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天已蒙蒙亮,褚暻这一夜并没有怎么睡,思考着该如何自处,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开门出去刚好碰到乔乔,褚暻笑眼弯弯,“乔乔早上好,褚暻前来报到。”
乔乔扭着跨走向她,看见褚暻的笑脸也心情舒畅,“暻姑娘刚来醉霄楼,我便带你好好了解一下,请随我来。”
“醉霄楼是天京城最大的酒楼,也可承接各式各样的活动,一楼只做招待用,二楼普通用餐,三楼是雅座包间,能来三楼的不是普通的非富即贵。”她们一层层看过去,褚暻也是去过五星级大酒店的人,毕竟古代的生产力摆在那里,但是还是被震惊了。
扑面而来的都是细致感,每一个房间都一尘不染,摆件考究,真像在逛博物馆,所有的一切在褚暻眼里就是一张张的毛爷爷与无可复制的历史。
看见她这副吃惊的模样,乔乔面上带了得意,“暻姑娘继续随我往这边走,咱们还有后院呢!”
此时正值初夏,绿意浓郁,青翠的植物有序种植院中,褚暻曾在书中看过苏州园林,面前这景象与记忆中的照片融为一体。
如今她身处的地区不是江南水乡,然而这颇大的院落湖沟星罗棋布,假山堆砌的玲珑精巧。
看来这古人的享乐实属奢华!
一圈参观完,褚暻觉得自己果真是开了眼界,更加佩服这设计者,便问道,“乔乔,这座醉霄楼是谁修建的呀?”
乔乔若有所思,“其实整体的框架在前朝便存在了,不过后期的所有格局都是九王爷一手营造的。”
九王爷?
“是言卿吗?”褚暻心中泛起惊涛骇。
“对呀,就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最小的王爷,言望舒。”乔乔说到他的名字,脸颊一抹绯色,娇艳动人。
褚暻想起之前在景德寺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那个亦正亦邪的小少年。
原来他还有如此高的艺术造诣!
还在发愣,乔乔轻拍她的肩,捻住她的一缕头发,凑到她的耳边,“小王爷是整个天京城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你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
褚暻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敢,我就是觉得他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
乔乔:“......”
接着她熟悉了一下醉霄楼的小厮们,以及走了几遍工作流程。
一天结束,褚暻觉得自己累到眼冒金光。
果然,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上学了,不过她并不想念各种课程,她想念的是上官韵竹。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上官比她聪明的多,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事,也一定能转危为安。
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褚暻爬起来,捣鼓了半天纸墨,开始写工作计划。
目标:成为醉霄楼的股东,从此能拿到白花花的银子还不用工作!首先,熟悉醉霄楼一切工作流程,提出可行性建议。其次,其次......
天啊,褚暻根本不会写工作计划啊!
她的高中课本上没有这些东西,如果当初能多涉猎些其他方面的知识就好了。
少壮不努力,少壮很伤悲。
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冥思苦想,烛光闪烁,投在墙上形成一个美妙的剪影。
最后褚暻还是乖乖放下笔滚上床睡觉了,没有计划就是最好的计划,随机应变吧!她如是安慰自己。
褚暻在醉霄楼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她肯干活,因为没干过。
她敢说,因为确实不知道啥叫害怕。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来自1000多年后的现代啊,根据微不足道的经验以及各种书影音也能胡诌上几句。
杨语堂偶尔来视察的时候对她很满意,她也终于能放心留在醉霄楼了。
杨语堂不光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还随时向言卿报告。
醉霄楼三楼视野最好的一间小阁,是言卿当年给自己留的地方,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就连每日打扫的都是言卿的心腹。
而且进入这间屋子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言卿则一直走这一条,所以醉霄楼的小厮几乎没有看见过他。
小阁内的紫檀桌上摆放着一只青花海水纹小香炉,造型优美,香烟袅袅。
言卿就在烟雾缭绕中半眯着眼听着杨语堂的碎碎念,“你别说,这褚暻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她来的第二天就说门口的小丫头桐诺需要换。我还以为她是报复。结果你猜。”
言卿也不看他,今日他还是着一袭黑袍,肃杀冷静。
杨语堂已经习惯了,继续道,“她说前台代表着醉霄楼的形象,桐诺太懒散了,昨天王侍郎家小儿子王德才来吃饭,桐诺因为二楼座位不够一直让人在门口等着,连水都没有及时供应,王德才很不满意。顾客就是上帝,哦不佛祖,让他们满意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接待人员绝对不能看人下菜碟,要一视同仁,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醉霄楼是家大业大不怕这些,但是它是天京的门脸,是天京的招牌,我们要做品牌,不能砸了招牌!”
杨语堂连比划带说很是形象贴切,言卿看着这月白袍男子如此卖力,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融化了周身的肃杀,倒是符合十七岁少年模样。
杨语堂摇了摇头,坐在他的对面,拿起桌上的折扇,装模做样的扇了起来,“虽然话说的奇怪,却有理,醉霄楼的小厮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开始目中无人了。”
“当然是从日进斗金开始。”言卿嗤笑道,“要我说,你真是不会调教人,整个醉霄楼怕是快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杨语堂拿折扇的手一顿,又笑的温柔,“醉霄楼从来都是你的地盘。”
言卿起身,眉头微皱,“最近宫里可能有些动作,你注意一下醉霄楼内的可疑人员。”
杨语堂真的想说,褚暻不是最可疑的吗?
但看到言卿那张没有半点玩笑意味的脸时,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好。”
没过多久,天京城内达官显贵都知道醉霄楼有一名堂倌机灵会办事,最重要的是她不像旁的堂倌那么势利,见谁都笑眯眯的,招待得当。
而且生的也足够好看,很多少爷们纷纷议论若不是她身份低微,娶回家当家是极好的。
后来褚暻听旁的小厮说了这等事之后,气的要命,“我呸,一个个歪瓜裂枣不学无术整日吃喝玩乐的小瘪三还想娶姐,告诉你们,你们配不上!还嫌我低微,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不就是靠着有钱有势的爹吗!”
这番言论自然也传到了言卿的耳朵里,他难得笑得五官舒展,“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果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