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黄昏了,莫要错过吉时!”胡庆公公看了看天色,晚霞已经布满了天空。
“公主到!”身着喜服的小太监跑过来鬼胡公公说。
李夏槐见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便拿起团扇,又遮挡住了脸庞。从车帘外伸进来一双手,“咱们到了!”
李夏槐将手轻轻地搭在这双手上,顿时就感觉这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李夏槐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哎呀,难不成想这么容易就把我们的公主迎走啊!”公主喜车的旁边唰唰唰的出现了三位姑娘,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
“驸马不知道吧,这要迎娶长安的姑娘,都得过这关。”一位姑娘笑嘻嘻的说着。
“可汗,这是要打您么?”赞冉在一旁直皱眉。
“答对了!”姑娘说着,“这就叫‘打新郎’!”
“打新郎?”诺曷钵也是一脸懵。
“是啊!”三姑娘挡在李夏槐面前,“公主孤身远嫁,陛下自然不舍,但是又担心可汗会欺负公主。”
“如此,你们便打吧!”诺曷钵往前一步,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长安嫁女的习俗,本王自是要遵循的。”
“啪啪啪!”三位姑娘各拿棍子打了一下诺曷钵,“还望可汗勿忘这诺言。”
“本王对腾格里起誓。”诺曷钵微微颔首,伸手就要拉过李夏槐。
“可汗别急。”一位姑娘走了过来,指了指脚下的红毯,“按照礼俗,新娘下来后脚不能沾地,所以新郎家要准备几块红毯,轮流铺在新娘的脚下,直到新娘进了屋子。新娘子在房门口要跨过马鞍,或在上面坐一坐,寓意平平安安。”
“赞冉!”诺曷钵唤了一声。
赞冉连忙招呼,一瞬间,就看到吐谷浑的迎亲队伍人手一块红毯,井然有序的将红毯一块一块的铺在李夏槐的脚下。
“可汗有心了!”姑娘笑了,转过身冲着站在马车旁的李夏槐说道,“公主,可以走了。”
李夏槐往前一步,自己的左手就被诺曷钵握住,“槐儿,这条路,我和你一起走!”
在诺曷钵和李夏槐手拉手往太极宫走去的一路,诺曷钵红衣鲜艳,李夏槐绿衣叠翠。
“陛下,您看,公主和驸马来了。”胡庆站在太宗皇帝身边,掩嘴一笑。
太宗皇帝看着从丹壁上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一双璧人,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白衣银甲的男子,也站在大殿上微笑的看着李夏槐。
“道玄啊~”太宗皇帝喃喃的叫出了这个名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穿透了全身。
“陛下,莫要伤心,公主来了。”胡公公在一旁劝道。
胡庆又看了一眼殿外的天空,晚霞被落日的余晖映照的红透了长安城的天。
“吉时到!”胡庆站在高台上。
“拜!”
李夏槐和诺曷钵弯身,对着龙椅上的帝王微微一拜。
“再拜!”
李夏槐和诺曷钵再次弯身,对着龙椅上的帝王微微一拜。
“三拜!”
李夏槐转过身,面对诺曷钵,微微弯身。
诺曷钵待李夏槐直起身,也弯身一拜。
“好!好!”太宗皇帝很是开心。
“陛下,我们都想看看这新娘子的模样,等的都望眼欲穿了!”韦贵妃在一旁娇笑着。
“可汗怕也是等不及了吧!”韦贵妃对诺曷钵说。
“可汗准备好了吗?”胡公公笑问。
“云安公主贵,出嫁王侯家。天母调天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诺曷钵缓缓地念出这首诗。
“哎呦,看来可汗真的是着急了!”韦贵妃掩唇一笑,“这‘催妆诗’也念了,公主该把团扇拿下来了。”
李夏槐在众人的催促下,缓缓地将团扇放下。
明眸皓齿,眉如远黛,虽然是新嫁娘,但李夏槐的妆容铅华不重,略施粉黛,就已经让诺曷钵的心动。
“公主真漂亮!”众人笑。
人群中的李淳风,笑容有些苦涩。这样的喜宴,他不该来。
“可汗?”赞冉看着傻笑的诺曷钵,悄悄地扯了扯诺曷钵的衣袖,“该送公主回后殿了。”
“诺曷钵拜谢陛下!”诺曷钵收回自己的目光,牵起李夏槐的手,往后殿走去。
“可汗莫要留恋美人不出来啊,今天可是大日子,咱们呐,得痛饮几杯!”众臣高声道。
“摆宴!”胡公公高声一呼,宫人鱼贯捧着美食来到了含元殿。
“请诸位落座。”胡公公说。
“谢陛下!”
胡庆又拍了拍手,舞姬们上场,丝竹管弦乐,起舞弄华裳。
回到后殿,诺曷钵一直将李夏槐送到卧房内,然后就是一句话都不说,直勾勾的看着李夏槐。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李夏槐将团扇放在一旁,坐在矮榻上,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红影。
“槐儿,我终于娶到你了!”诺曷钵上前一步,弯腰蹲在李夏槐面前,双手环住李夏槐的肩,“感谢老天!”
“傻瓜!”李夏槐伸手戳了戳诺曷钵的额头。
“对,我就是傻瓜!你的傻瓜!”诺曷钵伸手抓住李夏槐的手,将李夏槐的手放在唇边摩擦着,“随我去了吐谷浑,日子会不好过。但是槐儿,我不忍心你受苦,但是……”
“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晚啦?”李夏槐轻轻抚摸着诺曷钵的后背,“我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可汗,喝了交杯酒,才算是圆满。”佩桃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诺曷钵指着托盘里的东西问。
“将葫芦剖开晾干制成的‘瓢’。”佩桃笑着,将酒倒进瓢中。“公主和驸马喝了这瓢内盛满的酒,这礼才算是成了。”
诺曷钵接过,一只递给了李夏槐,然后自己又拿起另外一只,手臂绕过李夏槐的,仰头喝干了瓢中酒。
“交杯同饮,一生相随。”佩桃在旁边笑道,“可汗和公主,定能白头偕老!”
李夏槐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槐儿……”诺曷钵看着笑靥如花的面庞,失了神。
“可汗别忘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这外面全是吵着要和您喝几杯的呢,可汗早些去敬敬酒,也好早些歇息。”佩桃指了指门外。
“吐谷浑的可汗,出来喝酒了!”门外传来一声声的催促。
“我去去便回。”诺曷钵紧紧地抱了一下李夏槐,不舍的往门外走去。
“可汗,公主等下是要回公主府的。”佩桃连忙说。
“本王知道了。”诺曷钵冲着李夏槐咧嘴一笑,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