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小夏槐打着哈欠,问站在马车旁的母亲。
“夏槐,娘亲带你去看看你父亲领兵打仗的地方好不好?”淮阳王妃蹲下身,“你不是经常问娘亲,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娘亲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好!”夏槐开心的就要爬上马车。
“王妃,东西都收拾好了。”管事走过来。
“走吧。”淮阳王妃再次回过头,在夜色中,看了一眼这座王府,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淮阳王府格外的美好,就如同自己第一次踏进这府邸一样。
秦王府
与此同时,东宫也派人向秦王府下了帖子,明日请秦王至东宫。
“什么!你要饮了这东西?”一个大嗓门差点喊破秦王府的屋顶。
“唉,我说你能不能冷静点,听秦王把话说完?”尉迟一只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打向大嗓门秦叔宝。
“我冷静什么啊,你没听秦王说,他要饮了这玩意儿?这要是吃进肚里,钥匙王晊这厮骗我们,那秦王不就死透了......哎呦......”话还没说完,尉迟就狠狠地打了秦叔宝。
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房玄龄也觉得头疼,“王爷这是要先下手?”
李世民点点头。就在一刻钟前,亲信来报,淮阳王妃离开了长安城,他便决定,破釜沉舟。随即转身对秦叔宝说:“跟上淮阳王府的马车,记住,无论何时,定要护她们周全!”
“那我走了,秦王的安危怎么办?”秦叔宝大叫。
秦叔宝的脑袋上又感受到了一阵痛,一扭头,“你又打我!”看见尉迟又揍了自己。
就听着尉迟淡淡的回道;“你当我死的?”
秦叔宝揉着头嘟囔着什么。
“还不赶快去!”李世民吩咐。待秦叔宝领命离开秦王府后,李世民叹了口气。
“叔宝性子刚烈,急躁。我们此行步步为营,不能出一丝岔子。”李世民说着,拿着药瓶,低头倒出一些在水杯里,饮了一口。
“王爷!”众人大喊。
“无碍。”李世民摆摆手,将瓶子又揣回在怀里。“待看本王的症状如何!”说着,坐回矮榻,拿起一本书,仔细看着。
一炷香的额功夫,李世民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轰然倒地。
“秦王!”秦王府顿时乱成一锅粥。
第二日东宫
一大早,东宫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洒扫布置,终于到了宴请秦王的时候。
“太子兄一切可安排妥当了?”李元吉一大早就进了东宫。
太子没有回话,半晌后,点了点头。
“那今晚就是他李世民的死期。”李元吉阴笑,拱手作揖,“恭喜太子兄,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李建成打开书房的门,踏入院中,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急迫的感受到,这盛夏的蝉音,会这样恼人。
很快,宴请的时辰到了。李世民一身玄黑色团花暗纹缺胯袍,显得那么精神奕奕。
“臣弟见过太子。”李世民行礼。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快起快起。”李建成赶紧扶起李世民。
“臣弟见过二哥。”李元吉也向李世民行礼。
“四弟快起。”李世民虚扶了一下李元吉,“四弟征战回来,近日可好?”
“多谢二哥关心,一切安好!”李元吉回答。
“行啦,兄弟间就不必如此客套了!二弟,入席吧。”太子笑嘻嘻的右手拉起李世民的手腕,左手拉起李元吉的手腕,兄友弟恭的步入花厅。
花厅
“这盛夏啊,还是在这湖心的花厅最为舒适。”李元吉饮了一口酒。“二哥,太子为了这顿饭,可是煞费了苦心啊!你看看这菜色!”
李世民拿起酒杯,略沉吟一下,还是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块炙肉,放入口中。果然,肉汁溢出,鲜嫩非常。
“二哥不知道吧?你口中的这块炙肉,可是太子兄亲自狩猎的小鹿。”李元吉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看着李世民将面前的酒饮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世民斟满自己的酒杯,站起身,举杯示意太子,“臣弟多谢太子的款待。臣弟无功,却劳烦太子如此破费,臣弟敬太子一杯,以表谢意。”说完,李世民一饮而尽。
“无妨无妨,你我兄弟。”李建成也一饮而尽。
李世民又斟满自己的酒杯,这次,他转向李元吉,“当日四弟骁勇,斩杀刘黑闼,替为兄一雪前耻,为兄还未来得及感谢你。趁今日太子宴请,为兄就借花献佛,多饮几杯。”
李元吉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二哥实在言重了,弟弟应该的。”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三人在花厅觥筹交错,微风习习,亭外丝竹之声绕梁,无论是太子府的侍卫,还是尉迟诸人,看着厅内的额景象,一时之间,只觉得三人兄弟情深。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东宫的烛火也燃起来了。李世民摇摇晃晃的被尉迟搀扶着,还不忘作揖,向太子告辞。同样,李建成也被侍女搀扶着,显然二人都喝多了。看着二人互相告别,李元吉眉头一皱,心里泛起嘀咕:“怎么还不发作?莫不是太子这药下的不够分量?”
李世民在尉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太白子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让秦王骑马。李世民坐进马车,这马车帘子刚放下,原本酒醉的李世民,眼睛一睁,一片清明。
“秦王没事儿吧?”尉迟也进了马车。
“没事。”李世民从怀中掏出小瓷瓶,揭开瓶塞,一饮而尽。
太子府
“你说什么?”只闻一声呵斥,从太子府的书房内传来。
“属下,属下见秦王府进进出出很多大夫,前去打听,得知秦王在回府的路上突发重病,呕血不止,大夫们都说活不了.......”太子亲信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这....这怎么回事......这还没下手,怎么会.....怎么会.....”太子语无伦次的言语着。
一旁的李元吉对亲信使了个眼色,亲信连忙跑出了太子书房。
“太子兄说什么?”李元吉震惊,一把拽住了太子,急问道,“没有动手?”
“我…….”太子往后躲了一下,李元吉眼中杀气略显,低头不敢看李元吉一眼。
李元吉见太子这般,已然明白被算计了。“太子啊,君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李元吉无奈的说道,但是戾气丝毫不减。停顿一下,“既然如此,臣弟替皇兄跑一趟,去探探这李世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罢,离开了太子府。
此时的秦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是心惊胆战。这秦王的病说来就来,从奴婢手中一盆一盆端出的水就可以看出,全是被血染了颜色的。外殿更是,大夫们站了好几排,都是愁云密布。
“我二哥如何了?”李元吉整了整衣袖,将悲痛挂在脸上,作势就要往内殿里探。
房玄龄连忙拦住,“齐王,内殿还有陛下派来的医官在给秦王诊治。”
李元吉听了房玄龄的话,停下要往里冲的脚步,用袖子擦着并不存在的泪水,“房大人,我这二哥是怎么了,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唉,齐王有心了。秦王这几年四处征战,新伤旧伤交替反复,一直都没有好好照料自己的身体,这不,刚饮了几杯酒,就呕了血......”房玄龄也装作悲伤的样子。
“二哥啊~”李元吉哭道。
“齐王先行回府吧,这里有医官们守着,齐王的身体要紧啊。”一旁的杜如晦开口劝道。
“呜呜.....那本王先回府,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本王。”李元吉不舍的往内殿看了几眼。
待李元吉走后,众人都不约的笑了一下,鱼儿,上钩了。
很快,李世民病倒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宫城,听说高祖惊得还摔了玉碗。高祖也派了宦官前来探病,但也是被病重不治的消息吓得急忙跑回了大明宫。在宦官第二次回禀高祖的时候,高祖终于坐不住了,高喊着让宦官准备车辇,就要往秦王府去。
当高祖的车撵到达秦王府的时候,太子、齐王、该来的都来了。
“参见陛下。”众人照旧行了礼。
高祖无意听这些,紧忙追着医官问秦王的状况。医官不敢瞒着,也不敢直言,所以只能低着头不说话。看到医官是这个样子,高祖再也忍不住,甩开众人,大步跨进了李世民的寝室。
高祖踏进房门时,身体不自主的抖了起来。他内心里恐惧着,害怕着。但掀开珠帘的手却没有犹豫。珠帘后的床榻上,赫然躺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雪白的里衣,现在已染上了黑红色的血。榻上的男子,面色青黑,什么病痛能带来这样的情形?
“儿啊~”高祖见此情形,悲恸席卷,已然没有了帝王的骄傲。“究竟,究竟是怎样的病!”高祖质问。
“陛下…..”医官跪成一排。
“陛下,”此时,跟着高祖进来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也跪了下来,“陛下也看到了,这断然不是病痛啊!”
高祖喘着粗气,怒目圆睁的看着下跪的众人,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他何尝没看出来,这是中毒。但是一想到有可能下毒的人,高祖皇帝渐渐冷静下来。是啊,在这巍巍皇城中,太子宴请秦王,又有谁能对这名满天下的秦王下毒呢?
皇帝没有说话,看着榻上气若悬丝的秦王,双手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紧握成团。没有人知道,皇帝此时,内心经历着怎样的挣扎。左右儿子,右手也是儿子。
“陛下,”杜如晦开口,“医官验过,秦王所中,是鸩毒无误。”
身边的宦官扶住皇帝,高祖闭着眼,仿佛承受着很大的打击。心中既然已经想到了是何人下毒,还有什么用?难道非要他在两个儿子中做出选择么?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战功赫赫的秦王,他无法选择。
高祖在挣扎过后,走出寝室。“孤敕令,治不好秦王,提头来见!”顿了顿,又开口,“在原因还未查清楚之前,让太子在东宫自省,上下人等不得出宫一步。”说罢,离开了秦王府。太子和齐王李元吉也跟着皇帝的车撵离开了。秦王府的将士们相互对望,又回头看了看李世民的寝室方向,这下,所有人,心寒透骨。
在寝殿里的李世民,幽幽的睁开眼睛,秦王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自己的父亲,在面对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时,依旧选择了沉默,难道,他还希望,兄弟间能和平共存么?
公元626年7月2日,在淮阳王妃带着李夏槐离开长安城的第三天,秦王在太极宫玄武门设下伏兵。在太子等人察觉事情不对时,已经来不及。只觉得耳旁一阵风刮过,就见齐王李元吉忽然摔下马。
在太子亲信率兵赶到时,关闭了宫门,望得到皇帝的庇护。此时,尉迟恭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头颅,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散兵败将跌跌撞撞逃入终南山。
战事结束,高祖正在海池游湖。只见尉迟恭身披铠甲,径直来到高祖所在的船上。高祖大怒,“你这是要造反吗!”
尉迟恭拱手,“太子与齐王谋害秦王不成,臣恐他二人再生祸端,起兵将其诛杀。秦王担心陛下,故遣臣保护陛下周全。”
高祖心知已无法挽回,颓然的跌坐在船上。
武德九年八月初九甲子日,太子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太宗即位后,于武德九年十月初一下达诏书,追封已故的太子和齐王。因已故淮阳王李道玄膝下无子,故封李道玄之弟李道明袭淮阳王号,李道玄之女李夏槐为淮阳王府郡主。
此后,长安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李夏槐也跟着母亲在关外无忧无虑的长大。在那里,她渐渐知道了父亲的英勇,也知道了正是他们的勇敢,一点一点成就了今天的大唐。她随着母亲去了很多地方,丝绸之路,异域番邦,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转眼,李夏槐十四岁。
2018年
侯念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弘化公主的历史并不多,查便古籍,资料很少。凭着博物馆的资料,壁画大致猜测了一些公主的生平。也是历史有意思的地方,古人留下来的,却恰恰是我们可以大胆猜测的。
事物有阴有阳,那么,李世民那么喜欢弘化公主,但为什么又忍心将她嫁到吐谷浑?所以,繁华的长安,最富盛名的王朝,却由一个和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