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没课的下午,芮岚华想要偷偷去瞧瞧任臻工作时迷人的样子,哪怕是身影也好,然后再偷偷地溜掉,不打扰到他的工作。芮岚华突然给自己的高尚行为总结了句“我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芮岚华关上已经写好的功课,换了身衣服,像模像样地出了门。
到了骨科诊室外,芮岚华看了看电子显示屏,任医生今天坐诊,还好没有白来一趟,也还好不是做手术。在她心里,手术这个事听起来很是恐惧。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在分诊台外翘首期盼,可是根本见不着,但是看到进进出出的患者们,还是放弃了投机取巧的心思。
看到小护士们不太友善的目光,芮岚华尴尬地退出了候诊室。时间还早,任臻下班还要好一会呢,而且自己事先没有说过要约他、也不敢这样没头没脑地唐突,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大无畏精神。
现在连面都没见着,就这样回去好像也不甘心,于是在医院里到处晃悠。
“哟,小花花,来看我吗?”南宫栗迎面走来,毫不吝啬地打招呼。
“美得你,我的意图还不明显吗?”芮岚华给与回击。
南宫栗大笑,“行行行,臻还有会下班吧,到我那去坐坐,我那空闲。”
芮岚华想了想,正好不知道去处,不如去南宫医生那坐坐,顺便等任臻下班,说不定还能借着南宫医生的面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于是笑意满满,“好呀,那走吧。”
芮岚华来到南宫栗的办公室坐下。
从前被治疗的时候虽然来过,却从未好好看过这一片小天地,被南宫栗打整的清新舒适,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比起那些更趋于身体躯干的诊疗室更加有心,应该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此处就像一个静怡的私人空间。
南宫栗给芮岚华倒了一杯牛奶,说她需要补补,还在生长发育期。
芮岚华瞥了瞥他手中杯里的液体,闻着是咖啡,而自己虽适应但并不喜欢。
“想换吗?”南宫栗看着芮岚华的眼神笑着问。
芮岚华立刻摆了摆头,端着手中的牛奶喝起来。
两人正聊着,一个护士敲门进来,“南宫医生,小慈不见了,我给他吃药前,他嘴里好像念叨着回家,我当时也没注意,然后......”
“什么?”南宫栗厉声而起。
这还是芮岚华第一次见到南宫栗面露凶色,好像他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护士慌张地道歉。
“行了,先去找吧,孩子不太记得事,得赶快找到才行,给他妈妈打个电话。”南宫栗着急的起身吩咐后,“小花,我这有急事,你先回去吧。”
“我帮你们一起找!”芮岚华很坚定。
“好吧。”然后南宫栗给芮岚华看了小男孩的照片也顺便解释了下他的情况。
小男孩叫作“时俊慈”,十岁,是天生的自闭症,时常会发病住进医院,父亲受不了已经离婚走了好几年没有音讯,母亲除了辛勤工作为了各种医药费,还得照顾他,真的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和母亲。
芮岚华与南宫栗、护士分头在医院范围里寻找。
“小慈,你在哪里?”芮岚华心里念叨着,虽然从未见过,但她似乎能理解他同样拥有着世人不能理解的自我世界,却无法对任何人说、也不被接受,相比起来,自己倒是幸运了很多。
芮岚华在医院外的公交车站看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他正在一脸疑惑地却又无比认真地看着站牌。芮岚华走近了些,仔细瞧了他的外表,正是走失的小慈。
芮岚华言语缓和地轻声问道:“你是小慈吗?”
小男孩完全没有回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
芮岚华为了不惊吓到他,于是先通知了南宫栗孩子找到了。然后慢慢站到小男孩身边一同研究着站牌,仔细观察着他的行为和表情,芮岚华之前也从南宫医生那看过一些资料,大概知道有此类情况的人应该怎样去接触。
过了好一会,芮岚华温柔地问:“你要去园里吗?”她从南宫栗那里知道了一些基本情况。
小男孩听到熟悉的字眼,顿时提起了兴趣,就看着芮岚华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芮岚华半蹲看着小男孩,“你没有打个招呼就不见了,妈妈会担心的哦,是不是,小慈?”
小男孩仍然只是看着她点点头、摇摇头,还退后了几步。
芮岚华没有再追问,就这样默默地陪着他,等他犹豫了一会后,又主动靠近了她一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大姐姐。
“站这么久,饿了吧,我带你去找妈妈,好吗?”芮岚华伸出了手耐心地等待着小男孩的回应。
小男孩傻傻地看了好半天,终于再次点了点头,有些哆嗦地试图搭上小手。芮岚华轻轻地拉着小男孩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准备把他牵回病房。转身几步,迎面就遇见了站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南宫栗,冲她眨了眨眼。
“小慈,我是南宫医生呀。”南宫栗试着接回小慈,可小慈往芮岚华身后缩了缩,抓着她的手拽紧了。
“没事,我们一起回去吧。”三人一同回到了病房。
过了会,小慈的妈妈赶来了,擎着泪水抱着小慈道谢。
“妈......妈......我......想......你......”小慈很缓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大家观察了一会小慈的情况,其实他一直都很安静,不吵也不闹,就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下一秒就轻易伤害到自己。
芮岚华也在一旁陪着,差不多到了小慈服药的时间,这才向小慈和他妈妈道别。
“小慈,姐姐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小慈抓住了芮岚华的手,是这他第一次主动接触他人。妈妈的惊讶,南宫栗的庆幸,这是一个好的情况。
“姐......姐......别......走。”小慈满怀期待地看着芮岚华,仿佛在漩涡里终于抓到一块浮木,还是和自己那么相似的浮木。
芮岚华答应了他,留下来继续陪他,给他讲了故事,等他吃了药慢慢熟睡后,才从病房里出来。
“谢谢你了,谢谢你愿意和小慈说话,陪他玩,除了我他一直是一个人,也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小慈妈妈不禁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