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小毛感到很是迷惑,“为什么她看到了你,就要让岚提防我?”
“因为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院子里的宋小毛轻松而又慢悠悠的说到。
“我……我不明白。他们要提防我什么?”
“是在提防我们。”院子里的那个宋小毛甚至有一些得意的神色,“他们怕我们!”
“你们?”
“是我们。小毛,你,和我。我们俩。”
“我们……两个?”宋小毛从这句话中突然想到了一件自相矛盾的事。
“你到底是谁?”宋小毛十分敏锐的问到,“你不是我。你……你不可能是我!”
原本挑着嘴角,满脸都是严肃不起来的那个宋小毛,听了这话,却突然沉下脸来。
“小毛,你真的很聪明。虽然离我期待的还差一点。但是真的聪明,不算笨。”
“他们……白桃仙人和岚他们,他们怕的是你,而不是我!”
“没有你的话,我是不可能存在的!宋小毛!我们是一体的!”院子中间的宋小毛瞪着眼睛皱着眉头说。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我,这也不是个梦!”宋小毛显得情绪十分紧张,使劲儿眨了眨眼,好像想要让自己从梦中睁开眼睛
“我的确不是你,小毛,我们是不同的个体。但是归根结底,我们是同一个人。小毛,你和我,归根结底是同一个人。”院子里的宋小毛又恢复了轻松又缓慢的语气。
对方的坦诚和轻松似乎也影响了房间门口的宋小毛,让他觉得这一切虽然远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却没什么值得他过分紧张的。
“你是……你,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对吗?”房间门口的宋小毛问到。
“没错,这就对了。小毛,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好好相处。”院子中间的宋小毛一边说着,一边朝房间门口的宋小毛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来,我们坐下来,坐在月光之中,好好聊聊。”
“你猜对了,我知道许多事情。许多许多。”院子里的那个宋小毛自己先找了张条凳坐了下来,示意另一个宋小毛也坐在自己身边。
“白桃仙人是因为你所知道的那些事情而怕你吗?”
“他们惧怕我的知识,但是更惧怕我的力量。”
“可是,你说他们怕的是我们。你和我。”
“对。是你和我。他们也惧怕你的力量。”
“我有什么力量?我……很弱,吧?”
“你很强大。虽然没有我强,但是你还是很强。比他们都强。”
“比七哥儿和岚老师还强吗?”
“比他们都强。”
“我……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不必称呼我。就像你对着镜子说话的时候不必称呼镜子里的那个人一样。”
“可是你刚才说,你跟我……”宋小毛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浑身一冷,意识到了一件令他不寒而栗的事情。
“嗯?我跟你什么?”
“你跟我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归根结底你跟我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宋小毛扭过头来,看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宋小毛,“所以,你是……”
“我是什么?”另一个宋小毛跟宋小毛对视着,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正在期待着他说出的话。
“你是镜子里的我……你是我的倒影……这里……这里是镜子里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另一个宋小毛听了这句话,开心的笑了起来。可是宋小毛却感觉,恐怕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发出那样的笑声。
“你笑什么?”
“宋小毛,你果然聪明!你果然聪明啊!你知道吗?就是这一句话,那个白桃女一辈子都不敢说出来!哈哈哈哈哈!”
“我……我说对了?”
“对了一半。”另一个宋小毛一瞬间就收起了笑声,表情重新沉静下来,可嘴角还是上挑着,带着一点微笑,“我的确是另一个你,就好像是镜子里的你一样。但是,我不是你的倒影。”
“那你是……”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小毛,我们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宋小毛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我说过了,岚是不可能教你剑术的。而没有岚的指示,李七也不敢私自教你任何实用性的招式。宋小毛,你必须得靠你自己。”
“靠我……意思是你会帮我吗?”
另一个宋小毛愣了一下,“你有点过度解读了。靠你自己的意思就是靠你自己。我会帮你,但是也只会告诉你方法。”
“先等一下……我为什么一定要学剑术呢?如果李七想要我学剑术是为了跟他一起猎杀魔物,那么现在岚和白桃仙人已经不想要我学剑术了。你为什么还想要我学习剑术呢?”宋小毛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
另一个宋小毛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放心吧宋小毛,放下你的忧虑。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白桃女和神剑岚,但是我也不会让你的剑尖儿指向你不想指的人。”说完,另一个宋小毛便背过身去,望向天空中的圆月,“你肩负着更伟大的命运!”
“而你绝不会现在就告诉我,对吗?”
“是的。”另一个宋小毛咧着嘴笑了一下,“现在,宋小毛。你到神剑流的驻地,有几天了?”
“驻地……?噢,万仞崖吗?快十天了吧。”
“你熟悉这里吗?”
熟悉?说起熟悉,宋小毛还真的不敢这么说。万仞崖的院子很简单,进门后左右大约不到二百米,进深不足百米,院子中间伫立着一根巨大的圆滚滚的黑塔,那便是万仞崖名字的由来,塔下倚着塔身盖着几间小房,一间小厅堂便是宋小毛睡觉以及平日待客的地方,厅堂的门正对着前院。后院的一旁有一个小水池,垒着一些小卵石,水池的后方长着一排排植物,李七说偶尔能摘下新鲜的云芽。院子里的墙角里偶尔长这些杂草和高耸的竹节般的植物,多数是摆着兵器架和护甲架。
要说熟悉,宋小毛熟悉的无非就是自己睡觉的小厅堂和这个前院而已。至于李七和岚的寝室或是其他地方,他都从未去过。
“嗯……还算熟悉吧。”
“还算熟悉?嗯,这个地方叫万仞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听说是因为那座塔。”
“没错。那座塔就是神剑流得以称冠月亮学派的精妙所在。”
“你想要我做什么?”宋小毛警惕的问到。
“你有没有发现,这座塔有什么古怪之处?”另一个宋小毛并没有理会他。
“古怪吗……没有入口算吗?也没有窗户什么的。说起来……”
“说起来,这座塔圆润光滑,无门无窗,说是一根实心的通天立柱也不为过。”
“没错。”
“你第一次见到岚的时候,是什么场景来着?”
宋小毛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跟着李七一起走进了院子里,岚是从塔上飞身而下的。
可是……
“这塔无门无窗,他究竟是从哪儿跳下来的呢?”另一个宋小毛仿佛看穿了宋小毛的心思,“按照神剑一流的密派传言,只有登上这座万仞黑塔的塔顶,剑术才算登峰造极。”
只有登上塔顶,剑术才算登峰造极。还是说……只要登上塔顶,剑术就能够登峰造极?
一阵沉默之后,宋小毛淡淡的开口道:“你是想让我试试?”
“是。”
“从哪儿开始?”
“不是今天。”
“啊?”
不是今天,意思就是说迟早有一天。宋小毛心想。
“你听我说。接下来的日子里,神剑岚绝不会教你任何招式,你就仍然每日跟着李七玩儿。只要他练剑,你就盯着看,琢磨他的剑招。晚上你睡觉时,我仍会来找你。”
“这……啊?”宋小毛还是一脑袋懵。
“岚要出门去时,你就任他去。李七要出门去时,你就缠着他一起去。如果他们都不带你,两人都出门去时,你就在这院子里,自己琢磨黑塔的事情。明白了吗?”另一个宋小毛认认真真的跟宋小毛交代着。
“我是要跟李七去哪儿啊?”
“李七是个狩魔猎人,总要去出任务,你只管跟他去就是了。”另一个宋小毛解释道。
“跟着他去猎杀狼人和吸血鬼吗?”宋小毛想了想,“我要是死在外边儿怎么办?”
“那就尽量别死啊!”另一个宋小毛狡黠的笑了一下,“放心吧,关键时刻,我也会帮你的。”
“你要怎么帮我?”
“来,先给你这个。”另一个宋小毛抓过了宋小毛的右手,撸起他的袖子,在宋小毛右手小臂内侧,用食指一个长长的划了一道。可是宋小毛的胳膊上却什么也没留下。
“呃……”宋小毛没理解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是干嘛?”
“关键时刻能说不定救你一命。”另一个宋小毛放下了宋小毛的右手,轻松的说到,“好啦,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啊对了,别跟别人提起我哦!”
说着,另一个宋小毛便拽起宋小毛往屋里推。宋小毛也不反抗,就跟着他走。
“躺下吧,继续睡你的觉。”宋小毛就这么一直被另一个自己推进屋里,然后又看着他指着自己掀开的被窝说。
“只要我睡着,就会回到我的世界,对不对?”
“哈哈!”另一个宋小毛又开心的笑了笑,“也对,也不对。小毛,两个世界之间的穿行虽然没多难,但是也没那么简单。别管那么多啦,乖乖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