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在哪里啊……”
紫发少年茫然四顾,只见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古式建筑前,这座建筑物看上去是门的部分,就已经有几十层大楼那么高,所以,“门”虽然只开了一条小缝,却也露出了一条对他而言相当宽阔的通道。至于这座建筑以外的地方,全部都笼罩在一片密密的焰黄色云团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应该是……
少年虽然心中十分疑惑,行动上却没有停止,本能地,朝着“门”的里侧走去。
沿途能看见如同面粉捏成的拥有光滑表面的奇怪物体,排成了长长的队伍,那些物体似乎是活着的,会微微蠕动,由于它们只到紫发少年胸口的位置,少年便得微微低头去看这些物事,却被冷不丁吓了一跳——这些东西,竟然也睁开了“眼睛”和他对视!
谁……谁能告诉我……我……
“喂。”
这一声呼唤虽然声音并不大,却一下子就让少年停下了脚步,在过去的几年里,少年的脑海里无数次回响过这个声音,有时严厉,有时温柔,却总能给失意的自己带来希望。
“是特兰克斯吧,哈哈,比以前又强壮了不少呢……”
少年慢慢转过了头去——
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青年,穿着橘黄色的道服,内衬深蓝色武道背心,束腰踏靴,一脸朴实无华的笑容,乐呵呵地朝着自己举手示意:“好久不见了,特兰克斯……”
“悟饭哥!”紫发少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脱口叫道。
“嗯。”孙悟饭微微一笑,道,“打败人造人,拯救世界的,你果然做到了。”
“悟饭哥!”特兰克斯却完全没有听见似的,一把扑到悟饭的怀里,孩子般哭了起来。
悟饭略微有些尴尬:“别那么激动嘛,特兰克斯,让别人看见要误会的……”
“悟饭哥,我……我不是做梦吧,你……你没有死……你的手也……”
“我死了啊,特兰克斯……”
咦?特兰克斯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倒退开两步,将信将疑地看着孙悟饭。
悟饭笑笑,将食指伸出,慢慢朝着自己的头上指去,特兰克斯的目光,也循着手指的轨迹而去,然后,他看到了悟饭头顶的光环。
“那是什么啊?”特兰克斯愣了愣,见悟饭又指指自己的头顶,便举头去看,不过他什么都没看见。
“哎呀,我忘了,光环会随着头顶的移动而做相对位移……”说着,孙悟饭边朝着“门”那里走去边说道,“这光环可是身份的象征,代表着我们两个已经死了”
“我……也死了么……”特兰克斯慢慢开始明白了状况。
“是的,”悟饭的口气微有一丝责备,叹道“你太大意了啊,特兰克斯……”
特兰克斯低头没有说话,只是小声说:“不知道母亲知道了会有多伤心……”
悟饭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走进“门”之前,才平静地说道:“布玛阿姨会想办法让你复活的。”
特兰克斯抬起了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悟饭。
“我所认识的布玛阿姨,就是这样的人!”孙悟饭回头远眺,特兰克斯有些疑惑,也回过了头,他却只能看见漫无边际的焰黄色云团,孙悟饭却好像看见的是另外的东西——那超越时间,跨越空间,在过去那美克星上的日日夜夜。
“悟饭哥……”特兰克斯理所当然认为悟饭只是随口一说,见悟饭出了神,便小声提箱道。
“哦,”悟饭如梦初醒,打了个哈哈,“你初来乍到这里,我就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里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悟饭和特兰克斯便走进了“门”。
门里是个极其广大的大厅,大约能同时容纳几万人的大小,大厅吊顶也有几百米高,刚才看到的奇怪物事排成的长队,漫无边际地从门外不知有多远的地方开始排起,一直排到这个大厅里的某个地方为止。
那某个地方摆放着套超大号的巨型办公桌椅,而那套桌椅却好像是为使用者量身定做一般——因为特兰克斯清楚地看到有一个身高五六米,穿着西装,头戴牛角帽的大胡子巨人正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办公,当然,办公用品诸如电话纸笔,也都是超巨大尺寸的,特兰克斯还能看出来,那个巨人似乎还不大高兴。
这是多么不和谐,反常识的情景啊,头上有角的,像是传说中的恶鬼形象的家伙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活像一群朝九晚五的办事员,他们这么一跑,再加上巨人和他的专用大个用品以及那排成队的古怪物事,倒使原本宽敞的大厅,显得有些小了。
“那些正在排队的,是生命体死后的灵魂,他们是来向掌管黄泉世界的阎魔王大人报道的,”悟饭说着一指大厅正中那个正在办公的大胡子巨人,“阎魔王大人根据来者生前的作为来决定那些灵魂的去留,生前有功绩于世界的,死后判定上天堂,反过来,就要下地狱。”
“唉?那像我和悟饭哥呢?我倒觉得和生前没什么两样啊,悟饭哥也是……”
“我们和它们不一样,都被保留了身体……”
“是吗?这是优待啊……”
“哈,我和你的情况又有不一样了……”悟饭小声说,“你的身体是界王大人吩咐保留的,我的身体是这位阎魔王大人吩咐保留的……”
“界王?界王又是谁啊?”
“界王的称号就是世界之王的意思,并不只有一个,我们活着的世界,就是由界王们管理运行的,总之,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哪,比眼前这位阎魔王大人都要伟大的多……”
“唉?这么大来头的人哪,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他,怎么会……”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正在交谈的时候,头顶却好似惊雷炸开一般:“孙悟饭!竟然又在背后议论我!”
“啊……阎……阎魔王大人……”孙悟饭好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般,手足无措,“您别误会,我只是……”
特兰克斯抬头,看见那大胡子巨人居高临下,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悟饭,胡子也都气得竖了起来。
“哼,最近阳间死亡人数暴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怎么今天这么忙,原来你竟然在这里厮混,是不是想偷懒啊!”阎魔王朝着悟饭咆哮道。
“可是……阎魔王大人……”悟饭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其实是我的休息日吧……”
“嗯?这么说来……”阎魔王抓过一本本子,翻了几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孙悟饭今天不上班,那么就是那家伙的问题了!喂喂喂,给我把那家伙叫过来!”
而悟饭则在和特兰克斯小声解释,原来三年前悟饭死后,阎魔王保留其身体,是看中悟饭的能力和做事态度,让他帮忙分担黄泉办事员的事务。而悟饭每做六天就会有一天的休息日,这一天悟饭的工作就会由别人顶替,现在显然是顶替悟饭休息日工作的那家伙那里出了问题。
“这样啊,原来是格雷普这家伙啊……”阎魔王似乎也有些抓狂,不等一边的恶鬼办事员汇报完情况,立马转过头又对悟饭说道,“不好意思,孙悟饭,那家伙是新转过来的,脑子好像有些问题,也没和这里沟通过,麻烦你亲自过去和他沟通下吧……你也看到了,阳间不知为什么,死掉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我们这里人手也远远不够……”
“可以倒是可以了……只不过,我还是有些在意阳间死人的事……”悟饭轻轻纵身一跃,跳到了阎魔王的办公桌上,查看起阎魔王的记录本,阎魔王却没有什么反感,显然对于这种有些冒犯的行为来说,他对孙悟饭做事一丝不苟的态度是更为欣赏的。
“有什么问题吗?”阎魔王平复了心情,问道。
“嗯……你看,阎魔王大人,新近暴增的死者几乎都集中在南银河这几个星球,”孙悟饭指了指记事本上的几个地方,一脸严肃地说道。“简直是如同星球集体自爆一般,多个星球的种族,接二连三地,被彻底根绝!”
阎魔王抓起记事本扫了几眼,也大叫道:“真的!孙悟饭!我一直低头办事,竟然没有注意到!难道是因为恒星的爆发,导致恒星系内行星被毁灭,进而造成整星球整星球生命体的灭绝?”
“我想不是,这些星球虽然都在南银河,却分布在不同的恒星系,一颗恒星当然可能产生坍缩或者氦闪之类的毁灭现象,但多颗恒星,在短时间内连续发生毁灭现象,这种事的概率,是相当小的。”悟饭冷静地判断道,而一边的特兰克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哦?那你认为呢?”阎魔王粗大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办公桌,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但因他的巨力而产生的振动,却传遍了整张办公桌,响起了闷闷的隆隆声。
“我认为,这一切可能是人为的,比如以前的弗利萨一行,就完全有这个能力……”
“可是弗利萨已经被你父亲打败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阎魔王大人,或许……或许实际情况会更糟……”
悟饭没有说下去,阎魔王也没有说话,他们在预估事态的严重性。
半响,阎魔王才缓缓说道:“好吧,孙悟饭,和格雷普交接后,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先把你发现的情况向南界王报告,明天开始,你可能要加班加点了……”
孙悟饭的脸色也十分凝重,幸好在这个角度,特兰克斯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然一定会下一大跳的——这表情,只有当年和特兰克斯谈到杀人如麻的人造人时,才会偶尔从愤怒的悟饭脸上闪现。
“那我告辞了,阎魔王大人……”孙悟饭跳下阎魔王的办公桌,拉起特兰克斯的手,微微用力一拽,示意他和自己一样,慢慢运起舞空术,腾空而起,向大厅外飞去。
孙悟饭嘛,真是个人材哪……目光如炬,又沉着冷静,不愧是我啊,当年他一死,马上就保留了身体招到麾下效力,呵呵,我还真是慧眼识英才哪,哈哈……等等,说不定他带来的小朋友,也有两下子?哼哼……
望着孙悟饭和特兰克斯离去的身影,阎魔王悄悄打起了如意算盘,那张一年到头始终风雷交加的巨脸上,难得地,咧开了一丝自满得意的笑容。
“阎魔王大人……”终于有个恶鬼办事员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阎魔王大人,你看,是不是该继续办公登记了?后面的队伍……”
“啊!”阎魔王回过神来,只见等待登记的灵魂们,又是人山人海……也许就在刚才那会儿功夫,又有星球被毁灭了?
是的,无论是阎魔王,还是孙悟饭,他们当然不知道,南银河的灾难,确实是某些人人为造成的,而这些毁星灭族的家伙,在我们熟知的故事里,被叫做孙悟空的伟大英雄一个个打败,然而,这里并不是我们熟知的龙珠故事,在这个世界,孙悟空早已因病毒性心脏病死去,所有的Z战士,也在之后,被人造人杀死。
“赛亚人……赛亚人……哈哈哈……我一族的仇恨以及我本人的仇恨,哈哈哈……一切都不会结束的!”
“劳驾,麻烦能帮忙把这个八音盒打开吗?”
“一定要纯净未受污染的能量才行!知道吗!笨蛋!”
“卡——卡——罗——特——”
世界已被战云笼罩,暗无边际,前途则是一片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