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东宫就被里里外外地搜了一番,好不容易退朝的皇上一回到书房就不断有人来报,因为皇上下令,此案有任何新动向都要向他汇报,一会是从东宫梵音阁内搜出了清灵珠,太子侧妃石安怡一口咬定是太子指示,气得皇上将一碗热腾腾的粥直接砸在他这个贼喊捉贼的太子身上,一会却又出现转机,石安怡的贴身侍女因受不了酷刑,坦白太子侧妃日前曾去过胡府,且一直瞒着太子,又从梵音阁内找到密室,密室内满是与胡府相通如何加害太子之言,最后皇上一顿早饭也没能吃完又匆匆召见了蔺王顺便搜了整个胡府,正巧撞见胡府下人在焚烧信件,有胡诠贪图兮若公主美色,有石安怡恭贺胡府立刻能成为蔺王亲信的加官进爵指日可待,还有一封是蔺王得知胡府的举动大发雷霆的。皇上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证物气得牙痒痒,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想着是废太子的大好时机,却是越来越乱,若是再查下去还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呢。
“好了,太子侧妃心存歹念,加害公主,污蔑太子,如此狠毒的妇人,赐毒酒,胡府心存邪念,立即抄家,蔺王御下不严,但忧心其妹安危,不赏不罚,自行反省,太子后宅不宁,闭门半月反省。都退下吧。”
皇上厌恶太子,这已经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人,这件事明面上根本看不出太子的错处,反而是蔺王,所谓不知胡家所作所为更像是在推卸责任,可又如何?同样是育下不严,太子就要闭门反省,蔺王就不用,这就是帝心。自然,这些日子蔺王府是门庭若市,东宫本身来拜访的人就不多,此番一来更是门庭冷落。
“真是可惜啦,居然让项梓琛逃过一劫。”东宫没什么人来,倒也是方便了宣林楚面的到访,此时两人正瘫坐在店中抱着两坛美酒喝得不亦乐乎。
而另一边,项若兮也终于舍得放温偌兰出宫了,的人她自己也接着温偌兰身体有恙的借口,和温偌兰一起出宫到了温府。
“梓枫,恭喜你,这一局,你算是赢了。”宣林楚将手中的酒坛子狠狠朝项梓枫手中的酒坛子撞了一下,说罢也不管项梓枫理不理自己,将手中的酒送到嘴边饮了一大口后又将整个酒坛砸在地上,瓦片酒水撒得满地都是,“这酒,难喝的紧,下次记得弄坛好酒送到我府上。”
“宣林楚你就是个孟浪子,我东宫的酒不是十年如一日的味道?吃醉了就就到我这来撒野。”项梓枫撇撇嘴将手中的酒送到嘴边以掩饰自己浅笑的嘴唇。是的,这局他赢了,赢得非常漂亮。虽然在外人看来,他被禁足了,项梓琛却没事,但实际上呢?项梓枫这才可是真真实实什么都没做,就被他扣了育下不严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整个忠睿伯爵府都给他端了,淑妃这几日也被冷落了,而自己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早晚都得死的侧妃,至于外人说的太子皇后失宠?呵,这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又何谈失去呢?顺便还能找到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墙头草,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赚了的。
“说说吧。”
“啊?什么呀。”
“说说今日为何一定要跟我一起出宫?”温偌兰一把夺过项若兮准备放到嘴边的糕点塞到自己嘴里,“不说的话,我温家的果子你就别想吃了。”
项若兮撇了撇嘴,果然交朋友不能交太聪明的,看着温偌兰这幅心知肚明的表情就来气。不吃便不吃呗,自己堂堂嫡公主,还稀罕他丞相府的糕点不成?
于是,第一才女就在第一美人面前,大肆地吃起了早就吃腻的糕点。而一向以温柔娴淑闻名的第一美人兮若公主看着一向以不温不火礼数最为周全的第一才女温家嫡女不顾形象地吃着糕点,她终于——饿了,而且是肚子先提出的抗议。
“哎呀,好啦。告诉你便是了,别噎着了。”
“早说不就好了。”温偌兰终于停下了手上和嘴上的工作,将糕点放回到项若兮面前,端庄地拿起帕子擦拭干净嘴边,拿起桌上的茶杯,想了想又放下了。
其实温偌兰大概有猜到项若兮出宫的原因,太子虽说首战告捷,但被困东宫却也是真的,可要扫尾的东西却很多,除了能交给下面的人做的事,自然还是有一些必须要自己解决的事情,比如清灵珠。
善后工作项梓枫早有安排,项若兮今日出宫一来是为了清灵珠,二来是为了暗中安排苗妃石安怡的尸体的,石安怡自幼尝遍百毒,整个身子就是个毒罐早已百毒不侵,寻常的毒酒自然是要不了她的命,可项梓枫又答应她要给她留全尸,石安怡倒是明白自己的使命,自己往毒酒中加了名为血滴子的蛊虫,见血封喉,石安怡的尸体若是在乱葬岗难免被有心人利用,到底是为他做了不少事情的,项梓枫也打算全了她最后的体面,让项若兮找块好点的地给她葬了。
“这种事情你做?下人不能做吗?实在不能让外人知道,宣林楚做也比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来到好呀。”温偌兰皱了皱眉,毕竟死人的东西总是晦气的,何况是石安怡这种满身剧毒还带蛊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哥哥这次为什么不让宣将军来,以往有什么事情他却是都是暗中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或是你家宣将军的,大概是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好一个布局者吧。”
“罢了,这是你们的事儿。一会儿从温府后的小巷走,我从侧门回去,记得选荒地。”
葬石安怡着实是麻烦的,常人要想偷偷安葬了,那自然选草木茂盛的地方,还能奉养草木,可石安怡的尸体难保不会使草木衰败,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葬在一块荒地上呀。想想项若兮又觉得头疼,自己干嘛接这活呀,就像温偌兰说的,宣林楚又不是干不了。
马车到了温家后门,接着狭小的巷子温偌兰偷偷车回家,项若兮则继续坐在马车上缓缓驶向了城外郊区。
第二天皇城里就有了不少风声,只是有的说是温家的马车出了城,可温家附近的人都说看见温家大小姐回府了,守门侍卫说是宣将军的令牌出的城,可皇宫里的人又说宣将军昨夜陪烦闷的太子饮酒一夜未出宫,虽说是不合礼制奈何太子刚刚被禁足心中烦闷倒也情有可原。一时间这究竟谁出的城竟成了悬案,好在这样不大不小的消息在街头巷尾本身就传不了多久,更何况马上就是温家嫡长女及笄的日子了,高门大户有儿子的人家都在盘算着下聘求娶,没有适婚男子的人家也想着要大大备上一份厚礼,接机与温家多接触,要知道温家真正厉害的可不是这位温丞相,而是整个温家本家的上百年的世家家业。
“没想到你和太子哥哥还留着这一手,拿宣林楚的令牌出城,也不怕坏了我的名节?”温偌兰屏退屋内所有的下人,冲项若兮翻了一个白眼,拿起桌上的果子想想又放下,拿起茶杯刚送到嘴边又放下。她实在是有些心烦了,亏自己昨天还在为项若兮怎么出城担心,没想到这对兄妹居然坑自己。
项若兮见温偌兰真的有些生气了,急忙开始解释,一来温家的马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识,很难说是谁家的,外面有人猜测是温家的马车不过是因为有人看见马车是从温府后门出来的罢了,但是既然有人看见温家大小姐已经回府,那说明马车上的人不是温小姐,而至于宣将军的令牌,宣将军昨夜没有出宫,令牌恐怕也是守城的士兵自己看错了,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况且......
“你不是下个月就笄礼了吗,我瞧着宣林楚看你的眼神,说不准你及笄当天就回来下聘呢,你还担心名节?反正你早晚不都是他的吗。”
“你,你瞎说什么呢。”被项若兮这么一调侃,温偌兰瞬间就忘了自己原先的气,脑中不由得想起宣林楚在玉兰树下吹着短萧的身影,脸不由得染上了微红。
项若兮泯了口茶水,偷笑了一番:“瞧瞧,瞧瞧我们第一才女这愁嫁的样儿。”
“别瞎说。”
两人谈着闺中密话,却不想全被一位梁上君子听得一清二楚。听着两位美人谈天的内容,路贺是惊得嘴半天合不上,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宣林楚知不知道他的小未婚妻是这般俏皮的,可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温婉典雅呀,想想宣林楚婚后被惊到的样子路贺就不由得想笑。宣林楚呀宣林楚,大爷我就不告诉你,让你当初摔大爷我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