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他回到希娜卡床前,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看到睁开眼的希娜卡,他激动万分,一下子蹦起来。
“姐姐你醒了。”
希娜卡虚弱地点点头。
霍伦正好进门,赶紧让奥斯汀小声些,不要打扰希娜卡休养。他端过来两碗草药水,奥斯汀和希娜卡各一碗,奥斯汀才想起来他昨日还伪装成奄奄一息的样子。不过他受食人魔法师咒语的折磨,样子确实萎靡不振。他仰头把自己那一碗喝光,要给希娜卡喂药。希娜卡却摆摆手,让他先把草药水放下。
她把奥斯汀招呼到跟前,让他取出魔法石。
“姐姐你还是先把这碗药喝了吧。”奥斯汀劝道。心想就算是这个魔法石能够解除我的病症,治好头痛,也是要有个过程的,怎么可能马上就有效果。
这时老麦肯和塔拉丁得到希娜卡醒过来的消息,也急匆匆赶过来。他们也劝说希娜卡先喝药。
奥斯汀端着药凑到希娜卡嘴边,死皮赖脸地道:“姐姐快喝吧,你不喝我也不能放心。”就这样他一口一口地喂希娜卡喝药。鲍勃和杜鲁斯等人这时也赶过来了,就连小汤姆和几个小伙伴也小跑着进来,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他们也明白希娜卡是整个山贼团的支柱。
对小家伙来说,谁最能打架他们就最崇拜谁。以前希娜卡是他们崇拜的第一位,奥斯汀算是他们崇拜的第二位。现在奥斯汀已经被他们完全无视了。
希娜卡原本是个大口喝酒的性子,酒量不比一般的男性蛮战士差,但这时虚弱无力,连碗一端不住,只能在奥斯汀的扶持下慢慢地小口喝药。
用了好一会儿功夫喝完药,她像费尽了力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让奥斯汀赶紧取出魔法石。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看着奥斯汀从口袋里拿出魔法石。
在蛮战士对魔法的粗浅认识中,奥斯汀既然是被人施了邪法,那夺取敌人施法的工具,破坏掉,也许就可以解除邪法。
自从希娜卡把魔法石给奥斯汀后,他因为担心希娜卡的伤势,一直也没想起拿出来看。这时小心翼翼地取出魔法石,捧在手心里仔细打量。这颗魔法石有鹌鹑蛋大小,看上去像一颗普通的石头,只是圆润得多,丝毫没有那天黄昏时绽放的瑰丽光华吸引人。
满屋的蛮战士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过他们实在看不出这和一颗小石子的区别。就是一颗比较圆的小石子呀。它还没有普通魔法石通透的光泽,像是一个耗尽魔力又落满灰尘的废弃魔法石。
奥斯汀第一次接触魔法石,以为魔法石就是这样。细看里面怎么像浮着一层铁锈啊,还以为魔法石像钻石一样闪亮呢,他有些失望。
嗯?里面还有一条蜿蜒的细丝,奥斯汀瞪大眼睛仔细看,不是细丝,像个细长的印记,就在魔法石表面,比头发丝还细一些。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轻轻用手摸了摸,马上骂了一句,这哪里是印记,这就是一个裂缝啊!虽然很细很小,但确实是裂缝。这个魔法石的表面竟然有裂缝。
为什么会有裂缝?奥斯汀虽然对魔法石一无所知,但也知道有裂缝绝对不是好事。
他万分小心地把魔法石举到眼前,想进一步检查一番。然而这时魔法石发出轻微的吧嗒声,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裂成了两半。几缕淡淡的蓝紫色烟气飘散开来。奥斯汀徒劳地用手捞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碰触到。
似乎有一丝烟气吸到鼻子里,鼻子有些发痒,他甩了甩头,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满屋的蛮战士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然后齐齐看向奥斯汀,目光多少有些责备的意思,希娜卡拼命抢来的魔法石就这样被他弄坏了。
奥斯汀心想冤枉啊,我根本没有用力,它完全是自己裂开的。
希娜卡眼中浮现强烈的期待,也许魔法石被破坏了奥斯汀的病就好了。奥斯汀晃了晃脑袋,感应了下,没有觉出自身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过面对希娜卡期待的眼神,他迟疑了一下,道:
“头痛似乎好了些。”
“哄——”紧张的蛮战士们发出一阵欢喜和开心的声音,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露出欣喜的神色。老麦克甚至热泪盈眶,奥斯汀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直当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终于有救了。”他哽咽道。奥斯汀心想我又不是得了绝症,至于这样吗。
他没想到一句客气话引来这么大反应……我,我说了什么吗?我这是谦虚,礼貌啊,客套话你们不懂吗?并不是真的好了。
“好像是好些。”奥斯汀强调道,话音的重点落在“好像”两个字上。
迎来的又是一阵开心的笑声。蛮族的好些就是真的好些,没有那么多客套的说法。
看着一张张憨厚的脸奥斯汀无语......这是客气,客套,委婉的说辞,你们这些蛮子懂不懂啊?文明社会的人都是这样说话的。果然是没有开化的蛮夷啊!
希娜卡虽然高兴,精神体力状况却很差,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让姐姐开心也好,最起码有助于她安心养伤。
经过几天的治疗,希娜卡的伤稳定下来,不至于危及生命,只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静养,不能和人动武。奥斯汀有些郁闷,经过这一次让食人魔山贼团损失严重的战斗,蛮人山贼团好不容易重新占据了优势,却又因为希娜卡受了重伤,变得有利于食人魔了。
这次黄岩山贼团虽然损失也不小,但收获同样丰厚,一共十二车的货物,空荡荡的仓库终于有了些存货。虽然货物在战斗的过程中有很多破损,必然会被黑市商人狠狠杀价,但也以让山贼团解决了目前的食物危急。更让蛮战士们高兴的是,终于有肉吃了。拉车的马匹都被蛮战士们宰了。
奥斯汀原本想留两匹马备用,在紧急的情况下传递消息。不过山贼团没有蛮战士会养马,没几天就见不到一匹活蹦乱跳的马了,都瘦的奄奄一息。
他想留一些马肉做引诱食人魔的诱饵,终究没有舍得。反正莫多鼠肉一样有效,而且莫多鼠肉容易保持,存放久了也很少腐烂。多添加些香料就是了,他保存的那一大包香料能用很久。
于是他又开始捕捉莫多鼠。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他准备储存大量的莫多鼠肉,除了习武他把其他时间都用在抓莫多鼠上,以至于他的身上都有股臭臭的莫多鼠味道。
附近的莫多鼠越捉越少,他也就去往更远的地方。每天一大早起来,练过武技吃过早饭,就背着两个大袋子出发。一开始几天鲍勃还帮他抓莫多鼠,但没两天就厌烦,不愿再跟着了。
奥斯汀一个人不敢往西往北走,那个方向可能会碰上食人魔,就选择南边或者东边,往图勒山脉的方向走去。
图勒山脉的深处虽然有魔兽活动,但很少跑到山脉外围,山脚下偶尔会有一二级魔兽出没。据老麦肯说,他几十年来见过的最强魔兽,也只是二级的疾风魔狼。
奥斯汀在一处山沟停下来。这条山沟不深,而且坡度平缓,除了野草茂盛外还生长着很多绿色灌木,那是莫多鼠喜欢的食物。他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两天,每天都能抓五六十只莫多鼠。向南仰头看去,是巍峨的图勒山脉,看着不是很远,却距离一二百里。
虽然越往南走,莫多鼠可能越多,奥斯汀却不愿意冒这个险。害怕图勒山脉脚下遇上魔兽。
一上午奥斯汀抓了四十多个莫多鼠,收获比前两天好,奥斯汀考虑袋子是不是少了,应该准备三个的。中午吃过携带的面包,练了一会儿武技,奥斯汀闭目休息一会儿,准备养足精神继续抓莫多鼠。
吸取以往的教训,他时刻注意保持身体状态,不敢让自己太疲惫,深怕不小心引发头痛症状。
只要不发作,时间久了,也许就自然而然好了。他心里是这样希望的。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炸雷般的响声,打断了他休息。奥斯汀吃惊地站了起来,顺着响声望过去,遥遥看见图勒山脉上电芒闪动,一处山峰上有大火燃烧,声势惊人,离着这么远也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和弥漫的黑烟。
轰隆声远远传来,伴随着雷击声。有一片山崖倒塌,升腾起的烟尘几乎笼罩了山脚下。
一声长长的嘶鸣传来。奥斯汀一惊,那是雷炎蟒的声音。
就是那天的雷炎蟒,同一片区域不可能存在两条成年的雷炎蟒。像雷炎蟒这种高阶魔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它活动的区域内不可能容许对手存在。
奇怪了,这条雷炎蟒在发什么疯?虽然声音让人畏惧,但奥斯汀却觉得怎么有些悲切呢?
奥斯汀下意识看了下周围,这里离图勒山脉有一百多里远,而且这条山沟的位置也算的上隐蔽,雷炎蟒不可能找到这里来。他随即失笑,心想真是想多了,雷炎蟒最起码是八级魔兽,怎么可能盯上我这个小小蛮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