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昨夜确实是苏曼一人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并未有人暗中相助。”芸娘垂手而立，她对于自己昨夜并未帮上忙而心中愧疚。
“你们两是一伙的，我怀疑昨夜的帮手便有你。”蔷薇转身看向芸娘，气势凌人，“来人把芸娘也关起来，好好拷问拷问。”
芸娘素来性子软，苏曼横在前头，语气一点都不甘下风：“蔷薇你算什么，姑姑还未发话哪里能轮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还有如今石缸中已装满水，姑姑为何又暗中挑剔？其实姑姑也知道，这惩罚换做旁人，怕是难以完成。可如今就是我完成了，并没有旁人的相助，姑姑又在这里质疑我？这是否表明姑姑摆明了就是为了刁难我？”
“你。”佩蓉伸出手指着苏曼，真是反了，这丫头真的要逆天了，仗着自己是世子带进府中便如此目中无人。
苏曼见她无话可说，继续辩驳:“再者若有人看到了证据呢？空口白牙的诬告我不接受，惩罚我完成了倒令姑姑不爽快了，就因为姑姑本不喜欢我，所以便可处处让我穿小鞋吗？姑姑总是自诩最懂府上规矩，我倒真想问问这世子府还有规矩吗？难道仅凭姑姑厌弃我，我就该活得谦卑受尽欺侮吗？”
众人语塞，虽然其中不乏看不惯苏曼行为的人，但对于她这一番话，竟无法反驳。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苏曼，来人啊，将她押下去好好让人调教调教。”佩蓉心下大吃一惊，这丫头竟然公开指责自己，往后她面子往哪里搁置。
“无缘无故的罪责，我苏曼不受，任你是谁都不可以。”苏曼冲一旁押着自己的婢女手腕狠狠咬了一口，那女子失声大叫，苏曼缓缓站起身子，“别以为泼脏水给我，我就得接着。不好意思，绝不。”
蔷薇一脸发白，这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这苏曼一副尖牙利嘴，居然将姑姑也说的无言以对。不行，这样下去，日后如何树威。
“小麻雀，你身为一个下人竟然敢对姑姑顶嘴，还咬伤了人，实在该罚，来人掌她二十。”蔷薇看着周围正在看热闹的人，今日若不给她点教训，来日人人都可以忤逆。
吩咐一出，虽有人觉着这苏曼无辜但也不敢说什么。
“要打就打我，苏曼她确实没有做错。”芸娘跪着上前拉住佩蓉的手，昨夜苏曼走后她一直很自责，怨憎自己为何如此懦弱无能。
“好啊，芸娘这些年你那样听话，如今这苏曼一来，你便也敢忤逆我了，甚好，你们姊妹情深，那一并领了。”佩蓉扫了眼一旁桌案上的鸡毛掸子，恨不能自己动手。
“慢着，谁敢？”苏曼疾言厉色，在这里自己做什么都是错，她也顾不得错上加错了，怒目而向，“姑姑若是以理服人，我苏曼不敢不从。可我完成了任务，姑姑却要处罚，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蔷薇只顾着与她拌嘴，差点忘了刚才自己的发现。本以为用昨夜的事情可以拿捏得住苏曼，怎料她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为了怕自己出错，蔷薇径直走到大通铺旁，扫了一眼苏曼所在的被褥，伸手摸了摸，终于确认那料子绝对是上等的货色，苏曼一个卑贱的婢女，如何能够拥有，不禁嘴角含春，箭步走到佩蓉姑姑身旁俯下身子喃喃几句。
若说佩蓉之前还因为苏曼的话而有些犹豫，此刻听到蔷薇凑到耳畔说的话，她敛起性子冷笑道，“伶牙俐齿，即便昨夜的惩罚你完成了，我暂且不追究。那这衾被你如何解释？你不过是一介下人，如何会有此物？须知这府上分发的东西都是一面交发一面由管事登记在册，无论灯油笤帚事无巨细都不会漏掉，如今这耳房大通铺唯独你一人拥有这上好的锦被，若不是偷来的，又怎会凭空变出来？”
“你胡说，这不是我偷的。”苏曼挺直身子，她素来敢做刚当，这会子居然被人当做小偷，“姑姑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要栽赃。”
她苏曼到底是混的有多差的人缘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误会。果然，自己没有实力，就会被人踩在尘埃之下。
“这被子确实不是我的，但绝不是我偷得。”苏曼想起昨夜那混账世子说的话，自己还是要稳住。
“一派胡言，苏曼你可真能啊，当姑姑这些年白白在世子府呆了二十年吗？”佩蓉叱问，面色铁青。
“姑姑，日月为鉴，我真的没有说谎。”苏曼据理力争，扭头看着门外的方向，顺势理了理头发。
苏曼人微卑贱，竟一再挑战自己在下人中的威信。若是不给此女一个教训，自己日后何以服众？
“石缸装水的事情本姑姑暂且不计较，这衾被你无论如何都必须给个说法，否则你逃不了受罚。”佩蓉一脸悠闲地看着苏曼，似乎胜券在握。
苏曼有些为难，若说说出来，他必定不放过自己，这前有狼后有虎，真是骑虎难下啊：“这衾被是我捡的。”
“胡说，来人将她看押起来，不准给饭吃不准给水喝，再让阿生用鞭子好好教教她府上规矩。”佩蓉淡淡一笑，那微笑却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个阿生苏曼知道，听说他力大如牛，每年都有下人因为扛不住他的鞭子，加上不能找郎中看病而枉死，最后被草草卷了草席被丢入乱石岗。
“姑姑，我实话实说你怎么不信还要上刑。”苏曼大声嚷着，“难道这世子府的人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吗？”
“什么事这么吵，本小姐要的粳米粥、四碟小菜及两盒糕点为何还未送来？”玄月洗漱完毕，想着昨夜自己实在唐突，便想着自己亲自送早膳给世子，看看他是否还在为昨夜的事情而烦忧。
谁料想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她有些心急便亲自来催，毕竟早膳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世子这会估摸着还未睡醒，自己若是在他洗漱之后立即送去，正好看看他是否还在为自己昨夜的唐突而置气。
想到这玄月按捺不住，在闺房里根本待不住，带着丫鬟一并走来，她们说管事的姑姑这会子正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婢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