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度越来越大，苏曼的呼吸有些窒闷，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掐死了，紧蹙着眉头，断断续续发出了声音：“至，至少，他从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我不想做的事情。”
她的瞳孔渐渐有些暗淡了，看着她莹白的脸如今变得涨红，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云啸天满目都是愤怒，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不由得放下了她，仍由她坠落在地上。
苏曼狠狠跌坐在地上，背脊撞到了一侧的矮凳，有些闷痛，夹杂着脖颈处的酸涩阵阵袭来，方才他的眸子里都是杀意。
只要他再多用些力气，她便真的要去鬼门关了。
忽然间抬头看着他的身影，满满都是冷意，那股冷比这天气还冷些。
他站在自己跟前，那双眸子里覆满了阴霾，苏曼缩着身子坐在那里。即便他俊美如玉，此刻也如同鬼魅。
云啸天骤然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过了，可是他的心里止不住的涌出了嫉妒，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情感总是视而不见。
他想到方才她恐惧的样子，那双眼眸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不禁心里有些自责，顿时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
他看着她惊吓地往后退的样子，云啸天闭上眼轻笑，忽而睁开眸子，眼底的猩红多了些，嘴角微微一勾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婢女，朕便成全了你。”
苏曼看着他的嘴角牵出的那一抹笑意，心里仿佛凉飕飕的。
她缓缓起身，看着他冲自己微笑，那笑中藏着恨意藏着杀意，不由得也挺直了腰身，矮了矮身子道：“多谢皇上恩典。”
她没有那般柔弱，纵然他是皇上又怎样，如今在她眼底，曾经有过的情愫仿佛被一把火都燃烧殆尽了，她缓缓垂下了头，没有再看他，只是听到了那衣料摩擦的声音，渐渐没了，她才站起身子，径直上前将门合上。
她不能流泪，她也不清楚，为何不过几日，他们之间便变得如此之快。
也对，对待倾城他都能够如此决绝，更何况自己呢。
外头的冷风透过那纱窗吹了些进来，钻入衣领之中有些凉，苏曼紧紧咬着唇站在那里，目光里倒影着那火光，仿佛也在跳跃着。
天色渐渐暗了，各宫已经掌灯了。
苏曼右手托着腮帮子，左手不时地数着放在桌上的瓜子，秀儿闲来无事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外头幽幽柝声传来，都过了吃饭的点了，她也没有回来，这实在不像秀儿的风格。
苏曼只能安慰着自己，她方才出去之前说有要事，铁定又是哪个主子让她做事了。
罢了，在这里主子的话金贵，不做的话吃亏的是自己。
苏曼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特意将那烤地瓜用褥子包裹住了，等她回来。
这妮子虽然有时候嘴巴有点坏，可是心眼还算可以。
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等待在这里，静谧得可以让人有种逼仄的感觉。
仿佛透不过气来，苏曼来回踱着脚步，终于还是掀开了垂下的帘幕，走了出去。
自己所住的耳房旁还有几间屋子，都是给宫女住的，朝前走是一间大通铺。
苏曼鲜少与她们交流，禁不住还是扣了扣门，并没有动静。
或许是没有人，酥麻不由得转身，才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有几个宫女回来了。
她刻意放慢着脚步，隐约听见什么慈宁花园的水池中，有一个溺死的宫女。
苏曼的目光掠过前方斑驳的宫墙，双手不由自主握紧，转身朝慈宁花园跑去。
一路上，苏曼的目光都有些惊恐，她希望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身后的一排排宏伟壮丽的宫殿，可是在这暗黑孤寂的夜色中，多了几分悲凉。
那残缺的月亮也躲在云层之后，栖在高大木槿书上的乌鸦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成群飞走了。
苏曼一身碧色宫装，眼底的寒意加深了几分。
终于抬头看到了慈宁花园就在眼前，她顿时停下了脚步，胸腔剧烈起伏着。
整个人有些踉跄地停在那里，她不知为何离得这样近了，却不敢朝里走。
不多时两个小太监从一侧走过议论着，苏曼仔细听着。
“听说今日溺水的宫女是建华宫的御前宫女，这好不容易熬到了御前，怎就这般薄命。”
另一个太监压低了嗓子道：“不要命了，你管她溺水不溺水，在这宫里，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一只蝼蚁，谁都可以捏死咱们。”
说完，二人赶紧碎步离开。
苏曼垂眸黯然无光，怔怔地凝视着前方。
忽然间天地之间，她就是最渺小的那一个。
她很无助，非常无措。
一颗心如同湖上飘零的浮萍，随风飘荡。
莫名的失落的情绪涌上来，苏曼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是她太低估了那些敌人。
秀儿临走之前交代自己的时候，她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可惜自己当时没有察觉。
什么溺水？她不信，秀儿绝不会无缘无故跳入那冰凉的湖水中。
苏曼定定地站在那里，很是不甘心。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有点熟悉。
苏曼循声望去，只见兰妃慵懒地靠在肩舆上望着她说：“本宫方才听闻有一个婢女溺水而亡，如今瞧着你这般急匆匆的样子，难不成你也想陪着那宫女？”
苏曼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兰妃，无奈躲不过，只得委屈着自己矮身作揖：“奴婢见过兰妃娘娘。”
清水瞪了一眼苏曼，笑着说：“听说那个想不开的宫女是和你住一屋的，叫做秀儿。”
苏曼被这突然的一句镇住了，之前还有些不确定，如今言之凿凿她有些害怕了。
清水走上前想要挽着她的胳膊，苏曼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兰妃朝清水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站一侧，微笑着看向苏曼道：“那秀儿是你同住的，本宫很好奇是不是你让她受了什么委屈，所以她才想不开？”
换做平时，苏曼一定会反击，此刻她迟疑了一会儿，不想再惹事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兰妃看着她凝重的神情，继续缓缓说道：“自打你入了宫，这宫中的坏事就接连来了。先是公主失踪，再是秀儿跳湖，苏曼啊苏曼，你可真厉害啊。短短几日，惹出了这样多的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