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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景琰让人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东苑,宋迟晚试图去和景琰探讨,但是终究都无果而终。

景琰坐在条案前提笔写着些什么,阳光透过轩窗斜斜地照在他身上,香炉里焚着檀香,一丝一缕地萦绕在她鼻尖。

“王爷为何不把七七姑娘也接到东苑来?反倒是把我接了过来,难道就不怕七七姑娘伤心吗?”宋迟晚说。

景琰闻言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看着她,“我于七七姑娘不过是报恩之情,王妃不必担忧,还是多想想什么时候才能还本王一个孩子。”

“呵,报恩之情?”宋迟晚讽刺一笑,“怕不是借报恩行苟且之事吧?!”

“你!”景琰一手拍在桌上,愠怒地看着她,“是不是本王无论干什么在你眼里都是苟且之事?”

“是不是苟且之事,王爷自己清楚,”宋迟晚微微颔首,“如果王爷不想每天这样与人吵闹,搅了王爷清净的耳根,就让我搬回西苑,也好还王爷还我一片清净。”

“王妃要想搬回西苑,”景琰指尖在条案上点了点道,“什么时候有了本王的孩子,就什么时候可以搬回西苑。”

宋迟晚一阵头晕,“七七姑娘是否有过孕,只要重新找个大夫就可以一清二楚,王爷何必要为难我呢?”

“本王乐意。”景琰挑眉,看来还不傻吗?至少想到了这个。

“你……”宋迟晚额角渗着冷汗,看来这次又谈崩了,每次和他谈话都是鸡同鸭讲,没有半点立场。

“王妃,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就请回吧,本王还有政务要做。”景琰说完又拿起了手中的笔开始在折子上写了起来,完全不把宋迟晚放在眼里。

宋迟晚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一身红衣的七七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些点心,看到宋迟晚便面露喜色,“晚姐姐,你也来看琰哥哥啊,他现在做甚?很忙吗?”七七熟稔的样子仿佛她之前陷害宋迟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哪有有那么闲来看他?”宋迟晚嘲讽地笑了笑就绕开她走了。

“晚姐姐……”七七在后面叫她,她也不回头继续往前走。

“小姐,你回来了?”王妈看到宋迟晚失魂落魄的回屋,她连忙上前迎接,“怎么了?王爷不同意?”

“他?他都听不懂人话,你觉得会同意吗?”她恶狠狠地说,“像这种人,独裁暴躁,和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小姐,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王妈把她扶到旁边坐下,沏了一杯茶递给她,“小姐,喝茶。”

宋迟晚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才舒服了许多。

“小姐,今天晚上王爷会过来,王爷让我转告小姐,让小姐好好准备一下。”王妈道。

宋迟晚:“……”

算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眼下要好好想想晚上要怎么对付他。

“王妈,你可不可以去厨房帮我找点酒来?”宋迟晚抬头看着王妈。

“……好。”王妈一口答应了,小姐要酒做什么?而且小姐平时也喝酒的呀?

东苑要比王府里其他的庭院暖和许多,夏季比其他庭院凉爽许多,所谓冬暖夏凉,更适合人居住。但是,宋迟晚更喜欢西苑,因为西苑的院里种了很多花,每天清晨一推开窗就能看见,东苑只有苍绿的树。

烛火如豆,随风飘摇,树影摇曳,凉风透过朱砂窗轻轻吹进来,清冷的月光一缕一缕撒下,薄薄纱窗倚天而开,风吹帘动,暗香幽来,虫鸣鸟叫空传于耳。

宋迟晚趴在桌上身上裹着好几层锦衾,动弹不得,她艰难地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刚好景琰推门而入,他一身玄色长袍披着月光进来,看到宋迟晚裹的像个粽子,忍俊不禁,“王妃,你很冷吗?”

“对,我就是冷,王爷难道不知道女子一般都特别畏寒吗?”宋迟晚鼓着红彤彤的小脸,被汗浸湿的两绺发丝粘在脸颊两边。

“只是,现在正处于夏季,本王只是怕王妃热坏了而已。”景琰将那两绺被汗浸湿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将她身上裹着的被子像剥丝那样一点一点卸下来。

“你你你……”宋迟晚浑身都在颤抖,瞪着我眼睛看着他。

“别动。”景琰将她身上裹着的最后一层锦衾卸了下来。

“喝酒吗?我今日特地让王妈给你准备了酒。”宋迟晚抖着手帮他倒了一杯酒,“这酒可是归凤楼最好的桃花酒,一般人都买不到呢!”

她将酒递到他嘴边,一股新鲜的桃花香沁人他的鼻尖,这会儿她卸下了锦衾还感觉到周围有些凉。

景琰没有接她手上的酒杯而是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抬头猝不及防撞入她的双眸,“王妃,这是要盛情款待本王吗?”

宋迟晚如触电一般收回手,低着头不敢看他,“王爷,现在也不早不如你回房就寝吧。”

“王妃,这是要赶本王走?”景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但是,怎么办呢?本王今夜要留在王妃房里。”

“呵呵呵……”但是我不太愿意呢,她僵硬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七七姑娘还在榭香阁等你呢。”

“放心吧,今夜本王什么都不做。”景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榻上。

“当真?”她轻蹙起眉头,他之前不是像着了魔一样非要她还他一个孩子吗?

“当真。”景琰说了两个字便在她旁边躺下将她搂在怀里磕上了眼。

宋迟晚安安分分地趴在他胸口确定他睡着之后她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宋迟晚还是能感觉得到,虽然两人现在这么亲密无间,但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万水千山是谁也无法跨越的。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旁的人早已没了踪影,王妈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进来,“小姐醒了?我来帮小洗漱吧,小采去准备早膳了。”

王妈拿着湿热的帕子帮她擦着脸,“昨天夜里王爷……”

她头也不抬,“我和王爷什么事也没有。”

王妈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帮她洗漱。

“小姐,”小采端着食盒跑了进来,“这是王爷让我带来给小姐的。”小采将食盒放在桌上一层一层地取了出来。

“小姐,有你爱吃的小笼包和水晶虾饺耶!”小采看到那些吃的便两眼放光。

宋迟晚虽然很不想吃但是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只好去吃几口,吃了之后还发现挺好吃的,又忍不住多吃了一点。

她想,人活着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过得舒服就好了。

她刚刚用完早膳林翘就到王府上来找她了,“晚晚,我成亲当日怎不见你过来喝喜酒?”

宋迟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把那天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当然她忽略掉了景琰在马车里亲她的那一段。

“哦,”林翘点点头,“看来这永安王还挺忙的,下月我和夫君要办家宴不如你带永安王来?”

“好……”宋迟晚道,“那景安王待你可好?”

“我与夫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平日里在府中待我还好。”林翘又关心道“晚妹妹近日倒是消瘦了许多,可是在王府住的不习惯?”

“我初到王府生了一场大病,还有些不适应王府的环境,”宋迟晚道,“我还要恭喜林翘姐姐喜结良缘呢,看林翘姐姐气色好了很多,肯定在王府过得很好吧。”

“晚妹妹也一样啊,喜结良缘,”林翘用手绢掩着嘴笑,“听闻永安王特别宠妻,外面的人好多次都看到他抱着你上下马车。”

“是吗?”宋迟晚满头黑线,那他们是不知道每次都是景琰强迫她的吧?以她的力气给景琰挠痒痒都还不够,只要景琰掐着她的脖子稍微用一点力,她就可以随时死在他手上。

“晚妹妹其实外人都看得出来的,永安王对你很上心,你记得你上次遇险吗?永安王几乎发动了手底下所有的兵力去找你,只是后面你被阿凌了回来。”林翘道。

想不到景琰居然还会为她发动兵力……等等,如果林翘问起她和景凌的事怎么办?

“林翘姐姐,我要好好感谢景安王呢,我和他不过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却救了我。”宋迟晚这样说着,胸口处传来一阵钝钝的痛,紧接着是如无数针扎般般细密的疼痛,这疼痛让人无法逃开。

她与他,始终都要变得生疏,从她嫁给景琰开始,从景凌娶了林翘开始。

“哎呀,现在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啊?”林翘笑着说,“按辈分我是不是要叫你一声二嫂呀?”

“林翘姐姐,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叫吧,突然换个称呼我有点不习惯。”她连忙摇头,林翘要比她年长好几个年头,叫她二嫂,怕是有些不妥。

“也是,我觉得晚妹妹叫的亲昵些,叫二嫂感觉疏远了很多。”林翘说着端起桌上温热的茶呷了一口道,“这茶比我府上的茶要香许多。”

“林翘姐姐若是喜欢可以多喝一点,我托人帮林翘姐姐送点到景安王府吧。”她说,这茶也是景琰送给她,她闲来无事就会泡上几壶来尝尝。

“我看啊,不是茶的问题,而是因为这茶是晚妹妹泡的才格外的香。”林翘笑道,从小宋迟晚做什么事都要比其他人精细,不管是泡茶还是刺绣,宋迟晚永远都是受夸奖的那一个。

“林翘姐姐谬赞了。”她重新为她沏上一杯茶,还冒着热气,绿茶的清香萦绕在两人鼻尖。

“晚妹妹泡这茶可有什么秘诀?”林翘问她。

“绿茶偏苦,用寻常的泡法泡好后可以添一些蜂蜜,如果想要香气浓一些可以加一些茉莉花或者桂花,这样泡出来的绿茶便可以清甜许多。”宋迟晚道,“还有便是泡茶用的水也是最为关键的,山水为上,江水为次,井水为下,另外山水必须取山石间的细流,江水取离人较远的水源,井水取其者中水最多的。”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林翘笑道。

两人围在一起谈了很久,直到天色微微发暗才肯分开。

宋迟晚到书房去找景琰发现他并不在,只好去厢房找他。

她刚踏进门槛,冰冷的剑刃便擦着她垂落的发丝划过,她被剑气震退了好几步,抬头一看是景琰,他一身黑袍,腰间系着红色的腰带,手腕处也系着红色的带子,一头墨高高地束在头顶,在暗沉的暮色里硬朗的轮廓格外分明,水墨般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凤眸微睁着。

“何事?”他剑收回身后,抬眸看着她。

“我……”宋迟晚被吓的还没缓过来,她撑在旁边的墙上不敢看他,“林翘姐姐邀请王爷和我下月去她府上参加家宴,我私自答应了,王爷若是不想去……”

“本王有说不去吗?三弟的家宴怎么可以缺少了他二哥和二嫂呢?王妃,你说是不是?”景琰说的别有深意,“不过,到时候王妃看到三弟可不要太激动哦。”

宋迟晚:“……”

她低着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怎么可能还会那样?那些过往仿佛都已经被岁月的灰尘覆盖,而现在有掩上了一些新的画面,只不过物是人非罢了,林翘姐姐已经嫁给景凌了,她就再不能那么做。

“怎么?不说话?”景琰道。

“我知道了,王爷说的是。”她说完欲走一把被景琰拉住。

“留下来陪本王练剑。”景琰拉着她到石凳上坐下,石桌上摆着很多可口诱人的点心,旁边还有几本话本,封面很新像是新出来的话本。

景琰安顿好她之后便到一边练剑,宋迟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练剑,他章法有序,势如破竹,动作快如猛虎。

她突然想起景琰还有一个传闻,便是他曾经以一敌千,不过之后他自己也身负重伤……也许也就是那一次他才被七七救下……还有人说,景琰年尚十七时武功便到达了最高境界,以后夺得皇位势在必得,但是也有人说三皇子景凌夺得皇位的几率大一点。

宋迟晚盯着景琰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便拿起桌上的点心一口一口吃了起来,翻着旁边的话本,她很喜欢一本叫《追鱼》的话本,讲的是妖和人相恋的故事,剧情坎坷,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生只为一人相守,白首不相离。

她也想遇到一只满心喜欢着她的妖,她也会满心予他,然后一起在深山老林也好,市井闹街也罢,一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很快这本话本就被她翻完了,天已经全黑了,如墨般的天空撒着些星子,没有月亮光线暗了许多,景琰还在练剑,仿佛不知道累一样。

宋迟晚靠在桌上打了一个哈欠,沉重的眼皮便慢慢磕上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后面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抱起了她,湿热的触感落在她唇上,一股好闻的小龙涎香萦绕在她鼻尖,她动弹不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感觉得到那个压在她身上的人很重心跳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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