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被叫醒时,身边的凌孟北已经不见踪影,半夏说是寻晖有急事来找他,将他叫走后便没回来。
南星感觉奇怪,自己怎么睡着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按理寻晖的声音不可能不惊动她啊?
睡了一觉也养足了精神,半夏刚为她梳妆好,锦绣带着四名丫鬟已经在门外候着。
“锦姨,您有事吗?”南星立即出门迎接,将锦绣迎到屋里来。
“长公主和南夫人已经开始商议吉日,你和孟儿成婚当天的衣服也该准备了。这是长公主和南夫人挑选出来的样式图案,你看看,从中选出几套来。”锦绣将一本半尺厚的样式图案拿给她,而这本图案之前她在林清河的屋里见过,是可以分拆的样式纸。
南星从头看到看到最后一页,看得眼花缭乱,张张华丽,见另一名丫鬟手里还有一本。“那本又是什么?”
“这本是孟儿的。”
“那这样吧!您让他挑吧!我看得眼睛都花了。”挑东西这种事南星是最不擅长的。
“可孟儿也说了,他穿什么衣服由你来决定。”说着还让丫鬟把那本交到半夏的手里。
看着那本,南星心里一万匹野马奔过,却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吧!我挑好后再给您送过去。”
“你可以多挑几套自己中意的,做成成品后,在看看哪套最合适?”
“嗯。”将样式书放到桌上,南星先将锦绣送出院子。
“明天就是孟儿的成年礼了,明天他会很忙,只怕没时间顾得上你。”
“没事,我明白。”南星巴不得他没时间来东苑呢。
将锦绣送走后,南星沉闷的回到房间,看着那两本厚厚的样式书头疼。为了不让自己在成婚时不被沉重的服饰压死,但凡头饰过于夸张华丽的一律排除在外。
这样一排除便只剩下了七套,她将这七套的样式纸从书中拿了出来,放到了一边便开始翻看男士的衣服样式。看来看去衣服的款式都大相径庭,南星挑了七套不是过于华丽也不俗气的出来。
与她的对比后从中挑出了各三套。
“小姐差不多到时间用晚膳了。”半夏提醒道。
“刚好可以把这个交给锦姨,走吧!”南星拿着她选出来的样式纸,半夏则帮她拿着那两本书。
出院子时麦冬刚从外面回来。
之前他都在为南星办理秦裕的事,现在一切都处理妥当。
“小姐,秦裕的父母已经见过了秦裕,现在他们也已经在返回格木村的路上。”
“沿途可有人护送?”
“小姐放心,家里的随从偷偷的跟着。”
“那就好。”
麦冬回了东苑,南星和半夏则是去了前厅,黎儿和奕北也已经到了,见南星手上拿着样式纸,忍不住好奇。
而南星则是直接给他们瞧。
“还真不错,就是头饰不够华丽,半夏把其他的样式给我瞧瞧。”黎儿说。
半夏将样式递给黎儿,黎儿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么漂亮的服饰,你怎么能挑出最不起眼的来啊,你是怎么做到的?”黎儿真是服了南星的眼光了。
“拜托,这些头饰都过于华丽,看着就重,我可不想带上去后连路都走不了。”
“她所挑选出来的也并不俗气,与哥哥的款式接近,更像一对,这样站在一起也是一对璧人。”奕北说道。
“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嘛!若是黎儿姐,你会选哪一套?”南星打趣道。
黎儿才没有上她的当呢,推开样式书。“等着吧!就你挑出来的这些,一定会被驳回的。”
黎儿的话音刚落,荆敏舒和林清河一同走了进来,得知南星已经挑选好了衣服很惊喜,但看到她所挑选出来的衣服后,两人的脸都僵硬了。
“还是我们自行决定吧!”荆敏舒对林清河说道。
“我看也好。”
黎儿捂嘴偷笑。
南星的脸都黑了,竟都不问问她的意见,擅自决定。但仔细想想也算了,毕竟对衣服她一窍不懂,这里的礼节多,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也有规定,让她们去安排,自己也无需操心。
很快凌戚和南珏也都到了,仅剩下凌孟北和寻晖还未来。
“奕儿,你两个哥哥去哪了?”凌戚问道。
“我不知道。”
“你确定你不知道吗?”
奕北犹豫了一下,半天才开口说道:“寻晖哥和我下午想要出门的时候,高飞带了一个女子来,说是皇上有旨让那女子陪哥哥过成年礼。”
“然后呢?”凌戚神色凝重。
“寻晖哥没经过哥哥的同意留下了那女子,让人将女子带了出府,之后哥哥和寻晖哥出了府就没再回来。”
“看来皇上对南凌两家结亲很不满意呢!”南珏说道。
“孟儿在气头上可别闹出人命来。”荆敏舒有些担忧。
“有寻晖在不至于出人命,只怕皇上那么做脸上会无光呢!”凌戚对这两孩子还是很了解的。
等了半个时辰凌孟北和寻晖回来了,回来后先对长辈行礼才入座。
“你们怎么解决的?”凌戚问。
“卖了。”
南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凌孟北,皇上送来的人不可能是一般的宫女,定然是非富即贵的女子,他怎么就卖了呢?
“卖哪了这是?”荆敏舒也慌了。
“庆花楼。饿了上菜吧!”凌孟北对此事的态度很冷漠。
锦绣便让人上菜。
“你糊涂啊!那姑娘一定是某个大臣之女,你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他既然舍得让他自己的女儿给我过成年礼,想必对那孩子也没有多大的在意,既然人送来了便是侯府的人,要怎么做是侯府的自由,他们无权干涉。不管是留下还是退回去对侯府都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卖到那烟花之地,我倒要看看满京城的文武百官之中谁还敢将自己的女儿送出来。”
“你怎么跟老板说的?”凌戚问。
“就说她是送到我府上的,府上丫鬟多留着也没用,先放在这,她的家人会来赎的。”
“想必那老板也不会伤害那姑娘。”
“母亲放心,我们让人看着的,不会有事,现在就等那女子的家人来府上要卖身契。”寻晖说道。
菜上齐了,凌戚让南珏夫妇先吃饭。凌孟北一回来就板着脸或许是心中有气,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这次则是坐到南星的旁边,时不时的为她夹菜,并叮嘱她多吃一点。
动筷后不久管家来报:“礼部尚书陈大人来了,现在在大厅等着。”
“动作还挺快的嘛,正一品大臣,还是怕丢脸面的。”黎儿嘲笑道。
“让他等着,告诉他我在和亲家一起用膳。”
“是。”
管家出去了,对此事没说过一句的南珏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圣上给了他什么好处,竟同意送出自己的女儿?”
“不管他给出了怎么样的承诺,现在就算是正一品为了他的颜面,就算让他跪下求我,只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遵从。”
不会算计就只能被人算计,面对此事南星好像又学会了一些。
这顿饭吃得很慢,也是凌戚有意为之。
过了两个时辰,凌戚,南珏,凌孟北和寻晖才来到正厅,礼部尚书陈大人给凌戚行礼。
“陈大人何必如此多礼,往日也不见你来我府上走动,今日突然到访可有事。”
“侯爷,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小女被高公公送到您府上,可我打听现在小女竟被卖到了那庆花楼的烟花之地,我去赎人,可庆花楼的老板说了要卖身契才放人。侯爷,小女年幼受不得那般惊吓啊!”
“孟儿可有此事?”
“喔,还真有那么一件,高公公今日的确带了一名女子来府上为奴,可我看府上并不缺奴婢,便将她卖了,长得一般想必到了那庆花楼也只是端茶送水的丫鬟,便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是陈大人的女儿,怪我有眼无珠。”
陈大人哑巴吃黄连有苦不敢说。“世子,请你把卖身契给我吧!”
“陈大人此事我不能答应你,您的女儿是高公公亲自送来的,便是我侯府的奴婢,你要卖身契就得先通过高公公同意才行。”
“好,我现在就进宫。”陈大人急慌慌的往外走,并吩咐他的侍卫快些他要入宫。
看着他跑走的样子,寻晖笑出声来。“也不知道他走到宫门外时,是否已经宵禁。”
“不管他能不能进宫,明日皇上一定会找孟北问清楚,到时你要如何回答?”南珏看向凌孟北。
“实话实说,这次我若容忍,此事就会再次发生,对我和星儿没有半点好处。”
“把消息放出去,也好让老百姓都瞧瞧这陈大人是怎样为人父母的。”凌戚说道。
“可父亲,要是真这么做那女子的名声岂不是毁了吗?”寻晖说。
“可是不管结果如何那孩子的名声都已经毁了,被他父亲送来给男子过成年礼,这样的女子之后又有多少是清白的呢?”南珏说道。
“孟北你觉得呢?”
“就按父亲说的去做吧!”凌孟北也同意了凌戚的决定,这件事若是不闹出来,凌府就会背上买卖富家千金的罪名,可这件事要是放了出去,该为此事承担后果的人便是背后策划者。
当然这事最终也会有人出来顶罪,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动摇他在百姓心中的位置。
他一向都是如此自负,从不过问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