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发现什么问题了?”林夕还在擦着眼泪,努力的平复激动的心情,耳中听到安叔咦的一声就没有声音,不由抬头问道。
安叔皱着眉头,一只手捧着黄绸缎布料的祷词,一只手从腰带上别着的百宝囊中拿出一个金边的老式眼镜戴在鼻梁上,非常仔细的端详着说道:“这上面写的是……嗯……还是丫头你来吧,老头年级大了,看这个有点累!”说着安叔就重新把手中的黄绸缎递给了林夕。
林夕连忙双手轻轻的接过黄绸缎端着仔细的看着,就看了一眼林夕脑子就好像炸开一样,抬头苦笑着对着安叔,而安叔也一样有点尴尬的苦笑着看着她。原来这个黄绸缎上面是用八显地书写的,正好是林夕的林家独门绝活八显地书全本传承就在林夕手上,当然这事情是林夕来弄最快捷。
“安请居嗣,请诸天护佑,庇嗣安泰,呈上天听,奏叩玉阶,报送金童,诚转太公,此地移居,非亲有故,肯载厚德,惠我纯心。……”林夕轻轻的一字一句的翻译过来念叨着。
安叔皱着眉头听完说道:“这是常规的奏太公词。这梁上神仙为姜太公。只是为什么有非亲有故?”
“难道是因为,安二爷和刘家是非亲有故,乃是故交,并非亲属所以才写非亲有故的?”林夕想了一下回答道。安叔抬眼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林夕手中的黄绸缎然后开口说道:“绝对不是!非亲有故说的绝对不可能是写祷词的人,前面说的很清楚,就是老二请的词,这地方居住的是刘家后嗣子孙,请天上的神仙们都保佑庇护刘家子孙安泰,这是祈祷词可以忽视。呈上天听,奏叩玉阶,报送金童,诚转太公说的是把这个报请奏章送给太公阅览的流程而已,也可以忽略。重点是此地移居,这是说这个梁原本就请过一次了,是人家的房子的梁,移动到这里了,那么非亲有故说的肯定是故人的居所。那么这个房梁必然是故人之物。一般情况下不会请别人家的梁给自己家用。这里面混合太多的风水问题,借人家的梁盖屋,那么就是移花接木了。”转了一身仔细打量了一会周边大梁的各个角落和木雕上面的花纹式样之后安叔再次说道:“这里用的先天旻天秋图阵,用的是照定法。那么就是偷天换日,下面镇的词是移花接木。行了……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下去说吧。”说完话,挥手阻止要说话的林夕,让下面伺候的卓管家着人把升降机降下。
随着一阵轰鸣的马达声传来,升降云台开始慢慢的降下,整个过程安叔都没有说话。林夕也低着头不断的把各种线索汇总起来,但是却想不出所以然。
刘家的事情来了一天了,却一点点眉目都没有看出来,以往自己无往不利看各种风水格局,也就是一眼就能看透,一言中的得事情也是经常的,但是到了刘家却处处透着古怪和迷离。自己脑子都像是进了浆糊一个样子,越想越混乱,根本没有办法找出一点点头绪。
用以往的经验,往往非常直观的通过主人家的布局,格局,或者望气来看出气运走势,根据言决作为指导进行修订必然会有很好的结果,然而刘家的格局完全是在安二爷这样的大家手中过了一遍,已经被精确的运算和修订过了,想要从里面找出头绪就要一步一步还原到以往的场景,然后重新搭建一遍,要通过现在的格局来推断出以往的格局,然后来判定当初是为了什么设定这个格局,才能剖析出现在为什么有现在结果,这就是因果关系。
如果不能从根源上找到缘由就靠现在的表现来研判,那么别说治标不治本可能会坏了根源。也是堪舆里面非常避讳的一件事情。
古人云,事由心生,鬼使神差,因果天定,外而生因,其内有果!
用唯物主义角度看问题就是物质是不变,时态是发展的。那么,当年刘家请安家二爷来看宅子就是为了家宅安宁和子孙富贵。这个目的纯粹,也是老一辈人经常出现的一种期望。安二爷本身传承安家的家传绝学那么就是人盘传人。必然的就会天命之相法。反而要说看宅子还是地盘传人的林家才是正统。安二爷自己堪盘定宅也肯定是有一定功底的,甚至比林夕这点本事要强的多。所以林夕不但要从看宅的问题上看,还要考虑天命相格的角度去看,而这个属于安家的传承内容就需要安叔的帮助。
想来,安叔也是自知自己看宅的手艺没办法和林夕比,所以要请林夕看宅方能下定论。可是现在问题就在于安叔很多看似说的清楚明白实际上很多东西都并没有给林夕说透。
林夕自己也蒙在鼓里,感觉头晕脑胀的,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丫头,想什么给我说说!”安叔下来移动云台之后接过卓管家递上的茶水,轻轻的吹散几片茶叶喝了一小口之后看着林夕说道。
示意林夕也喝口水再说,林夕接过茶盘上另外一杯茶,端起白茶杯看着杯中茶叶不断地沉浮若有所思的说道:“安叔,是不是刘家命数有变?”
想了一下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等到所有人包括卓管家都退出门外后,安叔才放下茶杯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实不相瞒,守着刘家人我不能直说,你既然问道了,就给你说说吧,但是此时说的话不能给刘家人说一言半句!”林夕乖巧的连忙点头,安叔继续说道:“刘家的命数,我在安二爷留下手本中看到了记录,上面写的非常清楚今年就是刘梓峰父亲的阳寿尽时!”连忙挥手示意阻止要继续追问的林夕,安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是,下一句是刘家必然招逢大难。刘家子嗣难继!无贵人相助必遭倾覆。戊戌年重阳之前再往,查看山形少许转机!这就是老二留下的话。这些是他自己写的笔记,已经算出刘家有难,今年的重阳之前要来看看,可是他已经先走一步了。这查看山形少许转机已经定语要看山形走势才能出现转机,但是机会渺茫用了少许二字,看来事情很难办,要不然老二不会用少许这样模棱两可机会渺茫的字眼!
这也是你当初一来刘家就直接上山看不出所以然,我就把人盘给你的缘故。当初老二可没有地盘和宝针在手。志峰给我说在同样位置老二也是徘徊许久,你只是看了半个时辰,老二在山上吃住了3天3夜。
那座山必然有缘故所在。刘梓峰的父亲的病我看过了,病的不轻,可以说危在旦夕了。从命相上看油尽灯枯命悬一线,但是将死未死尚有一线。我在他的床前留下引魂灯只要灯火不灭,我想不会有事。但是谁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命数,可是我看不透啊……是真的看不透,按照命数推断他们刘家父子早就不该人事,别说刘家父子就是周边这个宅子上上下下所有人,甚至进山路上很多人都应该早就投胎转世的命相。
我老头子虽然学艺不精,但是自认为还是能拿出门的手艺,看人这一套,除了败给老二之外就没有在外人面前低过头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我真的没看透!!……没有转机的生机从哪里来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这个宅子!!
没错!就是这个宅子,这个宅子就像定星盘的针一样盘活了一个死局,使得周边所有人的气运都发生了转变,并非表面的由贫转富那么简单,而是福禄寿全都转变了,可是如此逆转乾坤之下必然会埋下无法逆转的大祸。
我们堪舆学派正统传承留下的都是做事留一线,信奉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果自有轮回!我们只做趋利避害的事情,虽非君子,但君子不立危墙绝少做逆天篡命的行当,所以对于那些挖坟掘墓的阴损事情向来鄙夷。
现在看到了,活人的宅子下定子用阴文,先天旻天秋图阵的先天八卦照定取的是偷天换日阵法,下面的定子镇的是移花接木的祷词,盖房子的梁是别人家的。这是要接他人命数来续自家富贵。
看似稳固,但是时事造人,沧海桑田必有变,天地日月轮转,就需要堪舆的人修补方能延续这个阵法,否则一切的都是表象,都是虚像!
偷借他人命数给自己造福续命,这都是禁术,是要沾染主家的因果的。必有报应!
我安家后继无人也是从老二给刘家堪了宅子之后发生的,想来当初老二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吧!!!……”
“可是安叔啊?这如何实现移花接木偷天换日的?从这个阵法真的能做到吗?”林夕好奇的问道。
安叔拿起桌子上的水烟,重新换了烟叶,用火石慢慢的烘烤烟管,然后抽了一口水烟,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圈,仰着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大梁说道:“移动他人的梁来建设自己的房子,是可行的,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般家里盖新屋都是自己上山伐木或者选材之后请能工巧匠开祭之后动斧,然后选定日子,选定指定生肖日子的男丁来上梁方可。
上梁是一种传统仪式,是一个传统,也是非常隆重和重要的事情,和家族祭祀一样。中国老话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不孝有三说的是不敬天地,不祭祖宗,后继无人!上梁代表着这个家族要在这里安家立命,梁是栋梁,无梁屋塌,所以上梁就是和敬天地,祭祖宗,传承后嗣有莫大关联的事情,这也是中国人对于房子有很大执念的根本缘故,这些东西都写在我们的血脉中传承下来。
老二选了一个非亲有故之人家的房子拆掉,然后整体移动到这里重新搭建,我不知给了人家什么好处补偿了。但是如果单纯的买个房子那么无可厚非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关键就在于,这个房子老二拿来了是用来偷梁换柱,用人家的梁来代替了刘梓峰的房子的梁给请上去。这是移花接木。说不得我们还要去人家这个房梁的主人家仔细看看查一下究竟,细细的探究一下方能明白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了。
为什么我直接说这是移花接木?你来看这里……”说着安叔用水烟的烟嘴点了点桌子上的黄绸布上面的字说道。
林夕仔细的看了安叔烟嘴指点的位置,还是没有看明白所以然就开口说道:“安叔我没看出来,这字有问题吗?上面的确是标准的八显地书没错的,难道我翻译错了?”
“你翻译的一个字都没错,问题就在这字用什么写的,你没看出来吗?…”安叔用袖口擦了烟嘴,把烟嘴放在嘴中又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说道。
“这字……这时间久了,变成有点红黑色,颜色有点深……按道理说上等朱砂不应该会氧化成这样的,难道是上面压的铜定子产生的氧化铜污染造成的字迹变色吗?可是朱砂是硫化汞,应该留下银白色。。。。”林夕小声的嘀咕道。
安叔抽着烟听着林夕的话差点没有被烟呛到咳嗽了几声说道:“丫头,你想什么啊!!你当这是化学反应啊!这上面本应该用朱砂写的。朱砂就是辰砂,老二用的辰砂就是湖南辰溪砂,加入蟾蜍血混合而成的。
这东西别说放了10年,就是放上百年千年都能保持原色。绝对不会变成黑红色。这上面的混合的血乃是人血!!!”
“什么人血……妈呀”正趴在桌子上仔细查看黄绸缎上的字的林夕听闻这是人血吓得立刻跳开了。
“瞧你……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人血混合朱砂写地书,你们林家又不是没干,而且还经常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安叔撇着嘴看林夕大惊小怪的样子就是好笑又好气。
林夕唯唯诺诺重新正襟危坐摆弄着衣角没好气的说道:“人家是女孩子嘛,书上虽然说用人血写,但是人家从来没那么弄过,都是用蟾蜍血化朱砂来画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