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千之在公子府上安顿下来之后已经过了三天,府上也都摸熟了些,还剩下那一处内院没去过。
内院住的是公子洵的妻儿,像他这种“外男”自然是进不去的。
“巡视,演练还是到议事堂来?这几日想好了没有?”卜居揉了揉额角,眼光扫到一些刚送上来的文件,脸色黑了黑,顿了顿又道:“议事堂挺好的。”
千之的嘴角僵硬了,说这话之前请先看看你自己,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巡视,我选择巡视。”千之赶忙说道,看着卜居变得更差的脸色,又讪讪道:“其实这议事堂确实不错,干活都不用站起来的,平时也清静的很,只不过巡视比较方便我寻父亲,所以虽然议事堂挺好,但我还是想去巡视。”
“虽然巡视比不得议事堂,整日里风吹日晒,但百善孝为先,千之也只能忍痛。”
一番话说的是有据有理,只不过后半句是真心,前半句…
不过卜居需要帮手,这些活他一个人做效率太慢。
微微点头:“可以,你去子帛那处领人,议事堂这处虽然不那么累,不过事情都很重要,有事我会寻你的。”末了还补了句:“你放心,我会通知你的。”
千之从议事堂中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当时就该坚决表明自己不想呆在议事堂的,现在可好了…难受香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子帛?在吗。”千之敲了敲子帛的房门。
“有事吗,千之。”只见子帛从一处回廊拐角走了过来,并不在房内。
他身着一身青衫,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颇具一番雅士的气质。
“你这是来要人吗?”子帛道,略微浅笑,似乎很是友善。
千之愣了愣,难不成是刚从卜居那过来,不然怎么一看见她就知道她的来意?
“…是的,我刚从总士长那过来,要了巡视的差事。”千之一五一十的说道。
子帛走到了千之跟前,推开了门:“进来吧。”
进入屋内,入眼是几盆雅致的草木,长得很是葱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图,床前有一书架,书架之少放满了书籍。
不愧是唯二在议事堂干活的,和自己的房间一点都不一样,看来这些器品摆设都得自己采购才行,不过…她对这些东西也无甚兴趣,还是省点吧。
只见子帛拉开了一个柜子,抽出了一块木牌,又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取出了一贯铜刀币来,将这些尽数给了千之。
“这木牌和信,你拿了前去器堂,找田铸师傅给你刻了这个牌子,再晚些你就拿着牌子,去找伽代,明日是他轮值,你先和他熟悉熟悉各处街道。”
“这贯刀币是月例,以后每月初一来我这处领,要是有额外的差事会酌情增加。”
千之手里攥着紧紧的刀币,活了两次这还是第一次凭自己的能力赚到工钱,这感觉好开心啊。
哼着小曲,千之到了器堂。
器堂的大门敞开,进去是一股铁器混杂着木屑的味道。
“请问田铸师傅在吗?”千之敲了敲门。
“这位大人,找我家师傅做甚?”两个扎着羊角辫长得近乎一样的小人儿从一侧的门帘走出,奶声奶气的说道。
好可爱的两个小人儿,千之顿了下来,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来:“我是来找田铸师傅刻牌子的。”
只见两个小人儿眼睛一亮:“大人就是那位新来的士长吗?”
千之抿唇笑道:“是的,我叫千之。”
“千之士长大人好!”两个小娃娃恭恭敬敬的说道,又见左边的小人说道:“我是哥哥长左。”右边的小人紧跟道:“我是弟弟长右。”
左右,好有趣的名字,千之想到。
“师傅他在里间,我们去把师傅叫出来。”两个小娃娃很是积极的钻进了里间。
不至片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被两位小娃娃从里间拉了出来。
“田铸师傅。”千之作小辈礼。
“千之士长,你可是让我这两个小徒弟喜欢的紧啊。”田铸站稳了身子,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刚刚可是直接给我从铸造炉前拖了过来。”
“我与这两个小家伙甚是投缘,田铸师傅这两个徒儿当真是可爱机敏的紧。”千之顺势递过了子帛交予她的纸与木牌:“这两样东西,还望田铸师傅过目。”
田铸接过那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拿着木牌就往里间走去:“你随我进来。”然后又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你俩也进来。”
掀开门帘往里处走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越往里走空气渐渐的开始热了起来,再推开一扇金属制的大门,一股热浪袭来。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炉放在露天的石制墙壁的房间里面。这房内的墙壁呈圆弧形,四处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铁器。而在最中间站着一个肌肉穹起的男人,只见他挥舞着锤头,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却不闻敲击声回荡。
这番景象一下让千之说不出话来。
“千之士长,这里是不是很漂亮?”长左歪着头,蹦蹦跳跳的问道:“那位是铁锤子师兄,是师傅的记名弟子。”
并不在此处停留,走向一旁的侧门,推开又是琳琅满目的工具。
田铸走到工具台前,突然顿住了问道:“你擅用什么武器?”
“短剑。”千之答道。
“长左,长右,好好过来看看。”田铸对两个小人儿说道,又对千之道:“千之士长稍等片刻。”
只见两个小娃娃围着田铸仔仔细细的看着,田铸时不时指着一些东西向两小只展示一番。
千之在旁边听着看着…完全听不懂,反而脑袋昏沉沉的。
最后千之将牌子拿到手中的时候,牌子竟然沉甸甸的,其实千之最好奇的倒是田铸是怎么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装进这个牌子里的,此时一眼看去这牌子还是普普通通的牌子,只是牌面两侧有许多繁芜的花纹,正面刻有一字‘巡’,反面是数字十六。
“这牌子有一处变化,你将它托在手心上,依次拨开这五处花纹。”一边说着,田铸一边做着演示。
那五处花纹被一一拨开,却是瞬间,木牌便成了一把铁质的短剑。
看着千之瞪大的双眼,田铸略有得意的说道:“这小器件虽比不得那真正的铁剑,但也不逊色多少,你好好运用,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多谢田铸师傅。”千之小心翼翼的捧过了牌子,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就挂在腰侧就行了,越是不起眼越是危险,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