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命运的逆转
陌红妆觉得这太后很有个性，当然，她满脑子冒出来的，都是电视里慈禧太后的脸。
太后，一般都很凶悍的，她得学乖点才行。
司膳房里的人并没有对陌红妆的到来有好奇之心，就连陌红妆自己也觉得奇怪，司膳房里突然间冒出了像她这么号丑的人，他们怎么都不奇怪呢？
话说司膳房里有个叫裳儿的丫头，她是第一个跟陌红妆说话的人，因为，她跟陌红妆一样，也是丑得不堪入目。
但陌红妆是假丑，那丫头是真的丑，所以她只有劈柴的份，每天在小厨房里劈柴，不与这个院子之外的任何人接触。陌红妆相信，若是她不做点什么，她以后的命运就跟裳儿一样。每天能看到的，就是头顶上的这方天空。
“小红，听说你是云嬷嬷的远房侄女，这样真好，有云嬷嬷照顾你，你在这里不会被人欺负了。”裳儿对洗碗的陌红妆这样说。
陌红妆笑了笑，原来云嬷嬷是以这个名头把她留下来的。
“云嬷嬷还跟你们说过什么？”这才是陌红妆好奇的。
“也没有什么啊，云嬷嬷说你的爹娘双逝，你走投无路了，才进宫来当差。我们大家都觉得你很可怜，不过，好在你还有云嬷嬷这个亲人，她可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一直都伺候在太后身边，你跟着云嬷嬷，只要循规蹈矩的话，这一辈子，也就在宫里熬过去了。”裳儿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陌红妆就听清楚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一辈子也就在宫里熬过去了？
她才不要让她的青春，她的美貌被这个像囚牢一样的皇宫囚禁一生呢。
只有像裳儿这种古代的女孩子才会如此认命，如此自卑的生活。她陌红妆可还是要回二十一世纪去的。
“不过，小红啊，你的脸就是太丑了，要是漂亮点，还可以去给太后做个丫头什么的，这样总比在厨房里工作好。”裳儿又突然冒出一句来。
嘿，陌红妆真觉得好笑，她们俩现在的样子是丑得各有千秋，那裳儿竟敢说她丑？
“你知道什么，我只是美得不明显而已！”陌红妆没好气的说。
陌红妆潜心在司膳房干起活来，再也没问过云嬷嬷她怎么会到皇宫里来的，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再问一百遍，那个云嬷嬷还是只会板着个脸，一个字也不回应她。
万杀门。
戴着鬼面面具的门主将一副画像交给夜鹰，那副女子的画面，是他亲手画出来的。
“交给每个人门徒看过之后，便把画像毁掉。从今日起，全力寻找画中的女子。”门主将此事交付给夜鹰。
“是，属下领命！”夜鹰看了看画中人，那清丽脱俗的模样，第一眼便能叫人过目不忘，“门主，你的伤，不要紧吧？”
虽然门主平素冷漠羁傲，但夜鹰却对他忠心耿耿。夜鹰尤记得，当年他见十三岁的孤女从霜被恶霸欺负，便上前阻止。但那时的他武功欠佳，寡不敌众，遭人群殴，命弦一线的时候，是门主将他和从霜救了回来，并且悉心栽培。从此，他和从霜都可以不必再流浪。
虽然门主将他培养成万杀门的第一杀手，但夜鹰无怨无悔。
他的一生，终将是要献给万杀门，献给门主的。
“我的伤不碍事，从霜的事打点得如何？”鬼面门主低沉的声音问。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要找的画中人，尽快找到！”
“是！”
回音缭绕的大殿，只留夜鹰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显得尤为失落和沧桑。
那个伤疤，是当年在救从霜的时候留下来的。
他为她挡了一刀，丑陋的疤痕留在他脸上，但她那清冷的身影，却留在了他的心中。
拓王府。
宋成正替轩辕拓手臂上的伤换药，那一剑刺得很深，流了很多血。那晚幸亏宋成及时赶到，将半途中失血过多欲晕倒的轩辕拓悄无声息的给救回府中。
轩辕拓手臂上的伤刚包扎好，宋成还没来得及将换下的血布收好，便听到厢房的门被敲响的声音，乔绯色在门外问：“王爷，妾身为您送补汤。”
情急之下，宋成撕下自己袍下的一块布，盖在手中满是血迹的布片上，打开了门。
待乔绯色满面带笑的进来，他便退出而出。
“王爷，妾身见您这两天神色憔悴，特让厨房熬了汤药给您补身子。”乔绯色将手中的盅放在桌上，桌子的边缘，却有一滴不太起眼的液体，呈暗红色。乔绯色用帕子轻抹，而后将帕子放入袖中。
“你有心了。”轩辕拓接过她递过来的汤药。
“王爷，听说洛王要出征南城了，过两天就是出征之日，王爷是否要去送行？”
“恩，本王自有分寸。”轩辕拓喝下汤药，将碗放在桌上。
“王爷，这汤药一天要喝三次，等过些时辰，妾身再送过来。王爷，你好好休息，妾身告退了。”乔绯色俏影款款的离开。
直到回到幽兰苑，她才将袖中的帕子拿出来。
细细一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她才确定，那暗红色的印迹，应该是血。
王爷受伤了，但却不让任何人知道。
乔绯色转念一想，洛王娶妃当日，听说有人将洛王的王妃陌红妆劫走，并且洛王还与一黑衣人交手，难道……
乔绯色几乎不敢想象，她用生命爱着的拓王爷，竟然冒险去洛王府抢女人？
陌红妆？那个女子为什么会让拓王爷值得拿命去拼？
乔绯色颓丧的坐在木凳上，整个人呈呆滞状。
往日王爷面对她时，眼眸之中的温情，正在逐渐的消失。
她知道，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自从陌红妆出现后，王爷与她，已渐行渐远。
小环推门而入，见乔绯色一脸茫然，说：“主子，怎么了？”
“小环，你觉得，我做这一切，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奉献出一切，她的爱，如此卑微，她觉得让她坚持下去的勇气正逐渐消失。
“主子，不值得，您放弃吧！若是太后查出来，恐怕连命都不保！”小环如实说。
“能放弃吗？”乔绯色冷冷的笑了笑，如果爱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那她也就不会越陷越深，而无法自拔了。
看来，她的命将如此。
校场内，五万精兵列队整齐，个个如同即将要出山的猛虎，雄姿勃发的前往南城，即将与光启国乱兵展开一场殊死较量。身着将军盔甲的轩辕洛，在饮过皇上赐予的一杯酒后，跨上战马，率领着五万精兵浩浩荡荡的出城，往边垂南城进发。
离开京城，睥睨着茫茫天际，轩辕洛双眸迷蒙，心在一瞬间轻颤。
寻找陌红妆的事，只能先放一放。虽然对她的行踪毫无头绪，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将她掳走，但他只有把这一切交付于天。
国有危难，纵使他想留下来寻找她，却也只能无奈的一声叹息。
眼看着京城在身后越来越远，渐渐的渺茫成一颗尘埃般消失在眼眸里，他却只能抓着缰绳，骑着战马，义无反顾的向前。
陆云身为他的副将陪伴在侧，他看出轩辕洛的担忧，便说：“爷，我已经吩咐过府中的家丁，让他们继续寻找王妃的。”
王妃？这个称呼听起来真顺耳。
他暗自发誓，若是他还有命回京城，他一定要将京城翻个遍，誓要将她找回来。
马蹄声声，扬起一地尘土。
一阵快马加鞭的声音传来，轩辕洛回头，看到正策马扬鞭的轩辕拓。
“九弟。”轩辕拓身后还跟着拿着酒壶的宋成。
“五哥怎么来了？”轩辕洛颇为惊讶。
“你要出征了，为兄怎能不来送行？来，喝了这壶酒，祝九弟早日凯旋归来！”轩辕拓将酒壶递给他，两人一手一壶，豪爽的将酒饮下。
“谢谢五哥特意相送，只是，我想拜托五哥一件事。”轩辕洛犹豫着说。
“九弟有事尽管说，若是五哥能办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希望，五哥能帮我找一找红妆，虽然府中的人一直都在打听她的下落，但是……”轩辕洛也知道，那些家丁再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
“放心吧，九弟，这件事五哥一定替你办。”轩辕拓答应了。
轩辕洛紧皱的眉头一时散开：“那就多谢五哥了！若是五哥寻得红妆，他日九弟归来，必定重重酬谢！”
“兄弟之间，何必见外。”轩辕拓目光苍茫的说。
“五哥，那我就走了，等着我凯旋归来的好消息！”轩辕洛颇有信心的说。
夕阳西下，晕黄的残阳逐渐在天际间隐匿的时候，轩辕拓目光悠远的望着茫茫天际。他的眸子深邃得如同黑潭，旁人，谁也无法踱量。
月琅山。
白须老人镇定自若的盘腿打坐，他双眼微闭，两手放膝，神色悠然。
矮胖和高瘦一同回来，回禀说：“师父，没有办法再继续跟着她了，她被人送进皇宫里去了。”
“皇宫？”白须老人双眸睁开，脸上却没半分惊讶之色，“看来你们翠师伯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二十多年了，她始终还是放不下。”白须老人叹息一声。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做？”矮胖和高瘦齐声问道。
“静观其变吧，该发生的，怎么也躲不过。”白须老人说完，又闭上双目沉思。
丐帮总部，萧冷寒面无表情的坐在院落中，望着头顶那方灰蒙蒙的天，心思飘缈。
偶有树叶随风而落，飘忽在的他眼前划过，他那双罕见的金褐色的双瞳，却依然呈放空状态。
翠姨悄声走过来，拾及石桌上的一片落叶，说：“这叶子，似乎凋零得早了些。”炎夏才刚过，刚刚进入初秋，树叶就迫不及待的从树上落了下来。
“翠姨。”他低声唤她。
“在想什么？”翠姨在另一侧的石凳上坐下，望着他峻冷的侧脸。
“没什么。”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他心里想着的，却是连夜被送进宫的陌红妆。
陌红妆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很多事情，他并不想做，但却由不得他不去做。
或许，这就是他的人生。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注定要陷于纠结与困惑之中。虽然，他知道这一切的纠结都是源于要替他娘报仇，但是，他却不能理解为什么翠姨一定要把与他娘长得相仿的陌红妆送进宫。
难道，他娘与那个狗皇帝有什么无法言说的渊源？
“为什么一定要把她送进去呢？”他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打点一下让她进宫很容易，但要想正大光明的从宫里出来，却是难上加难。
“因为，只有她，才能让轩辕王朝大乱。”翠姨丢掉手中的那一片落叶，树叶便轻盈的落在泥土中，无声无息。
“翠姨，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那个狗皇帝要杀害我娘？”虽然那个故事的版本从翠姨口中听过无数次，但萧冷寒还是再一次问了。
很小的时候，萧冷寒这样问翠姨的时候，她就说：“那时你娘刚生下你，那个狗皇帝一次微服出巡，觊觎你娘的美色，你娘宁死不从，狗皇帝就找了个名头杀害了你爹，然后强占了你娘。你娘不堪受辱，把你托付给我之后，跳河自尽了。”
翠姨所说的每一句话，萧冷寒都深刻的铭记心中。
而就是从那时起，他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杀死狗皇帝，替他爹娘报仇。
但自从翠姨见到陌红妆之后，他却越来越觉得，他爹娘的死，以及与狗皇帝的恩怨，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而这一次，翠姨的回答依然回此。
那几句话，她反反复复的说过很多次。那几句话，他反反复复的也听了很多次。
但是今天，萧冷寒却再次问：“翠姨，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翠姨斜眸一抬，说：“你这样优柔寡断，岂能成大事？若是那个叫陌红妆的女子让你忘记你娘的仇恨，那么，我替你娘感到悲哀！”翠姨拂袖而去。
院落又陷入深深的沉寂之中，萧冷寒的眼眸，冷冷的望着头顶的那方天空。
良久之后，他闭上眼眸。风拂过，一绺青丝在风中飞舞。他幽然的一声叹息，如同千万年来化不开的愁绪，浓得化不开。
因为南城与光启国即将进行一场恶战，所以这一年的选秀女之事，并没有大肆张扬。一切繁文缛节，能免则免，而后很低调的让太后选了几名合眼缘的女孩留于宫中，剩下的，都赐给了各皇亲贵胄。
那留下的几位女子中，便有一位叫南木槿的女子。
事实上，太后留于宫中的几名女子，是今次的秀女中容貌较为平庸的。那些长得貌美绝佳的女子，她全然赏给皇亲贵胄。太后深知美女祸后宫之言，美色太过出众的，只能让后宫再一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而南木槿，已深知太后选秀女的标准。
所以她将自己扮得极为素雅，一张清丽脱俗的脸，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她，并不是那种一眼便能夺人眼球的女子。显然她的这招很成功，那些被赏给皇亲贵胄的绝色美女，大概做梦也没有想过，她们的命运会如此的逆转。
入宫的第一晚，南木槿失眠了。
她立在房间的窗栏边，推开半扇窗，看见黝黑的天空中，那忽明忽灭的星子。想起夜大哥那张带着伤疤的脸，她的心里就一阵凄然。
她在十三岁时遇到夜大哥，当时孤立无援的她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命运的轮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