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是朋友
“言迹,坐了很久吧!”清冷的女声,唤回了沉在昨夜事情的风言迹。
“不,也没有多久!”舒开紧皱的眉头,温和的眉眼看着白晚晨落座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背心的服务生走过来他们这桌,白晚晨点了一杯蓝山。
服务生带着微笑,“小姐,刚才这位先生已经为你点了一杯蓝山咖啡了!”
晚晨愕住,看着对面的风言迹。淡笑,“看来,我的习惯,连你这个大忙人都知道了。”
“只要是我在意的人,我就一定会在乎她的一切。”他眸如深海般湛净,似能将人的灵魂吸入。
假装不去看他眼睛里的东西,她如玉的脸如月光般清冷。
“你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吗?”
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自己爱得有多久,有多累!假如当年没有遇到她,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累地爱着。
“小晨,我想离开‘sen’。”口吻如风,好像他的离开像叶子脱离树那样的轻飘。
白晚晨看着他。这些年他的陪伴,他的爱,她都知道,也都明了。“如果你累了,可以休假。如果只是不想面对我,你也可以去国外的分公司,没必要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他也有自己的家族企业,他的回去,不过还是更好的站在她身边。
“小晨,你不要多想,我这次离开‘sen‘不是因为感情问题,是我的父亲要我回去接手家族的事业,他老了,需要我。”
晚晨有点惭愧,认识言迹很久,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有个哥哥,父亲健在,母亲则已经不在。
“如果是这样,我会祝福你。假如你有把我当朋友,有事情还是要找我帮忙。”尽管心中有点不舍,晚晨还是选择祝福自己的朋友。
“当然,你觉得我是会客气的人吗?”风言迹笑得眯着的眼,一丝微光轻闪。怎么可能永远只是朋友。这不可能的。
窗外的阳光还是很明媚,咖啡的味道弥漫着微微的心酸。后来,他们才明白,有时候有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很美好而已。
夜深沉的很可怕。
位于郊外一栋人烟稀少的别墅中,衣藤千夕源盘腿坐在窗户全拉上窗帘的客厅中。
而此刻,窗外 月光皎洁,散着普通人看不出来的七色光彩。
屋里的气息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衣藤千夕源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静静打坐。
慢慢地,月光如箭般刺过墙壁,穿过窗帘,将衣藤千夕源笼罩。
月光冲刺血液,让整个身体像燃烧,又像冰冻般,可是,对已经习惯用月光清洗经脉的修真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衣藤家族的祖先在很早以前有缘来到中国,接触过一些修真道人,后来机缘巧合下,又遇到高人指点,从而在那一辈开始,家族就有人不断修真,从而自成一派为控灵一族。天生拥有异能 的人,在家族的历史上,衣藤千夕源还是第一个人,所以他一出生,便成为新一代控灵族族长。
而他的异能就是天生能看到的空间比普通人多一个,也即是,传说的阴阳眼。而拥有阴阳眼的他居然还拥有呼吁鬼神,并且与鬼神沟通的能力。因此,他一出生,便已经开始修真。
在将月光吸入体内,清净血脉时分,忽的,衣藤千夕源口中猛地喷出一口污血。
修长的五指将嘴边余留的残血擦拭掉。他慢慢站起来向内室走去。
“对不起。”在衣藤千夕源的无人的背面,空气一阵浮动,一个轻柔如三月阳的声音淡化了一些阴沉。
内室里
男人修长的身惬意的半躺在沙发床,优雅的将右腿叠在左腿上,注视着那似半透明的人影,道了一声,“你来干什么?不好好陪在她身边么?” 今晚心里的波动更为厉害,吸收的月光也仅能冲化这次的伤势。
“对不起。”慕夕海的身影在空气中慢慢看得到一些实体,“如果不是我硬要跟着去北京,就不会被盯上。”这次去北京,居然会在途中遇到其他修真者,而无主的他差点就被收走,如果不是衣藤千夕源,他差点就被炼化了。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该分清楚那些事情该不该做。”衣藤千夕源言语之间看似乎很优雅,但在不知不觉中透着一股霸气。
衣藤千夕源不需要他的感谢,有些事,他想做了自然作到底。这无关其他原因,只是想做便做了。所以慕夕海的感谢或是愧疚,他衣藤千夕源都不需要。
慕夕海很清楚衣藤千夕源很强势和他不容人挑战的性子,所以也不想挑战这种极限,他叹了口气,回答男人的问题,“她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你别看她外表看起来很坚强,事实上她的内心就像一个对爱情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如果不是我当初主动接近她的话,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像她那样子的女孩会喜欢上我,也。。”
“你也该闭嘴了吧!”男人的眼里一闪而过一丝危险,而后快速地掩饰自己的狼狈,“你以为你的灵力可以撑多久,而且我也没有空和你聊天。”的确拉,他也没有说谎,一个灵魂每天有固定和人交流的灵力,但一旦使用过度,灵魂就会魂飞魄散,这对他这个可以沟通阴阳两界的灵异者来说清楚得很,他用这个理由堵住慕夕海说出的话。一些废话,他不想听。
“我知道你爱上了晚晨。她值得任何人去爱。”没有去注意男人刚才的失态,半透明的人影的声音嘶哑,“有时候看着她那样痛苦,很想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像承诺一样,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只是她看不到,我想让她知道,却又怕吓到她。而我的灵魂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我又消失了,那她怎么办?我已经无法再给她幸福了,甚至连和她说一句话都不可能,那种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恍乎隔世的痛苦,就像心脏被活生生撕开,那是血冰冷割着肉的痛苦。。”
“我好像没有听你诉说心声的义务吧!”衣藤千夕源的声音很冷,他一点也不想听她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或是他们的心情如何,“我只是答应你留你在阳间多呆一会是一会,你需要说那么多废话吗?”虽然听不出男人语气中有任何的起伏,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但他很清楚这是男人生气的前兆。
“我说过,晚晨值得任何人去爱。”半透明的人影停顿了一下,“所以不管将来如何,都清你不要伤害她。”
“你不都说了,她是个很难不让人爱上她的女人,不是吗?”一句简单的话,却是男人这辈子最大的承诺,“而且我不打算让她离开我的世界。”这些年,走过的岁月已经沉淀得很深,慢慢地溶成了一种叫感情的东西。
“你真是个危险的男人,我开始后悔把她交给你了。”声音有点伤感,却仍旧为他口中的“她”感到高兴。人哪!一旦遇上感情这门功课,就会变得不可理解。
“来不及!”他们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了,但已经来不及了!“我要的,特别是我爱上的女人,我怎么还可能放她一个人活,或者让她爱上别人呢?”想着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她,他当时在树下看着她,看着她哭泣着拥着另一个男人,下意识地想将她的疼痛抚平。后来从那些个混混手中救了她,慢慢融入她的生活。这些年里,很多东西的印记都是越来越深刻。
慕夕海看着他,想着,或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可以再让晚晨接受爱情吧!
下了班回到小区,当看到衣藤千夕源出现在自己门口时,晚晨坐在车里,她不怎么想出去见他。出去,什么烦恼都有。身为她的左膀右臂的风言迹将要离开了“sen”,正在做交接工作,所以最近她也变忙了,实在是没精力处理感情问题了。
她就在车里坐着,等着他走,却看一身潇洒倚在她门前。
他拿起手机,把玩了一阵,跟着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从包里拿起手机看,果然是他打来的。晚晨看了一眼,冷静地按掉。
然后电话再响起。
晚晨依旧冷静按掉。
接着,她就看着衣藤千夕源不紧不慢地向她这边走来。而手机再一次响起,这一次,白晚晨接听了。因为某个人已经到了车门边。
“你有那么害怕我吗?”那是他低沉可是听起来明显心情不好的声音。
“没有,只是不想见你!”
“你总是那么不听话。”
“不可以只当朋友吗?”
“不可以。虽然我不喜欢和死人争,但是,这次是特例。”手心的手机被他抓得紧紧地,他那凤眼再无风情,像烈火般怒视她。
隔着窗户,白晚晨就当做看不到了。“请你对我的爱人保持一定的尊重,不然,我保证,我也不会尊重你。你想像上次在北京那样吗?”轻飘飘的威胁让衣藤千夕源的火山彻底爆发。
“你够狠,那你就别怪我了。”他笑得邪魅,转身走开。然后她就看见他直接从西装裤里掏出一把钥匙,走进她的家。
晚晨扶了一下突然变沉重得头颅。衣藤千夕源居然来这招。还真是服了他了。
把车停好后,晚晨走向自己的家门,当她打开门就看见衣藤千夕源坐在小牛皮双人沙发上,左脚叠着右脚,就是看准她会进来就对了。
将手中的皮包挂好,晚晨坐到衣藤千夕源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你怎么会有我房子的钥匙?”以前她有给他钥匙,可是,他从来也是不拿的,每次都在门口等她回来。
“你不知道现在有叫个做万能钥匙的东西吗?”衣藤千夕源轻挑起眉头,食指一下下轻叩着沙发的扶手。
“我想我对你说得很清楚了。千夕源,我们不适合,只能做朋友。”为何总要让她在这么疲累的时候找一些事情让她烦恼呢?
“我也说了,我觉得适合就好。还有,你忘了吗?如果你忘记了一些人的话,我真的可以给你提个醒啊!”衣藤千夕源不想扯裂她的伤口,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该怎么突破一切走进她的心里呢?
透明指甲深深陷入沙发里,不想回忆的痛苦如潮水般涌入心中。
五年前,她的世界就像失去了一切,一切苍白无力。
看着窗外的树,风一吹,枯黄的叶子就落下。白晚晨站在二楼的百叶窗边,看着那些叶子的生命就此到尽头,心里对于生命的脆弱感到痛苦。
他们都说夕海才走了没多久,可是,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了。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生不如死,她想,如果是这样的生活,那还真的是生不如死。
风挽起了她的秀发,一些发丝零散地飘着。她在想着,如果站在这里,再高一点,或许,那样的一次纵身一跃,就能结束所有的痛苦了。
只是,一切全都是如果而已。往日如玉的手已经瘦如材骨,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那轻微隆起的小腹里,就是她现在所有的依托了,她得活下去,不管是多痛苦。
从前的她是一个多么冷情的人,她不相信那种要生要死的爱情,而且她从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做,但是,当人真的爱上,一切就算再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了。
那天,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直到言迹将一件秋衣披上她的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的路还长,为了孩子,你必须要坚强。”风言迹的话像春日般想给予她温暖,只是,他只说对了一个,路很长,可是一切都没有好起来。
就在她临产的那天,她那已经裂了口的世界彻底地裂开。
她清楚地记得,当产房外传来父亲和言迹的着急的声音和护士劝阻他们不要进来时,刚打了的麻醉药慢慢麻醉了她的神经,而她慢慢陷入了黑暗。
孩子不是自然分娩的,可是却很健康。肚子上的疼痛在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都好像变虚无了般。
看着在护士怀里的婴孩,心中点点的喜悦像阳光般越来越浓地汇上心头,驱散了这些日子的些许痛楚。
她的状况还不能抱小孩,身为父亲的白瀚将孩子接过手,抱到女儿床边,然后坐下。
刚出生孩子的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可是,看着这个结合了她所爱的人和自己爱情的结晶,她却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孩。
“孩子很健康,一出生就有7斤重,妈妈就放心吧!”护士小姐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对新生命的祝福。
“谢谢你,护士小姐。”白瀚的脸上刻画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可是那成熟稳重的帅气笑容还是让这个年轻的护士小姐羞红了脸。
“不客气,白先生。”护士小姐无措的绞着在放在背后的双手。白先生虽然有钱,但是很有礼貌,给人的感觉很好。就算他是妻子已经过世,女儿也已经很大,但是医院里的很多女孩子还是将爱慕的眼光投向这个女儿住在vip病房的男人。
白瀚礼貌地看着这个对自己发呆的女孩子,已经算是习惯了,他带着笑容,道,“还有事吗?”
小护士听到更是羞红脸,手在面前晃了几下,忽的,大概是发现了自己反应太大,忙收起了自己的手,“不!不!我没有事了。我先出去了。”
看着护士走出去,白瀚将注意力转回女儿和外孙身上,眼里泛着柔光。
“小晨,这个孩子真的很像你小时候,就那么安静地,想感觉到母亲在身边,就裂开嘴笑。”白瀚逗弄着孙儿的小嘴巴。
看着孩子的眉眼,想象着孩子的父亲如果此刻在这里的笑颜,白晚晨觉得心中一片酸涩,“我希望他长得像夕海那般更好。”那样,她就可以天天看着孩子,假装他还在身边。
看着女儿眼中的一片神往,白瀚抱着孩子的手一窒,“小晨。未来还很长,你不能总看着现在,而且,孩子还小,他需要父母亲共同的疼爱。”
“他有父母亲。”白晚晨的眼微利地看着父亲,口气有些不受控制的恶劣,“而且他的父亲很爱他,不用你操心有的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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