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雪降云远赋诗 考四级群丑献艺
秋去冬来，天气变凉了。一场厚厚的初雪覆盖了大地，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到处是白茫茫的雪。北方的冰天雪地里透着一种博大深远的静美。
“金风九月献利刀，一剑横扫万树袍。冬雪知寒惜万木，一夜织出白素袄。”一个大男孩穿的厚厚的，戴着黑手套站在雪地里，见万木皆白如穿白衣便吟诗一首。
“这是谁的诗呀，我怎么没听过。”旁边的女孩身穿羽绒服，围着围巾象一只快乐的小麻雀在雪地上蹦跳出一个个细小的脚印。她边玩边提问了。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本人的诗。”男孩得意的一笑。
“真的吗，还不错。我们这代人只会读别人的诗，还没见过自己写诗的。”女孩儿仰着脸说。
“今人无诗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说说看。”
“从经济方面说，写诗又不能挣钱，作之无益。从环境方面看，如今环境越来越坏，少了可咏之景，就是李白在世也只能大声吟道：”烟，真******黑！鸟，真******少！““哈哈，别瞎编了，李白怎么会这么粗俗呢。”女孩儿持反对意见。
“在唐代也许不会，在当今被污染的不仅是自然环境，还有社会环境。人是社会人，人人都会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诗人怎能逃脱呢？”
“呵呵，说的有些道理。除了经济、环境方面还有其它的原因吗？”
“当然有了。再就是人的原因了。有一个词叫”文人相轻“，在当今不仅是文人相轻，而是人人相轻。现代是一个张扬个性的时代，动不动就要才艺展示，多的是超男超女，谁也不允许别人强过自己一点，认为贬低了别人也就是抬高自己了！”
“你的分析有道理。可是现在必竟不同于古代了，所以有现代新诗产生了。我们也不必再过多的去关注难懂的古文古诗了吧。”
“古代文学是中国五千年文化的精华，远胜过还没有形成体式的现代诗。这从人们平时引用的频率上便可以看出来。古文讲求文以载道，为的是正人之德，讲的是大义。现代诗多一些无病呻吟，朦胧脂粉气过重。古诗可以流传千年，而现代诗我想也就是在当今火一把吧，它没有生命力。”
“书呆，你这些话很多跟我爸说的一样呀！”女孩惊讶地说。男孩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笑来，说：“真的呀！看样子我还不是一片孤云，还有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存在。”
“就算你是孤云，不还有我这个独月作伴吗？”
“哈哈，孤云、独月对的好呀。”男孩笑起来，女孩听到夸奖也会心地笑了。
“既然你说文人相轻、人人相轻，却为什么又敢在我面前吟诗，难倒我不是人吗？”女孩儿突然提出了一个尖刻的问题。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男孩这一回答令女孩喜笑言开。“呵，你是把我当成知音了呀！”
“没错，当年钟子期偷听俞伯牙抚琴，弦断，伯牙立刻知道有人偷听。我张云远当初在北柳林读诗，天粪落于手上，我也明白了，正是有知音偷听呀！”女孩听他这一说，格格笑起来。
这两个人正是张云远和赵月，中午一同吃过午饭在学校时四处游荡看雪景。几个月的相处使他们开始萌发了恋意，青春的火光在生命中闪烁。
“赵月，你怎么没戴手套，冷吗？”张云远时刻关心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儿。
“冷，可冷了！”赵月一副可惜孩子气回答。
张云远取下自己手套递过去，“带上吧。”
“你先用你手给我暖暖。”赵月轻声说。
“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张云远为难了。
“你这死书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快点，我冻坏了。”
张云远把手套挟在腋下，双手合捧住赵月的两手，那娇小的纤细的手如冰雪般凉。“吓，真凉！”云远道。赵月却感觉双手如同在火炉上烤，热热的、暖暖的。那一刻她陶醉了，双眼中闪烁幸福的光。
“云远，快要考四级了，虽然你不喜欢英语但也得考过呀，否则是没学位证的，明白吗？”赵月轻声说。
“我知道，可我基础不好。”
“没事，有我呢，我帮你。”
“谢谢。”
“你这书呆，跟我还客气。”两个人边说边往宿舍走。
张云远把赵月送到女生楼自己转身便往回走。走了不多远不知什么东西“啪”地一声砸在背上粉碎了。回身一看原来是个碎雪球，还有一个如玉兔般的大女孩儿正对着自己笑呢。
“白大侠，暗算可不算真本事。”
“张书呆，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雪呢。我今天高兴，跟你过过招。”
“我们北方的雪当然美了，只是你没看对地方，那边最美。”
白凌顺着张云远手指的方向扭过头去。张云远见她中计，猛地俯身抓雪捏实了扔过去。白凌用眼角的余光发现白光一闪扑奔自己，迅速撤步扭身，雪球从肋侧飞过。“好呀，书呆也想打雪仗了。我还真没玩过呢。”白凌说完一个雪球扔向张云远。这次云远早有防备，一侧身伸出右脚，“啪”地一声把雪球踢碎了。
“脚法不错，再看这个。”又一个雪球飞来，速度很快。张云远正在低头抓雪，“啪”的一声打中了头顶，白色的雪混进了乌黑的头发中。
“啊！”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张云远！”白凌急跑过来。距离还有几步远时张云远突然双手捧起一捧雪从下向上飞扬出去。白凌正向前冲，迎面而来，白雪纷落在雪白的脸上。
“哈哈，你中计了。白凌知道本人的厉害了吧。这叫”投之于木桃，报之于琼瑶；投之于雪球，报之于雪片。“”张云远边拍打头上碎雪边说。白凌擦净脸上的雪，睁开眼睛，俯身取雪。张云远转身便跑，象一匹骏马在雪地上奔驰，白凌攥着雪球在后边追赶，象一只白兔在冰上飞奔。“白大侠，好兄弟，别打了，我投降了，投降了…”
喊声逝去了，雪地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印迹。
从开学到现在四个多月了，大学的生活每个人都熟悉了。缺少了高中的重压和紧迫感，在大学里新生反而感到时间的漫长和生活的空虚。不少人在“郁闷”“无聊”“空虚”的报怨声中开始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李催在被赵月以“和平谈判”的方式拒绝后又决定改追刘雪剑的老乡——王玉珍。因为她不仅是个温柔内向的淑女，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个特有钱的老爸。李催的名言便是“有什么也不如有个好爹！”班长跟团支书陈紫嫣打的火热。孙羽一直苦追林青，还没有结果。贾经除了想怎么赚钱以外的第二目标就是想找个有钱的女朋友。他的首先当然是王千金了，可淑女对他冷淡的很，他只好移情别恋，另寻新目标了。郑新宇这些天倒是勤奋了不少，整天拿个本子抄来写去。细一打听，正在网恋中抄短信呢。“记下对方的每一句话，关键时候当杀手锏拿出来，击垮女生脆弱的感情防线。”这是网虫少爷的有的原话。他还真是言行合一，一个月发了一千八百多条短信，他发短信水平练得出神入化了，可以盲打，速度有时胜过在电脑键盘上敲字。当然，短信也抄了厚厚的一大本。张云远是“诽闻”最多的一个，用李催的话说是“吃着锅里的又占着碗里的，既和赵月整天鬼混又跟白凌不清不楚的。”要说最有定力的男生无非两个人，一个是质朴无华的王立根，另一个则是变态的古怪哲学少年吴乾。两个人对他人的态度虽是一冷一热、一善一恶，却在找女友方面保持一致，都没有寻找的动向。
男生大体如此，女生也并非都心如止水。女生除了逛街就是喜欢赖在自己床上，要说谈论什么话题最多，当然是爱情和帅哥这两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了。
容入大学这个小社会后，女生更重视自己的外在形象了。学会怎样打扮自己成为了她们每个人的必修课。要说在这个大一中文班里哪个女生最会装扮自己，那当然要首推团支书陈紫嫣了，这位广东妹带着南方的开放思想而来，紧跟潮流，她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时尚先锋。修眉、整发、涂粉，再加上青绿色的眼影，浓烈的香水味，扭着细腰从人群中穿过，回头率百分之二百。男生中只有张云远不买帐，私下说“陈紫嫣之多饰近于妖。”因为陈小姐每次闪过他都觉得《葫芦娃》中的蛇精又复活了。这位陈支书最喜欢接近男生，特别是“身居要职”的政治型男生。因此刘雪剑就成了她的知己。
要说真正的天生丽质还得首推白大侠。她不仅是个江南美女，而且豪爽、泼辣又乐于助人，无论对谁都以诚相待，所以人缘特别好。白大侠除了一身阳刚之气还有她阴柔了一面，她唱歌也是楚楚动听。白凌与众不同，就连做梦也不同与他人。别人做梦都是混天暗地的背景，梦中的人物、事件也是模糊不清。她的梦却总是处在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红日彩霞之中。好像在看天下最美的美景，而且她经常梦到自己站在雪花纷飞的世界里，望着天边的一片白云发呆。
七岁的时候，小白凌在河边玩耍，从远处走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他身穿穿八卦仙衣，圆领大袖，背背宝剑，手拿拂尘，飘然而来。道士看到小白凌后仰天大笑，道：“凌儿，来来来，我送你一样东西。”小白凌跑过来同道士玩耍，道士轻抚其头，把一把小木剑放到小白凌手中。道士仰天道：“一文一武列仙班，散落朱雀玄武间。文者倚德怡天地，武者仗剑扫人间。”吟罢，大笑几声飘然而去。如今白凌已长大了，一个秀气的江南美女已是亭亭玉立。眉如柳叶，目似秋波，面如美玉，齿白唇红，五官俊俏。真是水乡清水出芙蓉，无须粉饰自怡人。
中文班有三大美女，除了妖美的陈紫嫣，质美的白凌，还有淑美的王玉珍。王玉珍是个有淑女之质的人，深邃而有内涵。从她的眼神中露出善良和深哲。她对一切都很慎重，也是个处处谨慎的细心女子。大多数人想和她做朋友是更看重了她的富豪出身，可她却从来不把家庭的豪富当作资本来炫耀，也不愿意交太多的朋友，而只有一个把她称作“媳妇儿”的白凌和她关系最好。
其余的林青、夏碧荷等女生都是一帮很普通的女生，她们在时代的潮流中随波而动。田梅是个形象不太好的女孩儿，黑矮胖都占全了。用现代男生的话形容就是“长得太谦虚”。她常常自悲，但是班里从不和女生主动搭话的张云远却总是主动跟她谈上几句，令她十分欣慰，再加上白凌和玉珍的鼓励，她自信心上升了不少。
大学里虽然也有晚会、舞会、露天电影等许多娱乐项目，但同学们之间要想加强团结就必须交流，刘雪剑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经常组织大家一同聚餐，出去旅游或一块儿玩玩球。这招儿果然有效，现在班里空前团结，大家都相处的很好。眼看要英语四级考试了，大家都忙起来。刘雪剑想考试这完后再带大家出去玩一趟。
周三晚上，男生4号楼413宿舍格外人多，隔壁英语宿舍以马驰、高山为首的几个人都跑过来了。
“我受不了了，至少有三个老乡天天来找我替考四级。都知道我们英语专业的英语好，全跑来找枪手！”马驰一脸无奈地诉苦。
“那你就答应呗！”李催说。
“我自己还没过呢！”
“那就直接告诉他。”刘雪剑出主意说。
“可一个老乡说我们共同英语专业直接考六级就行，不用在四级上浪费报名费。他死乞白赖的非要我替他考，还说只要考过了给我400块钱。我实在被逼的没办法，就答应了。他刚走又来了两个大四的，一个出六百一个出八百。”
“好事呀！你就替出价最高的去考不就结了。”贾经也出主意说。
“这可不行，我已经答应一个人了，再说我也没十成把握考过。”
“让这几位哥们去不就行了。”刘雪剑指了指高山等人。
“我们都一样，也被追的无路可逃了。至少有五个人要雇我。我现在关了手机，锁了宿舍门，等宿舍楼大门一关我们再回去睡觉。”小门神现在也是一脸的悲哀。
“现在那么多卖答案的，让他们买答案不就OK了？”郑新宇插话了。
“答案真的少假的多，没有请我们这些枪手成功率高。”高山回答。
“你们可真成香饽饽了！不过不能白再这躲着，要不交占地税就得替我们中文这哥几个考试！”刘雪剑笑着讲起重要条件来。
“趁火打劫！无耻呀！”马驰大叫，众人都大笑起来。
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北方大学1-4号教学楼都是考场。上午9点开考，还不到8点半教学楼前已经满是人了。在考试面前人们没有了荣辱的观念。一些雇主正把准备好的准考证和考试用的文具送到枪手手中，并叮嘱不休。一些人则在默背答案；女生在考试面前也没了羞耻的概念，把答案往手腕上抄个没完。夏季考试时女生的杀手锏是把答案写在腿上，即使被发现，哪个老师也不敢冒着被指控“耍流氓”的危险去揭人家的裙子看。由于卖答案的人怕答案流散，因此只在考试前一小时才告诉买主，造成了买主此刻的忙乱。反正中国人就是喜欢瞎忙。
考试对极少数高手来说是一种自我才华的炫耀，是一种美的享受；对大多数平庸者来说，更象是在恶梦中痛苦的挣扎；对作弊者来说更象马戏团的小丑在杂耍，纸条横飞，手机乱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偷看他人答案，交换试卷，这些戏剧性的场面构成了一幅生动的考试杂耍图。
考场里枪手代人捉刀忙个不停，场外的雇主也心似火焚，坐立不安。有才无德的枪手们为自己获到了一笔可观的收入而心喜若狂，而他们从来也没想过谁在考试中掏了更多的钱。
考试还没有结束一个人已从考场踱出来了，正在等待的赵月小跑过去。“云远，考的怎么样？”“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云远一声长叹，赵月心凉了半截儿。“那么难吗？”“好多都看不懂。作弊的都疯了，好几个纸条误丢到我试卷上了。我越看越生气，没写完就交卷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一定要写完，不会也要蒙上，选择题只要选上了就有四分之一对的可能。”赵月说话有些急了。“那样即使考过了又有什么意思。”“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现在只看文凭，就算真是自己考过了又怎么样？我是自己考过的，可一说英文还不是出口成错。咱们要的是结果，不是考试的过程。”赵月用责怪的口气说。
张云远面带哀色叹道：“屈心而抑志兮，忍忧而攘诟。”
“唉，你什么时候能现实点，不再象个小孩儿那么单纯就好了。别难过了，下次再考吧。”赵月开始安慰对方了，必竟她深深地喜欢着这个单纯的小孩。
“我不难过，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考试太没意义了！那么多作弊的却没有一个人以作弊为耻，这是学生最大的悲哀。”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即使咱们有心却也无力回天。人只能去顺应环境才能生存下去，明白吗？”赵月在讲自己的人生心得。
“不明白，不好的地方也去顺应，这样顺下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宁客死以流亡兮，不忍为此态也。”张云远又借诗抒情了。
“慢慢地你会明白的，这就是现实。”赵月感慨道。“书呆，别低调了，反正考试已经成为历史了，不提了。走，吃饭去！”赵月拉着张云远向餐厅走去。
“你吃什么，我请你。”赵月问。
“这可不行，虽说我考的不怎么样，可这几天让你天天辅导我这三岁长智商的愚人也够辛苦了。我就是考不过也感激涕零了。你坐吧，我请你吃。”
赵月笑了，说：“好，我还是老样子，一份米饭，菜随便吧。”
“天天吃米饭，你都快成南方人了。”
“也许是米饭好消化吧，我从小就爱吃。”
“好，您稍等。”张云远学着女人的语气说了一句，还走了几步模特儿步，然后大步向打饭窗口走去。赵月捂嘴笑起来。
一会儿饭来了，两人对坐而食。“云远，考的怎么样？”正好刘雪剑和陈紫嫣也来这吃饭，雪剑上前打招呼。“不怎么样，不会的占多数，你们呢？”张云远反问。“我都是蒙的，陈紫嫣找人替考的。”
陈紫嫣扭动细腰走近两步，上下打量了赵月一番，细声问：“张云远，这位同学好面熟，是咱们专业的吧？”
“说对了，她姓赵名月，是大二中文的。跟你们住同一座宿舍楼的同一层。”
“赵月，你好。我叫陈紫嫣，和张云远是同一个班的。”陈紫嫣上前来搭话。
“你好，早听说过你了，班里的团支书。请坐吧。”赵月站起来让坐。
“谢谢，不用了，我们去吃饭了。”
四人客套了几句，刘陈转身往里走，走了几步刘雪剑回过头来说：“云远，考完了，轻松了。咱们的课也只剩下两科没结了，现在大家闲了，想想哪有好去处，咱们班一块儿去玩玩。必竟你是本地人，知道的多些。”
“好，想好了，我告诉你。”
刘陈去打饭了，赵月好奇地问：“去哪玩，想好了没？”
“我的初步计划是古练兵场。”
“我也去！”赵月大声说。
“你们和我们的上课时间不一样，估计有冲突。”
“真讨厌，偏这几天去，我们都要考试了。”赵月不高兴了。
“别着急，我下次单独带你去最好的去处。”
“真的？”
“真的！”张云远肯定的回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你要是不信可以伸出手来。”
“伸手干吗？”
“咱们击掌为誓呀！”
“呵呵，好呀！”
两个人伸出手来“啪，啪，啪”撞击了三次。“一个一，俩一，一休哥…”张云远把小孩子拍手游戏歌谣都搬出来了，手上还带着一休的在头上画圆圈的动作，那样子太滑稽了。赵月“噗”地一声喷饭了，兴好周围没人，喷完了还笑个不停，张云远没想到会产生如此震憾的效果，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