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巴斯琴格奔过来投入右贤王怀中,趁其不备悄悄摸出怀中匕首,正要用力刺向贤王,却被乱军中奔过来准备救右贤王的禽支瞧个正着,禽支一声断喝道:“贱人怎敢害我贤王?”只惊得巴斯琴格“当啷”一声丢了匕首。
右贤王听得叫喊,下意识猛力推了巴斯琴格一把,顺手拔出利刀,怒目相向。
此时巴斯琴格回过神来,急忙拾了匕首一边怒骂“我要杀死你这吃人的禽兽。还我老父命来。”一边扑向右贤王。纤鹿弱女,岂是猛虎对手。
右贤王大喝一声“贱人吃了豹子胆了。”遂手起刀落,可怜巴斯琴格大仇未报身先死,一腔热血贯长虹。
杀了巴斯琴格,禽支慌忙对右贤王道:“为今汉军四面杀来,大势已去,不可恋战,我等还是快些突围为妙。?”
右贤王垂头丧气道:“如今只得如此。?”遂由禽支、?阿拔都、暖訾等将拼死保着冲出重围,向北逃蹿。
逃未多远,暖訾暗道:“右贤王好色失政,早晚不被汉军消灭,也要被单于杀了,那时必然牵连自己,何如逃入茏城,向单于细述经过,或可求得单于宽恕。一溜想,便寻了机会脱身向茏城奔去。?
却说卫青率领轻骑飞速自北、东两面包围,李蔡、苏建、公孙贺、李沮由南杀来,韩说、豆如意率军从西杀至,把右贤王全军围得铁桶一般。右贤王全军大乱,自相践踏,哭嚎连天。
更加右贤王及大部将领丢下军队逃窜,群龙无首,指挥失灵,乱如炸蜂,被汉军切瓜一样杀得血流成河。杀至平明,轻骑校尉郭成有心要拿头功,生捕一名匈奴,询问右贤王下落。
那匈奴连连求饶道:“右贤王已由禽支等将护着向北突围而去,此时只恐已逃五十余里了。”
郭成听得,便一马当先率数百轻骑向北追赶。途中遇着数名禆王及匈奴数百,但凡降者便没入军中,不降者统皆杀之。至晚已追出百余里,却仍未见右贤王踪影。郭成诚恐向北再追遇到匈奴大队人马,反被截杀,遂收军向卫青靠拢。
校尉李朔率军杀入匈奴营中,也是有心要拔头筹,直向右贤王大帐冲来。却好遇了一群匈奴女子,眼见衣饰华贵,个个楚楚动人,知非寻常女子,遂以矛架在其中一名女奴颈上大喝道:“你是何人?可知右贤王老贼去处?实话实说某便饶了你等性命。?”
谁知那女乃是右贤王阏氏所扮,一见颈上架了铁矛,只吓得浑身哆嗦,忙结结巴巴道:“我是贤王阏氏,贤王早已向北逃去。”李朔无奈,只得缚了阏氏,继续杀向匈奴营帐纵深。
校尉赵不虞也是卫青手下一员虎将。杀至天明,遥见一队匈奴怆惶逃蹿,不虞只道是右贤王,当即率军当先追去。追约四十余里路,眼见立马即可追上,谁知这队匈奴却逃向一座山峰,居高临下放下磙石,伤了不少汉军。
不虞忙命一队汉军向山后迂回,自己甩掉头盔,持矛当先冲向山顶。匈奴本是惊弓之鸟,一见不虞如此勇猛,尽皆丧胆,只因有一裨王督战方不敢逃跑。
正在此时,又听山后喊声大作,匈奴军士再也不顾裨王军法,丢下武器或逃或降。不虞趁势蹬上小山,谁知匈奴裨王见不虞冲来,急忙钻入山顶石堆之中。
不虞看得一清二楚?,赶将去大喝道:“胡儿还不快些出来投降,不然一矛穿你透心血红。?”
匈奴裨王无奈,只得求饶道:“莫杀莫杀,投降投降。”遂战战兢兢钻出石堆,被赵不虞绑下山来。
天明时分,公孙戎奴遥见一队匈奴正向西面一座山顶爬去,当下挥军杀至,冲向山头。?
不想这队匈奴却是负隅顽抗,自山上只管向下磙石射箭,汉军伤亡数十却仍是攻不上去。此山本即不大,公孙戎奴绕山看了一周,见小山包上尽是荒草灌木,返回来命汉军就上风处放起火来,并即呐喊造势,自己却率汉军伏于下风之处守株待兔。
这边大火一放,匈奴顿时大乱,纷纷向下风头山下逃来。公孙戎奴见匈奴中伏,一声令下,汉军呐喊着冲将过来。匈奴见势不妙,只得纷纷丢弓投降。一清点却有二名裨王,公孙戎奴大喜,押着胡虏回营交令。
至如公孙敖、公孙贺等将皆或擒王或斩将,或捉得马、驼、牛、羊等千万。这一战统共杀掳裨王十余人,杀匈奴万余,俘匈奴万余,只匈奴右贤王、禽支、阿拔都等侥幸逃脱。此战匈奴右贤王几乎全军覆没,再也没有袭扰汉朝边境能力。
伊稚斜单于对右贤王大为不满,给右贤王以严厉斥责。右贤王深知伊稚斜心狠手毒,时刻害怕自己被伊稚斜处斩,真可谓心惊胆心惊胆战,度日如年。
卫青大获全胜,一面向武帝报捷,一面班师回朝。
却说是晚武帝在王夫人宫中歇息,一大早便起床在宫中散步,余兴未尽,便将外邦晋献那“灵仙”神鸟提将出来,趁着晨曦挑逗取乐。
那“灵仙”却是巧嘴,武帝伸手将鸟笼挂在树上,吹了一声口哨,“灵仙”立便娇滴滴叫道:“皇上万福,皇上吉祥”
武帝高兴地道:“连你也会拍朕的马屁,小东西!”
鹦鹉又道:“大将军得胜,大将军得胜。?”
武帝心道:朕这几日正为大将军出击匈奴挂肠牵肚,这小家伙却说大将军得胜,恐怕卫青真的大获全胜了。?
正想着,便有内侍禀奏道:“皇上,今有大将军急紧军情奏牍,请皇上过目。”
武帝听了“紧急军情”四字,心里“咯噔”打个冷战,大军失败的阴影从他心里一掠而过。他接过奏牍,仔细看来。看完奏牍,龙心大悦,连声叫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说了,扭身便向昭阳宫中跑去。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对内侍道:“传谕好好款待前方报捷军士。?”
刚刚步入昭阳宫,武帝即高声喊道:“大喜,大喜。?”
卫皇后听得皇上驾临,忙从内宫出来相迎。因了还未梳妆完毕,所以便连声道歉。
武帝并无丝毫责怪之意,搀起卫皇后道:“车骑将军捷报,此战杀得右贤王丢盔弃甲,独与爱妾及几员裨将破围而逃,从此再无反击之力了。”
正说间,平阳公主从内室出来,武帝一见阿姐也在昭阳宫中,忙笑着道:“阿姐如何这早即来宫中?”
平阳公主正要行君臣之礼,武帝忙拦了道:“阿姐不必多礼。?”
平阳公主道:“阿姐与皇后在平阳府中之时即亲如姐妹,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昨晚进宫,皇后浑是不让阿姐回转,要叫阿姐陪她一晚,也免得一人夜来孤寂。”
武帝见阿姐话中有话,陪笑道:“阿姐却来取笑。”
卫子夫道:“好了好了,别听公主打趣。只要皇上喜欢,贱妾也即高兴。皇上刚才道是阿弟此次出击匈奴又获大胜,可是实情?”
武帝道:“当然当然。此番大胜,乃是汉兴以来史无前例,杀得右贤王几乎全军覆没,从此再无反击之力了。”
平阳公主一听,不知怎的脸上立即飞上一朵红云,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道:“卫将军真是天下奇才,又为我大汉立下了不朽功勋,皇上可得大赏有功之臣啊!”
武帝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卫子夫道:“阿弟何德何能,怎能获得如此大胜?还是皇上德威所致。?”
武帝道:“好了好了。还是阿姐说得对,朕要奖赏有功之臣。除了要封卫青阿弟为大将军外,朕还要将三位外甥一并封赏。”
卫子夫道:“皇上千万不可,三位外甥无尺寸之功,岂可无功受禄?”
武帝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朕自有主意。”说了又对平阳公主道:“卫将军乃是出自阿姐之府,阿姐其功也谓不小,可想要朕封赐?”
平阳公主想了想,含羞带嗔,欲言又止道:“阿姐不要皇上封赐,只是……”
武帝见状,不知阿姐所要何赏,忙摧问道:“你我姐妹,要想如何只管说来,朕一定满足你。?”
平阳公主道:“阿姐啥都不要,只是阿姐自平阳候过世后如今还是……。?”
武帝及卫皇后都已听出了弦外之音,武帝哈哈大笑道:“朕已明白,哼,其实朕早就明白,朕自有主意,容后再说。”
却说卫青统率大军驰入汉塞,早有地方官吏带着乡绅百姓与武帝所遣朝吏夹道欢迎。一等卫青大军来到,便即延入驿馆,犒赏三军,大摆酒宴为卫青及众将接风洗尘。翌日,就关前举行受封大典。先由武帝所派特使宣读圣诏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汉柞以来,屡击无道匈奴,乃为利民靖边。幸大将军卫青不避斧钺,数番大胜胡儿,今再次率师大破右贤王,获虏无数,捕裨王十余。特加封车骑将军卫青为大将军。其余有功将士,待还朝以后,以功另赏。?”
卫青跪接了圣旨,朝使又捧出大将军金印,卫青拜受毕?,鼓乐号角响过,当即树起大将军旗号,卫青威风凛凛,手托金印,全军将士异口同声喊道:“参拜大将军,祝大将军早日荡平匈奴,再立新功。?”
卫青威然屹立于雄关之上,振臂一挥,千军万马执戈肃立。龙泉一擎,旌旗哗哗,真个是波瀾壮阔,势如大海。
卫青就军中受了大将军印绶后,即率军班师,不日即到长安。马未卸鞍便即直奔未央宫中向武帝回奏。
礼毕?,武帝道:“大将军为我大汉出生入死,功盖天下,朕除封你为大将军外,还要封你儿子卫伉为宜春侯,卫不疑为阴安侯,卫登为发干侯。”
武帝说了,众臣尽皆窃窃私语,都道武帝罚严明。正在此时,卫青出班奏道:“陛下,臣有一言要奏。?”
武帝道:“爱卿只管奏来。?”
卫青道:“臣幸得陛下厚爱,统领诸军,赖陛下神威,屡得大捷,皆乃陛下德威及诸校尉拼死力战所致?。臣何德何能,受此大封已属有愧,今臣子尚在襁褓之中,未有半寸之功,皇上宠爱而列地封侯,臣统领诸军何以再令将士力战效命?伉等三人决不敢受封,只请陛下依功封赏效命将士便了。?”
众臣听了,都道卫青谦恭宽厚,克己奉公。武帝见卫青如此自谦,大加赞许道:“似大将军之为人天下几许?朕非忘诸校尉之功,今暂且如此,待后依功各行封赐便了。”
未越几日,武帝命丞相公孙弘招集卫青部属齐集卫青府中听诏。一大早,李蔡、李息、公孙戎奴等将,一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鱼贯入府,首先拜了大将军卫青,待至公孙弘一至,当便宣诏道:
“护军都尉公孙敖三从大将军击匈奴,常护军,缚校获王,以千五百户封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从大将军出置浑,至匈奴右贤王廷,搏战获王,以千三百户封说为龙额侯;骑将军公孙贺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户封贺为南窷(liao)候;轻车将军李蔡再从大将军获王,以千六百户封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赵不虞、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获王、阏氏,各以千三百户封朔为涉枳侯,封不虞为随成侯,封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豆如意有功赐爵关内侯各食邑三百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