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利巨大的国家财富和诱人的人均收入以及财政政策,让整个国家的人都能住在漂亮的小洋房里,林立家乡最破败的居住处舒适度也要超过这里……
中央帝国的内战暗号,难道这里和中央帝国有关,莫非住着当年的战俘?
林立心里咯噔一下子,脚下没站稳,扶了一把楼梯边扶手,扶手上的锈迹立刻粘在林立的掌心。
林立小心的比对着门牌号,心算着还要爬很多层楼梯才能到目的地。
林立站在楼梯转角处整理呼吸,走廊的深度无法目测,如同隧道一般逐渐变成一个黑点。
“反人类的设计,连个电梯都没有。”
整栋楼,像是一间间死寂的空屋排在一起,唯有拥挤的门外杂乱的堆着物品暗示了这里并非没人居住。
林立转过身准备继续爬楼,几块猩红色的涂鸦横在身后的脏兮兮的墙壁上,配着天书一般的文字。林立把视线移向地面,继续朝楼上走去。
握着地址的手开始颤抖,即便看起来做了件漂亮事,终究自己是个胆小而懦弱的平凡人。
目的地是楼梯边的第二间屋。站在门外的林立头上沁出细汗。
从门外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屋主和邻居们不大一样。
门的右侧摆放着三层木架,上面放着两排绿色植物和一排修剪花枝的器具。门上的漆虽然掉的厉害,却一尘不染。门边有一扇一米见方的小窗,内侧挂着白色的窗帘。
林立定了定神,抬起手轻敲了一下门。
“Who is that?”
门内响起了林立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一瞬间他突然回想起爬楼梯的时候看到墙上孩子们的涂鸦也都写着乱码一般的文字。
“对不起,有事情要找一位同事的妈妈,他在码头工作。”
林立用布鲁克利语询问,房内没有任何的回音,转而发出了一阵慌乱的叮叮当当,紧接着门打开了一个缝隙。
“你是丁的同事?找他有事?他两天没回家了。”
开门的妇人大致五六十岁,干净整洁。白皙的皮肤上写着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展现出属于她的那份魅力。她的目光祥和,可却让林立有种可以直接探穿心思的错觉。
门口正对的茶桌上摊着一本书,旁边放着茶杯,里面是粉红色的果茶。林立猜测这位夫人是个有生活格调的人。房间内设置简朴,再往深处似乎还有一间房,房间采光很差,看不太清楚深处的模样,林立猜测这不大的容身之所应该仅有一对母子同住。
“他似乎遇到了事故,匆忙的告诉我说,让我保护你。”
妇人面色不惊的看着林立,用手指了指茶桌,“先进屋,坐下说吧。”
林立客气的走到茶桌边,坐在了客座上。在屋子内部打量整个房间的模样,更能看出屋主生活的小兴致。
“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果茶。”妇人钻进了通向内室的门。
妇人的背影纤细,看起来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
保养的真好。林立在心里暗暗嘀咕。
茶桌上摊着一本读物,摊开的书页中夹着一枚书签。林立瞥了一眼妇人读的书的内容,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林立凑过去又多看了几行,看起来不像是本路苏斯堡语,莫非是英文?
林立的目光移到书签的下脚,那用手工嵌着一枚有一张3厘米见方的小照片。上面是两个肩并肩的男人。其中一位眉清目秀,瘦削高挑。另外一个毛发浓重,稍微矮些。两个人肩膀靠在一起傻笑着。
林立觉得这两个人很眼熟,好像刚刚见过,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
妇人端着果茶从内室走出,林立从照片上尴尬的收回目光看着妇人。
“年轻时候的照片。别看他们一副痴呆的样子,两个人年纪轻轻就都是大学的新锐教授了。”
“大学教授?”林立抬起头看着妇人,妇人整拿着茶壶缓慢的给林立斟茶,粉红色的果茶从茶壶里流出,逐渐充满瓷茶杯。
“嗯。”妇人应了一声,林立看到一丝红晕飞上了她的脸颊。
“那个,虽然很失礼,不知道有哪位是布鲁克利理工学院的教授吗?”
“呀。”妇人有些惊讶,捂住了嘴巴。
“我没有恶意,因为我是布鲁克利理工学院的毕业生,我刚刚也是看着这两位教授觉得有些面熟……”
妇人指了指其中高瘦的那一个人,“是对这位比较面熟吧?”
她把照片转过去,正面朝着林立,林立拿起照片,仔细的看了看,
“那个,这位,是不是伦登科林教授……”
他不太确定的指了指那个高瘦的青年,然后手指间疑虑的指向另外一个人,“这个是别的国家的生物工程学教授,对吗?”
林立再一次把目光转到妇人的脸上,妇人惊讶的几近失态,半长着嘴巴,双手搅在一起。
“阿姨,您?”
林立从座位上站起来,企图安抚一下妇人,妇人摆了摆手,“没事,我没事。”话音未落,眼泪夺眶而出,像是一股积压多年的痛楚化成泪滴表达出来。
“那个,对,对不起。”
林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尴尬的看着初次见面的长者肆无忌惮的发泄着情绪。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泣不成声的她含混的说了一句话,就回了里屋去。
“我的一个中央帝国好友,娶了一个布鲁克利姑娘,那时候中央帝国和布鲁克利打完仗没多久,一同生活了五六年,男的就被遣送回国了,结果就此两地相隔,连自己有了儿子都不知道。。”
伦登酒后的戏言似乎是真的。
妇人从里间回来时泪已经止住了。
林立掏出那个叫丁的男人递给他的吊坠,递给了妇人,“这个差点忘记了,是您儿子给我的。”
妇人接了过去,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一番,她没做任何判断,安安静静的把吊坠放到柜子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
“丁,他是菲特的儿子。”
“菲特?”
“嗯,那个生物工程学教授。”
“那个国家的?”
“嗯。你是打算到政府通报我吗?”妇人笑了笑,“不过也没有必要,站前和那个国家扯上哪怕一星半点关系的人都住在这栋公寓里。不过,我是土生土长的布鲁克利人。这幢楼群里,确实不少的人有着中央帝国的血统。”
“战俘?”
“没。就是些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