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霞拿着手机给张赟打电话，艾如许坐在她旁边紧张得不得了。
“通了没通了没？”
许朝霞拍开她的手：“嘘嘘嘘，别说话，通了通了。”
“喂，张老师？”
“嗯嗯，我是艾如许家长。”
“过年好过年好……嗨，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一下如许的期末成绩。”
“哦——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嗯嗯，老师再见。”
艾如许巴着她的肩膀问：“妈妈妈，怎么样啊？”
许朝霞叹了一口气：“老师说啊，你考得……唉。”
艾如许小脸皱成一团，不能吧，她感觉自己考得还不错啊！
“有很大进步！”
“啊！”艾如许拍拍胸口，“我就说嘛，妈，你吓死我了！”
“你呀。”许朝霞戳戳她的额头，“张老师可跟我说了，你这次虽然进步很大，但那都多亏了柯岳给你辅导给你押题，千万不能松懈知道吗？”
艾如许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知道知道。”
“知道就行。对了，我听张老师说，你们数学老师和化学老师寒假要开补课班了？”
艾如许手指搅在一起，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许朝霞好似没看见她的不情愿：“那你就去补补课吧。”
“妈——”
“少撒娇，没得商量。”
这头母女情深，那头张赟挂上电话，满怀心事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看起来这两个孩子也勉强能称得上互相成就，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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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和化学老师合租的补课地点在一所荒废的培训学校里，虽然设备老旧，但布置上跟学校教室也没什么区别，桌椅整齐，窗明几净，是一个很适合学习的环境。
她们俩约定好上午补数学，下午补化学。
艾如许第一天来的时候还雄心壮志，誓要在这短短的两个星期内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
只是还没能捱到第二节课，她就认输了。
“圆锥曲线……”啊！艾如许咬着笔头，无论怎么死磕都做不出来这道题，尽管前几分钟老师才刚刚讲过一道类型一致的题。
于是中午放学时，她就被留在了最后。
被数学老师提点了几句以后，艾如许才做出来那道题，然后去收拾摊了一桌子的题、书、笔记本。
突然头上多了一点压力揉揉她的头：“怎么了？蔫头巴脑的。”
“数学好难啊！”
来人帮她把几份卷子对齐折好夹进文件夹里，放在她手边：“没事，我可以每天给你开小灶，保证你能跟得上补课进程。”
艾如许幽怨地看了一眼柯岳，心想，补课班本来就都是后进生趁假期查漏补缺，我能跟上补课进程有什么好骄傲的？
她敷衍地点点头：“好啊，麻烦你了，柯老师。”
柯岳没说话，又揉了揉她的头。柯老师，真是一个不错的称呼。
艾如许突然反应过来：“诶？你怎么来了？你还需要补课？”
柯岳说：“我怕你一个人吃饭太孤独，专程来陪你的。”
补课班离艾家比较远，坐公交车往返至少要颠簸一个半小时，每天打车开销又太大，许朝霞索性让女儿就近找个小饭馆解决午饭问题。
柯岳呢，说是来陪艾如许的，还真是。
从初中起，这俩人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黏糊着，偶有分别也不会太久，更别说两家还时不时聚会、旅游。
而现在嘛，感情不一样了，就愈发觉得分别让人难以忍受。
等艾如许收拾好书包，柯岳便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这都十二点四十了，我们下午两点就要开始上课。”
柯岳诧异：“这么赶？”
艾如许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好像是化学老师怕学生下课太晚，回家不安全。年底了，不管是偷鸡摸狗的还是杀人放火的，都要冲业绩了。”
柯岳被她这说法逗笑了：“也对。那我晚上来接你吧？”
“嗨，哪至于啊。我们六点下课，那会儿天还没黑呢，再说了，公交车到站就是我家，那真是一点儿不安全都没有，别麻烦了。”
柯岳又要求了两次，还是被拒绝以后，只好摸摸鼻子同意了。
等两人走到学校门口才明白为什么原先的培训学校会关门大吉，位置也太偏了吧，偏得连一家像样的饭店都没有。
艾如许感慨道：“早上我来的时候快迟到了，根本没注意周边情况，这也太荒凉了吧。”
而柯岳则是沉浸在即将见到艾如许的欣喜中兀自荡漾了一路，自然也没有心思观察环境。
还说简单吃点儿呢，这下想吃麻烦的都没得吃咯！
艾如许拉拉柯岳，手往街对面一指：“我看到那边有一家饺子店，咱们吃饺子吧。”
柯跃自然同意：“好，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吃饱喝足，天南海北地聊了聊，也就快到了艾如许上课的时间，柯岳又送她进去。
陆续和认识的同学打过招呼，在看到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揶揄后，艾如许终于受不了一般红着脸把他推走了：“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这就要上课了。”
柯岳身子后仰，特别享受被她推着走，故意笑道：“怎么啦，老师还没来，我进去歇歇脚都不行啊？”
艾如许把他推到楼梯口，叉腰：“不行！我现在命令你赶紧回去！没得商量！”
柯岳趁她不注意，飞快地撸了一把那手感颇好的马尾，然后三步两步就下完一段楼梯，边跑边说：“好好好，爸爸这就走，生你真的不如生块叉烧，不孝顺。”
“柯岳！”
“哈哈哈哈……”
理所当然的，柯岳晚上还是来接艾如许下课了，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被余怒未消的艾如许追着打了好几下，一边挨打一边还要哄着这个小祖宗。
自作孽不可活啊。
只是看他脸上甘之若饴的笑，好像此等情趣也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
可能聪明人的脑回路就是这样奇特吧。
这场“你来追我啊”的游戏并没有以“我就让你‘嘿嘿嘿’”为结束，而是很正经地因为等来了公交车。
艾如许放开柯岳后，感觉好像看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遗憾？
她摇摇头，想什么呢？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