门外这蠢人心实不甘:若歌声是启开这爱情的钥匙,他愿意立定在星光下唱歌一年。”女人把歌唱完了,就问:“我的王子,你干吗不跟到你那个写小说的好朋友,学学这种好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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