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眠躺在床上,手边的书也没有翻开,大脑不受控制的回忆着张清夏今天的话。
床头灯黯淡,他有些轻度近视,现下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进去,就摘了眼镜,把书放在旁边的桌上。
周仲眠清楚的看到了张清夏在灯光照着的黑夜中的神情,执拗,又坚定。
黑漆漆的夜中,那双眸子闪着少年的光,有着不服输的倔强和对以往的迷惘。
张清夏用很小的声音,清楚的说,“我在追随您。”
周仲眠坐直身子,嗤笑自己,有什么值得追随的呢?当昔日信仰不足以作为支柱支撑着他走下去,他就不再是一往无前,也不再是随心所欲。
在这个所谓的俗世中,独善其身这个词,仿佛是天方夜谭。
他有太多无能为力。
张清夏眼中的光,炽热,穿透力极强,搞得他无处可逃。
周仲眠看了看桌上,糖一个都没有,胡乱摆弄了两下头发,刚洗完澡,头发也没有吹,还是湿漉漉的。
他关了灯,躺下,躺在黑暗中,莫名的烦躁,又不知所措。
那个孩子,说在追随他。
张清夏回去的时候还不算晚,但是按照以往的时间表已经算是晚了。
周仲眠听她说完话后,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大步往前走,她跟在后面,收回眼泪,觉得哭泣的表现很是懦弱,她成年后,基本上没有再哭过了。
周仲眠让她上了车,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把她送回了学校的南门,南门这时候还热闹着。
她道了句谢谢,周仲眠点点头,就关上车窗走了。
张清夏回寝室的一路上都是恹恹的,无意识的揪着手指头,心里烦躁的没法儿说。
张清夏跨着一级一级台阶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静悄悄的,就程景然自己在。
程景然听到门响,扭头看,道:“夏夏回来了?”
寝室里面暖气开的很足,张清夏脱掉外面的厚衣服,摘掉围巾,说:“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程景然瘫在床上,摘了耳机问:“不高兴?”
“没事儿,就是太累了。”张清夏无精打采的回答,“于橙还有林朔呢?”
“于橙和林朔去看演唱会了,今天不知道给哪儿搞的票,问我去不去,说有三张,我要是不去就卖了。”程景然从床上下来,给张清夏倒了杯水。
张清夏接过来捧着杯子暖手,也不忘记道谢。
“她俩就说给我卖了,回来买成零食什么的,造福寝室。”程景然已经习惯了张清夏有点儿疏离的表现。
张清夏对谁都没有那种交心的感觉,带着疏离感,不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是真的没有掏心窝子的表露过什么。
独来独往,偶尔和于橙在一起耍,疏离能看出来不是刻意的,是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
程景然对于张清夏了解不多,在寝室里,于橙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混到一起,但是还是对张清夏比较亲近。
她和林朔知道的关于张清夏的基本上可以说都是从于橙那里了解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