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辞教练张云远退出校队
文学院犀利的反击让理学院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也谨慎防守起来。双方你来我往激战正鼾。“文学院，加油！”场边的李催满脸通红，捂着鼻子带头高呼。啦啦队前面的两面大鼓在本队一得球后便响个不停，都快敲碎了。对方理学院更是人多势众，齐声呐喊“理学院，必胜！”他们的几支喇叭也快吹哑了。
在球迷的呐喊声中双方“厮杀”更激烈了。队员们体能消耗很大，有人出现了抽筋现象。“中文小贝”张云远作为下半场换上的生力军，在场上如生龙活虎，他或在中场精妙的传球，或直接带球突破或超远距离的大脚吊射，直接威胁对方大门。他的活跃使整个队伍的进攻都显得灵活多变了，文学院越踢越顺了。门将赵旭反而变得清闲了许多。
“现在比赛进行了76分钟，双方互有攻守，文学院略占上风了。5号快马马驰在对方半场断球了，带球沿左边路快速推进，见有防守队员上来封堵，回敲。张云远上来接应。控好球，要强行突破。对方防守过于密集，一技过顶长传，好球，右边路的郑彪漂亮的胸部停球，将球卸下来。快传中！中路已有三名文学院的队员冲到禁区了。球传出来了，刘雪剑头球攻门！啊！顶在立柱上！马驰补射！又打在防守队员身上，双方禁区混战…张扬大脚解围，球正开到张云远脚下，射门！球进了！球进了！不亏为中文小贝，一技漂亮绝顶的世界波直挂远角。北方大学最佳门将罗重铠也是望尘莫及！”白凌十分激动地大喊。
双方继续争斗，比赛进行到82分钟，张云远底线传中，左边前卫4号柳一敏头球摆渡，摆到中路，刘雪剑轻轻用头一顶，将球顶向了守在门前的马驰。马驰高高跃起，空中腰腹发力，身子变成了弓形，来了个高空轰炸，一头将球砸入球门。“天衣无缝的配合，精彩绝伦的空中接力！现在比分变成了3比3！”白凌高兴的站起来大叫。
“******，这个张云远真可恶，他怎么不去解说了！”曹正川对黄靓小声嘀咕。“不知道，可能这是他们用的一计！”“早知道这小子这么狡猾，早该先废了他！”“队长，别急，现在整他也不晚，看我的！”黄靓咬着牙说。
战成了平手，文学院士气更高了。张云远带球推进，一名防守队员冲过来，云远传球给柳一敏，柳一敏带了几步又敲回来，防守队员被甩开了。漂亮的二过一本配合。张云远带球长驱直入，正在高速奔跑，从身后双腿中间伸过一个脚来，勾住了云远的腿，他重重的摔在地。云远紧咬着牙，一脸的痛苦，忍着疼想挣扎着起来，却站不起来了，右膝受伤了。
“有他妈你这样踢球的吗？”刘雪剑抓住了黄靓的衣领大声骂。两个学院的队员都围上来了。“咚”地一拳，身材高大的门将赵旭飞跑过来一拳打在黄靓脸上。“啊！”对方立刻把动作扩大一百倍，向后飞出去，仰面摔在草地上。
“你们文学院的都活腻了吧！”罗重铠大吓一声。“裁判，文学院的打人了！”曹正川大叫着招呼裁判。
眼见双方即将把一场球赛演变成集体自由搏击，主裁判冲了过来，分开人群，给黄靓和赵旭每人一张红牌，两人双双被罚出场。张云远也被抬出场外治疗。
比赛继续，没有了守门员的文学院队让前卫柳一敏临时客串门将。双方的小动作越来越大，裁判员接连几次掏黄牌警告。
广播台的直播也中止了，白凌跑到球场边来看张云远。赵月正在对着他青肿的膝盖掉泪。“我没事，只是稍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你快点回去解说。”云远强笑着对白凌说。“张云远，我一定为你报仇，打残那个黄靓！”白凌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发狠说。“你可千万别胡来，不怪人家，是我自己跌倒的。你快回去，否则我生气了！”“不，我得守着你！”白凌不肯离去。
“让凌儿在这儿吧，我过去。”玉珍向东边跑去。不久淑女解说的声音传出来了。
“比赛换人，这解说也换人呀，都换了三个了，有趣！”“中文专业的真有人才呀，随便拉出一个来就能当解说员！”“他们是学文的，就是干这个的。”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
比赛进入了伤停补时，理学院在多一人的情况下全力猛攻，要力争拿下这场比赛。要是拖到点球大战胜负便难料了。虽然对手攻势如潮，可缺少了中场核心和门将的文学院防守更加顽强，球场上不时地人仰马翻。客串门将的柳一敏也大发神威，左扑右挡，连连救险。虽说这个时候每一秒钟都是那么漫长，可刘雪剑他们还是挺过来了。
激动人心的点球大战就要开始了。这时有两个人同时走入球场，一个右臂缠着纱布，另一个走路一瘸一拐。文学院的队员一阵欢呼，欢迎他们的中文小贝和小门神归队。“二位，你们可以吗？”刘雪剑问。云远和高山相互看了一眼笑了，同时向队长点了点头。
点球大战开始了。首先罚球的是理学院的进球机器曹正川。他一个假动作骗过高山，将皮球送入球门。刘雪剑一脚势大力沉的射门攻破了罗重铠把守的大门，还以颜色。
理学院第二个出场的一名后卫踢出一个半高球，让高山扑个正着，文学院的球员和观众顿时欢声雷动。郑彪由于过度紧张一脚放了放炮，球飞出了横梁，他一脸懊悔，低着头退回本队。“没事，有小门神呢！”张云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
理学院第三个出场的空中霸王张扬一脚命中。文学院第三个主罚点球的是高山，他不仅有守门的本事，还有一脚射门的好功夫。面对高大的罗重铠，他一脚轻松的推射，足球贴着草皮滚进球门。
双方第四名队员双双命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球了，高山咬了咬牙，伸了伸隐隐作痛的右臂，虽然肿大的右臂一动便很疼可他也全然不顾了。哨声响起，高山一技侧扑，身子横着飞了出去，对方踢过来的球正中下怀。人们又开始欢呼了。
当张云远一瘸一拐地走到罚球点放好球时，双方观众都鸦雀无声了，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决定生死的足球。张云远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退后几步，紧接着助跑，打门！球从球门左上角擦着横梁和立柱飞入网窝，罗重铠鞭长莫及。由于用力过猛张云远踢出球后也倒坐在地上。
兴奋的人们冲入场内，把张云远、高山、刘雪剑举起来，又高高抛到空中，落到众人手上，又高高抛起…
“当时我真的感觉自己象一片云在天上飘…”张云远躺在自己的床上对面前站着的两个女生描述自己被抛起进的感觉。赵月阴着脸一言不发，白凌却一脸的笑容细细倾听着。“书呆，你当时腿不疼吗？是不是痛并快乐着？”白凌眨着大眼睛问。“嘿嘿，我当时都没感觉了，只感觉自己在天上飞。”
“书呆，你小子肯定以后有好运了！”李催上前来插话。“有什么好运？”赵月接过话来问。
“你没看见校队的沈教练一直在看比赛吗，他在选队员哩，咱们学校的足球队在全国高校里是属一属二的，上届拿了全国第二，主力队员都被保送上研究生了。书呆正好想考研，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赵月脸色好转了许多，她转过脸来说：“云远，这可是个好机会，当仁不让，你可一定要争取！”听了赵月的话张云远脸上的笑容没了，他看了看缠着绷带的膝盖，轻轻摇了摇头。
自从文学院夺冠后，张云远再去上课时便只能一瘸一拐的慢行了。但还是遭到了别人妒嫉。“张书呆这小子太幸福了，上课有赵月搀着去，下课有白凌扶着回来。早知道有这好事我也该上场比赛，受个小伤也乐意呀！”李催对王立根说。
“催哥，可别这么说，你要是受伤了估计就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了，我想没哪个女生会来搀扶你。再说也搀不动，你忒胖了。”立根说完一看李催的脸红涨起来，赶紧语气变温柔了。“催哥，俺只是说说大实话。”
“你瞎说啥大实话，女生没力气多来几个不就行了！”李催使出了“狮子吼”。立根见李催脸上的肥肉乱抖，红色的鼻头夹在肥肉中间格外耀眼，便突然一伸手指轻触了一下这鼻头。“啊，疼死我了！”李催大叫。“别装了，都被蜇好几天了，早没事了，这你可骗不了俺！”“呵呵，你小子虽土，但还不弱智！”
这个学期的课程不少，老师也换了不少新面孔。可大多数老师水平都不怎么样，于是同学们纷纷给老师起外号，以示不满，有讲课一口方言极难听懂的“土驴”教授，有说一句话停顿半分钟才说第二句，似乎不喘气便要绝气身亡的“慢半拍”老师，还有声音巨大，振耳发聩的“哮天犬”老师等等。虽说大部分老师教学水平和道德水准都不高，但也有才高八斗且深受大众喜爱的华振中教授，还有一位外号“反动派”的田鹰老师也深受爱戴，这学期他教的是现当代文学。
张云远坐在座位上轻轻揉了揉受伤的膝盖，抬起头看了看讲台上的田鹰，他大约四十岁，个子不高，一脸的冷俊。给人总的印象是一个治学严谨的学者形象。一节现当代文学课开始了。
“听说咱们文学院男足夺冠了，是真的吗？”田鹰问大家。“是！”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呵呵，难能可贵、可喜可贺呀。咱们学校近几年突然重视发展足球运动了，光足球场就两个，西边一个东边又新建了一个。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同学们大声回答。
听了学生们的回答田鹰冷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你们这帮学生都上两年大学了，回答问题还象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平时肯定不思考。咱们又不是体育类院校，这样玩命的玩球不是不务正业吗？学校是为了扬名，可你们自己要想清楚了是来干什么的，即使你被选入校队，被保送上了研究生，却不一定是你喜欢的专业，更不可能是你理想的学校。那样的研究生不读也罢！咱们中文专业教的就是这么几本书，培养出来的不是实用型人才，而是考研型的人才。可以说是非常不适应社会需要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考研，虽然上研究生会再花你三年的时间和几万块钱，但你再出来以后所处的层次和现在就不一样了，找工作会容易些，薪水也会高出许多。而且你们一定要考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因为名牌大学本身就是华丽的光环，有了这层光环即使是垃圾也会闪闪发光的！”田鹰说完这几句话，目光在学生中扫过，发现张云远正在点头，田鹰会心的笑了。
五天以后，校足球队选拔队员的名单下来了。刘雪剑、张云远、高山、马驰都榜上有名。大家高兴的互相拥抱祝贺，说要一起去大吃一顿，只有张云远默默无语。
吃晚饭时，张云远对赵月说不想进校队踢球了。赵月很是吃惊。“那可是有保送读研的极大可能呀！”
张云远把理由说给赵月听，赵月听完默然了。“随你便吧。”好半天赵月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于是张云远拨打了沈教练的手机，说不想进校队了。沈教练先是一愣，然后问了张云远宿舍号，让他在宿舍等自己。赵月扶着张云远慢慢地从餐厅走回男生宿舍，然后赵月回避离去了。
大约七点钟，沈教练来了。他是个大个子，四十五岁上下，红光满面，看上去很是精神。沈教练见宿舍中只有张云远一人，先是问云远膝伤恢复情况，随后便直入正题了。“为什么不想加入校队？”
“不是不想，是不行！我资质不好，体能不足，只能踢半场球，又是个近视眼，每次踢球换上隐形眼镜都很不舒服。”
“体能不好可以加强锻炼，我也可以让你作个超级替补，让你踢半场球。隐形眼镜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习惯了就好了！还有别的问题吗？”沈教练言语虽简短却很有力。
张云远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缠着的绷带，对沈教练苦笑一声说：“沈指导，我是个害怕竞争的人，足球比赛竞争太残酷了！”
“怎么，这么点小伤就把你吓住了！当今就是一个竞争的社会，不光是足球场上竞争残酷，现实生活中的竞争更是充满了血腥，你怯懦了？那以后怎么在社会中立足？”沈教练反问。
“不是怯懦了，踢球我真的不适合！”张云远低着头小声说。
“你的中场组织能力不错，传球和主罚定位球技术也很好，射门意识也很强，最主要的是你善于动脑子，能观察到球场上的全局变化。踢球不仅是靠速度，只靠速度是百米赛跑；踢球也不是只比力量，只比力量那是举重。踢球最重要的是要会动脑子，要讲配合。这点你做的很出色，所以不要用”不适合“这三个字搪塞了。”
“沈指导，足球只是我的一个业余爱好。我是一个学生，我爱足球但我更爱我的中文专业。我对待足球的态度是把它当作一种娱乐的游戏，一种强身健休的运动，而不是当作一个职业去全身心投入。如果足球代替了我的中文专业那便是喧宾夺主了。如果我再比赛下去，肯定会影响到我的课程学习了，您明白吗？”张云远恳切地诉说着缘由。
“大学生足球联赛那可是代表学校出战！考虑过学校的荣誉吗？”沈教练见张云远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便想以“为校争光”为由说服他。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沈指导，恕我直言，我对个人和集体的荣誉都没有兴趣。难道每件事都需要荣誉作为句号才算圆满吗？足球比赛正是我们把荣誉看得过重了才会出现血腥的竞争！竞争，我们竞争为了什么？如果说仅为”荣誉“二字，那简直太荒唐了！”张云远不由得大发感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