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彻眼看胖女人像只肥硕的大蛤蟆般腾空压来,原本要挥拳砸过去,因为阿古喊了一嗓子,她稍微迟疑,腿又被阿古拖住,整个人被胖女人扑倒。
阿古母亲掐住石彻脖子,两只凸出的死鱼眼瞪着她,呼哧呼哧张开大嘴。
石彻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和她白天在镇里嗅到的那股气味一样。
“原来是你,镇子里死的人,魂素被你吃了吧。”
说着她张开五指,抓住一团从阿古母亲嘴里钻出来的黑东西,那团东西又湿又黏,没有具体形状却仿佛有生命似的蠕动着,触到石彻的皮肤,那黑东西像被火烫到似的急忙要缩回阿古母亲嘴里,却被石彻攫着往外拉扯,黑东西极力逃脱,阿古母亲掐着石彻也更卖力。
阿古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拼命去拽母亲,平日里连条鱼都不敢宰的母亲,此刻却卯足劲要弄死石彻,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
喘不过气的石彻脸憋成蒸螃蟹的颜色,但她攥着那团黑东西纹丝不松手,并将那东西往自己嘴里塞。
接下来的画面令阿古想洗眼睛,连吞带咽,石彻竟把那黑东西吃进肚子。
那团从他老妈肚子里爬出来的,黏糊糊湿嗒嗒的黑色不明物质,被石彻大口大口吃掉,就像在吃融化的冰激凌,直至最后一点残渣都吃得不剩,阿古的母亲完全失去知觉,颓然压在石彻身上。
石彻推开阿古母亲坐起身,看到林中那些镇民全朝自己围过来,她揩嘴笑了笑。
“终于能饱餐一顿美味。”
旁边的阿古听她这么说,登时一个激灵。
“……你该不会……喂,太恶心了!”
然后他就看到,石彻蓦地抓住离她最近的大聪。体壮如牛的大聪平日就是福田镇一霸,十足凶神恶煞,可一被石彻白皙的小手碰到,他便触电似的要逃。石彻纵身跃起,两腿绞住大聪双臂,双手掰开大聪的嘴,一根细长的黑色带状物蠕动着往大聪喉咙深处钻,石彻快如闪电低头咬住那根黑东西。
那东西竭力挣扎,无奈难逃被石彻吃进肚的命运。
只见石彻松开昏倒的大聪,如法炮制,很快便一一解决了二聪、斗鸡眼马莉、保家婶和另外几个镇民。
保家叔和余下的镇民,停止攻击石彻,受到某种召唤似的,转身窜入黑暗中。
石彻正要追上去,一高一矮两条身影从树上跳下来,是墨砂和玲珑,一副来游乐园看猴戏的悠哉架势。
墨砂撇撇嘴。
“吃相难看。”
“没吃饱……”石彻注视着那些镇民逃走的方向,眼神发亮,一脸馋相,“……我能把它们全吃掉吗?”
“不可以。”玲珑摇摇头,“找到‘本体’之前,不能再吃了,‘分肢’如果不够,那家伙会制造更多分肢,受害者也会更多。”
说着她俯身揽起阿古母亲的头,纤细白嫩的食指,在阿古母亲额头正中一笔一划书写着什么。
奇迹发生,阿古母亲睁开眼,呆滞的眼珠虚飘飘转了一圈,落到阿古脸上,死灰的嘴唇翕动着。
“我死了吗……”
“妈,别说胡话,你长命百岁呢。”
“阿古,你还是这么矮,这么矬,小时候给你花那么多钱买壮骨冲剂也没用。”
“妈,你要好好减肥。”
平平常常的母子对话,却令阿古莫名心酸,眼泪扑簌落下,觉得和母亲相见恍若隔世,阿古母亲眼中露出丝欣慰,随即又沉沉睡去。
玲珑在其它昏迷的镇民头上也又写又画,一阵捣鼓后,那些人和阿古母亲一样苏醒,有的人大声尖叫,有的人则又哭又闹,呕吐出一些黑色汁液。
阿古看着三个神情自如,好像在做着寻常事的女人,感到自己熟悉的生活在崩塌。
“福田镇到底怎么了?”
三个天裔搀扶着虚弱的镇民朝林中小栈走,墨砂回过头,意味深长看了阿古一眼。
“这里不是福田镇,这里是食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