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小爷双眼圆睁,眼角青筋凸起,仿佛一只学老虎吼叫发怒的猫。
赵大爷见弟弟生气了,也上前一步,瞪着他们,喘口粗气,“哼”了一声。
赵小爷松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和咬紧的牙同时松开,轻声对赵大爷说道:“动手吧!”
说完,他又叮嘱道:“轻一点,别又把人抓死了。”
赵大爷“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同时他已经伸出了手,他们家传的武功很擅长擒拿,虽然脱胎于大擒拿手和小擒拿手,但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神似而不形似,取其之优补己之缺,不但稳、准、狠,而且还快,快如闪电,快若白驹。还没等陈木鱼反应过来,他已经碰到了陈木鱼的衣服,但随后,他便什么也碰不到了,因为陈木鱼和拉姆忽然已经退到数尺之外了。
赵大爷惊呼道:“大挪移身法!你是少林寺的人?”
陈木鱼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说话,他已经被周围的声音吵的头疼,他只想走,逃出这个由人组成的“牢笼”。
赵小爷在旁边叫道:“这厮厉害了!怎么过去的?快,快抓住他!”
赵大爷摇了摇头,对赵小爷说道:“若是会了这项武功,少林寺的七十二项绝技,他估计也已经领悟的八九不离十了。”
赵小爷道:“那又怎么样?”
赵大爷道:“我打不过他。”
赵小爷怒道:“什么!咱家传的武功还比不过他们?”
赵大爷道:“一个人如果走不了太多的路,那就要读更多的书。”
赵小爷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路啊,书的,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咱们家传的武功难道就比不过他们少林寺的功夫?”
赵大爷道:“那也不一定。武功讲究的是‘勤学’和‘苦练’,只要肯付出汗水,普通的拳法也能打败不普通的人。”
赵小爷不耐烦道:“那你倒是动手啊!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赵大爷道:“江湖中并不止我一个人勤学苦练,只要踏上江湖,走上了这条路,每个人的每天都会在汗水和血水中度过。”
赵小爷道:“你说了这么多,我一句也没听懂。”
赵大爷无奈的说道:“总的来说,我很努力,他也没松懈,我们旗鼓相当,顶多打个平手,我拿不下他。”
赵小爷怒道:“废物!”
说完,示意随从,随从口里一声呼哨,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虽然没有人看到他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的气势还是惊呆了一群观众,导致周围观看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有人不出声的时候,就有人一定要出声,没有人喜欢安静,因为安静是离死亡最近的一种感觉。
赵小爷看到了这个人,脸上浮起了笑容,他笑道:“小方,能不能拿下他?”
小方道:“简单!”
说完,手中的剑已经出手,快的就像是口袋里的钱,还没有数清,便已花完。
陈木鱼见他来势迅速,不敢托大,放松了对拉姆的控制,全心全意的准备接下这一剑。高手相争,只有一瞬,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谁也不知道那把剑是怎么到陈木鱼手里的,众人只看到剑光一闪,小方的手里已经空了,虽然他的手还保持着握剑的样子,他的脸也还保持着因紧张而变得僵硬时的感觉,但他还是输了,输的很彻底。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陈木鱼将剑刺向了地下,“噌”的一声,剑刃尽没于地面。
在努力和汗水中,总有那么一群天才,事半功倍。小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年轻而富有朝气,又看看自己,也没比他大几岁,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羞惭,愤怒,羡慕,嫉妒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拥而上,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小方看着他,咬的牙龈已经出血,指甲已经嵌进肉里,他又想到自己这几年辛勤苦练,到头来终究化为泡影,他不甘心的瞪着陈木鱼,像是要用眼睛吃掉陈木鱼的肉,喝掉陈木鱼的血,他忽然感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陈木鱼颇为歉意的看着他倒下,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将他带了出去。
愤怒和惊讶已经在赵小爷的脸上找不到可以表现的地方了,因为他此刻的表情丰富的很,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而赵大爷则较他冷静的多,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表情。表情多是件好事,可以放松肌肉,但有时却不是件好事,就像现在,他那丰富而又奇怪的表情被围观的群众看了去,他就像是走下神坛的神明,从此以后,威严不在。
愤怒使他红了脸,他大声吼道:“今天谁他娘的也别想走!”
声音一出,一声呼哨,周围房屋的房顶上忽然出现了一群弓箭手,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的命运是“站着”还是“倒下”。
赵小爷没有下令放箭,因为他自己也还在人群中,那些箭一旦射下来,自己也别想活着出去。这时候就能看出亲兄弟的伟大了,赵大爷已经靠在了赵小爷的身边,准备随时带着赵小爷逃跑,但为什么是随时而不是立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这么轻易的走的,他还要留下来嘲讽笑话一下他的对手,虽然会有暴动的危险,但这也是变相的一种相信他的方式。
赵大爷很喜欢这种感觉,他能在这种感觉里找到自我,找到亲情,找到活着的意义——有些人,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么简单。
但他这次却忽略掉了一个关键性因素,陈木鱼还在场内,而且离他们并不远,近到可以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转身加上一个擒拿手便轻易的把赵小爷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赵大爷等人见状,尽皆大惊失色,赵大爷也逐渐的从自我和亲情中走了出来,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陈木鱼话很少,但每句话,每个字都简单明确:“放他们和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