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了?小黎?”刘妈不是本地人,操着一口奇怪的方言。
“那个……我饿了……”姜黎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哦……”刘妈看了她一眼,挺不情愿地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因为睡了挺长时间,腿麻的抖了抖。
姜黎往摇篮那边看了一眼,陆成睡得挺沉,她走过去,把盖在陆成身上的小毯子往上扯了扯。
屋里已经没什么食材了,现在也过了买菜的时间,姜黎看到刘妈愁苦的脸色,有些无奈。
唐晓萍和陆振阳都不会坐饭,平日上学都是姜黎早上在早点摊吃,中午回来也是刘妈做,晚上上完晚自习也十点了,她一般在学校吃,唐晓萍和陆振阳晚上不在家吃,每次姜黎放学回来,家里只有刘妈和陆成。
陆非中午都不回家,更别说晚上了,他只有在零花钱用完或者跟别人打架受了伤才回家,姜黎平日里见不到他,今天回来也是巧合碰上了。
“下点面条吧,西红柿鸡蛋的。”姜黎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
刘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用筷子不断打着,其实家里有专门的打蛋器,但她不会用。
姜黎拿遥控器不断换着台,这个时间点都是黄金档的肥皂剧,她最不感兴趣,从茶几上扯了本书翻开看着。
“呦,不是我说,”刘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锅里的水还在烧着,呼噜呼噜的声音,“你也忒麻烦我了,当初你妈雇我,可说好了只照顾你小弟弟和做中午饭的,你还叫我给你下面条,不加钱么?”
姜黎头都没抬,“这你要跟我妈说。”
“得了吧,”刘妈大声说着,“你后爸这么有钱,你妈还这么抠,她会给我钱么?”
姜黎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再不去关火,水都要煮烂了,把我小弟弟吵醒了,你还要接着哄,忙得过来吗?”
刘妈“呀”了一声,慌忙跑去关了火,一边搁面条一边嘀咕:“真是欠你们家的!”
姜黎没理她,继续翻着书。
过了一会儿,就闻见面的香气了,姜黎把书放回原处,走到餐桌边坐下了。
这碗面卖相很好,刘妈的手艺一向不错,姜黎觉得,唐晓萍应该晚饭也让她做的。
“诶,我问你个事儿,”刘妈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了,神秘兮兮地往周围瞄了瞄,把脸凑到姜黎面前,“你妈今年多大岁数?我瞧着她跟小姑娘似的,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闺女?”
姜黎把碗往面前拽了拽,身体坐直不少,“她今年才三十四,当然年轻。”
“三十四?!”刘妈又往前凑了凑,头都恨不得扎进碗里,“那……那你妈十八岁就生你了?你亲爸呢?他在哪儿?你妈又年轻又漂亮的,为什么跟她离婚?
姜黎无奈地又往后坐了坐,她感觉下一秒刘妈的唾沫星子就会喷进自己碗里。
“诶,你后爸看起来挺老的,”见她不说话,刘妈焦急问道:“他们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不?”
姜黎看着她一副关心的样子,简直想笑,在别人家里打听别人的家事,还能这么不避讳。
不过姜黎也清楚,自己要不给她讲个像样点吸引人的犄角旮旯的事了,以后怕是会缠着自己一直问下去了。
“他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知道,”姜黎说,“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继父这么有钱,我妈也这么年轻漂亮,他们属于各取所需,没什么好讲的。”
“那,你亲爸呢?还有你后爸那混蛋儿子,下午来的时候又闹又骂的,说你妈害死了他妈……”
“什么?”姜黎吃惊道,陆非亲妈得病去世她也知道,这完全是唐晓萍和陆振阳结婚之前发生的,陆非虽然不是省油的灯,但理还是讲的,他下午来闹,应该是有别的事儿。
“诶,你不知道啊?”刘妈啧了一声,“我下午在后面洗衣服,听到前面的动静,就偷看了几眼,闹得挺凶的,那小子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的,你后爸脸都气绿了……”
姜黎明白这“几眼“真正的含义,连忙追问道:“他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骂你妈不要脸,年纪轻轻的嫁个快半百的老头子,还说你后爸对不起他妈,有年轻漂亮的媳妇儿就忘了糟糠之妻了……”刘妈终于做直了身体,双手叉腰,啧了半天,“诶,你说,他也真拎不清的,这些话怎么好当着你妈面说?”
姜黎没说话,手紧紧攥着筷子,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有些泛白。
陆非讨厌她,讨厌唐晓萍,她是知道的。
换作是谁,自己亲妈死了没几天亲爹就上赶着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后妈,心里都不会太愉快。
所以无论陆非怎么闹怎么对她们母女冷嘲热讽甩脸子,她和唐晓萍也只能忍着,这毕竟是在别人家。
可陆非亲妈的事,姜黎还是知道一点的,他妈妈身体不好,两年前就因为胃癌去世了,陆振阳也是在他那之后才认识了唐晓萍,虽说是唐晓萍未婚先孕生下了陆成,但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陆振阳之前一直担心陆非不会接受唐晓萍,先是做了他的思想工作,没什么效果之后才把大着肚子的唐晓萍娶回了家,陆非也闹过,不过在陆成出生后,闹的也少了,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让刘妈做些对坐月子的妇女身体有益的餐。
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好像就是两个月前,自己刚来到陆家的时候,陆非的态度就非常恶劣,非常排斥她,顺带上了排斥唐晓萍。
可自己,也没有哪里惹到他呀……
姜黎想着想着,就吃不下饭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来往楼梯上走。
“诶!你不吃了啊!还剩这么多呢!”刘妈在她身后叫道。
“倒了吧。”姜黎头也没回。
“真是浪费!”刘妈不满的嘟囔。
一回到自己房间,姜黎就感到扑面而来的困意,她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澡,再把自己的衣服洗好晾好后,一下子扑到床上,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