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挥砍,剑势如虹。
壮汉迅速弹开凝力防御,仍然是被那剑气波及,将他推得很远,地上滑出两道痕迹。
千浪牙剑指东方,神情倨傲。
他的剑体笼罩在水雾之下,剑刃有一层磨砂般的质感。
但是谁要是以为这意味着他的剑钝,那就是大错特错!
壮汉的臂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渡鸦坡一片死寂。
千浪牙直视聂东方,说:“你做的出,没胆子应么!”
空气变化,瞬间凌乱。
千浪牙以剑勉强挡下。
他迎来的并不是聂东方,而是壮汉。
壮汉化拳为掌,刺向千浪牙。
千浪牙心神一震,如果说前面都是游刃有余,可以预料到壮汉的动作,这回,壮汉的的确确让他惊讶了。
如果不是千浪牙剑身本来的防御壁障,他很可能会生受这一击。
壮汉跳开,对他说:“谁准你东张西望了!”
千浪牙歪嘴冷笑。
壮汉再次冲上去,千浪牙则格挡。
如是反复,僵持不下。
阴九娘心道壮汉做的是无用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婆娑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汉子并不只是身强体壮,他甚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察觉到了!
壮汉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身上被剑气划上了一道道的血口子,心反而更加兴奋。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知道自己摸出了什么。
壁障被强力击打的瞬间,会凝结出新的壁障防御,这就是隙!这就是那小子总是一击之后将他弹开,并不与他缠斗的原因!他的剑恐怕更多是防御,他全靠挥剑时形成的剑气攻击!
诚然,防御壁障的修复能力很强,甚至太快了。
但是不是无懈可击!
只要他的拳够狠,够快——
壮汉抵挡住冲击力,没有被马上弹开,他以快拳出击,咚咚咚打在防御壁障上,每一下都使出了全力——在壁障与壁障之间,瞄准它重新凝结的空隙,就在那个瞬间——!
壁障破了!
千浪牙被壮汉的拳头击中,强烈的冲击使他咳出了血。
壮汉还想趁胜追击。
千浪牙腕部转动,掌心向外,倒提宝剑,浑身瞬间灵力暴涨,他看着壮汉,大喝一声,“蕊月!”
那个瞬间,他的手中的剑千浪牙消失了,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银白色水球,球体薄而坚,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亮光,在壮汉攻击的刹那光芒大盛,下一秒,壮汉被弹飞出去,远远飞开,重重落下。
壮汉倒在地上,失去意识,他听不见声音,抬头看见的是阴九娘抱着他喊:“万蜿!”
庙内的田悦听到了阴九娘的嘶喊,心猛地一跳,她看了一眼密林,料想她无法挣脱,便跑了出去。
出去一看,壮汉倒在地上,非常虚弱!
她叫道:“万万!”
婆娑看着从庙里跑出来的田悦,眉头紧锁,面露疑惑。
孟寒给戴蒙解开幻形术,让他回庙里去看着密林。
戴蒙面露难色,孟寒说:“去!”
戴蒙只好就到庙里去了。
万蜿甩甩头,还想起身。
聂东方止住了他,“万蜿。够了。你做的很好。”
阴九娘劈头盖脸对万蜿一顿臭骂。
田悦上前放出灵兽小绿,自己也施术为万蜿疗伤。
这一探伤势,田悦差点哭了出来,万蜿受的是内伤,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其实他的内脏都险些被震碎!
诡异的是,残留在他体内的力,是万蜿自己的力!
听了田悦的话,孟寒恍然大悟。
那修士身上张开的水球形结界,不但能防御,竟然还能将伤害反弹!
万蜿恐怕正是生生受了他自己的全力攻击!
聂东方走上前去。
孟寒想出声阻止,聂东方却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他看着身上萦绕着水雾的千浪牙,说:“他们不是普通的天启……他们是天启九歌。你们不是对手。”
千浪牙看着聂东方从容自如,步步紧逼,冷哼一声,“假模假式的东西,准备好来受死了么?!”
聂东方反问他:“原来你是首阕?参商死了?”
千浪牙眼睛一眯,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情,“他算是什么东西!”
聂东方一下了然。
参商生死未卜,但肯定被天启除籍了。
玄机宗还是这么让人恶心,对人只有无尽的利用,只要失去利用价值,就会抹杀掉棋子的存在。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兀自笑了。
他对千浪牙说:“那么,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天才?”
千浪牙气愤,仗着年纪看不起他的人,都死得很惨!
他说:“少放屁!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有空关心别人的死活,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早晚要将你们这些叛徒一一清算!”
“你,就是第一个!”
“你残害同门,丧心病狂!罪无可恕,天怒人怨!”
“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以血祭告玄机宗冤魂!”
千浪牙越说越激动,眼里似有怒火燃烧,心潮澎湃——他必须要将他斩于剑下,以慰师傅在天之灵!
聂东方无动于衷。
既没有否认千浪牙的指控,也没有对他大放厥词感到生气。
他只是按上腰间佩剑。
他的剑没有剑鞘,只有绷带缠绕。
随着绷带解开,化为白雾,他的剑显现出了它的模样——
剑上没有任何装饰,剑身也没有凿刻灵纹,比随处可见最普通的剑还要粗糙,简直像是剑胚!
聂东方缓缓开口,对千浪牙说:“少年人还是要谦逊。”
“须知这世上,有的是夭折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