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自己住的地方非常简单,弗兰克给的地图标注清晰,比例也相当准确,绘制方式有点像嘉兰熟悉的旅游地图。
营地的住房是两层的木结构建筑,看上去应该是每层住一个人的。嘉兰从屋外的楼梯直接走上二楼,用钥匙打开门进到屋内。墙上有很大的窗户,但天色已晚,房间里光线昏暗。他习惯性地找灯的开关,找了一会才哑然失笑,把带的东西都扔在桌子上,躺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嘉兰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房间里一团漆黑。挂钟的指针微微发光,指示出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五点半。他推门而出,站在护栏前看着大海。这里是一个无人定居的孤岛,茫然醒来的旅人和营地的雇员是仅有的智慧生物。嘉兰游上岸的位置就在离这里最远的一端,所以他们三人是最晚被带到营地的了。
不一会,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从无尽黑暗中显现出一线金光,然后那红彤彤的真容一点点露出,一点点变得刺眼。嘉兰不再直盯着太阳。光线充足之后,他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一下周围。
他住的这座房子是营地中最靠海岸的一栋住宅。整个营地有二十幢提供给旅人的住宅,这一次是没有住满的。嘉兰好奇过如果某一次住满了怎么办,而弗兰克笑着回答,几公里之外还有一座分营地,设施和各方面条件都相仿,规模甚至还大一些。现在使用的营地修建较早,按照传统优先使用,分营地则可以用作训练场地。
这个岛上的动物普遍看上去很熟悉,而植物很多都怪模怪样的。虽然之前没有提及,但嘉兰对此十分好奇,打算之后一段时间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动植物的知识。
不论如何,现在还不识字是个很大的麻烦,嘉兰想了想还是回到屋内,准备翻一翻自己拿到的书。不过他刚在桌前坐下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才意识到,声音是从窗户的方向发出来的。然后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位已经认识的大扑棱蛾子正贴着窗边扇动翅膀,而且表情似乎还挺开心,窗户一打开就“嗖”的一声飞进来,盘旋了一圈落在嘉兰头上。
“嘉兰!我昨天就想来找你啦,不过天黑前你一直没等级完,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们人类的床好舒服哦,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嗯……不过昨天也睡了好久,不知道是为什么。”
嘉兰表情尴尬地把窗户关上,说:“你乱七八糟地讲了一大堆,这样我很难回答你的。首先,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呢?第二,你为什么不敲门却跑到窗户边上去了?第三,你睡得久是因为‘穿越’的后遗症,大概跟床关系不大,不过还是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们人类的居住方式。最后,你能不能不要坐在我头上说话?”
少女长长地“哦”了一声,虽然像是要表示惊讶,但嘉兰总觉得她是脑子没转过来,在思考怎么回答而掩饰的动作。最后她放弃了逐一回答的打算。“我睡醒之后很无聊,就去有人值班的地方问了你们的名字和地址,正好你们住同一栋,我先到楼下把奥斯汀叫醒,然后直接飞上来了,他应该很快会敲你的门。对了,我叫瑞秋!我的名字好听不?”
反正对嘉兰来说,她的名字好不好听这个问题远没有让她不要坐在自己头上重要。总之,当精灵小哥敲门进屋的时候,看到瑞秋坐在嘉兰的肩上,依然是那副开心的样子,而嘉兰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瑞秋说话虽然有点混乱,但嘉兰很快就猜到她的意思是精灵小哥就住在他楼下,奥斯汀当然就是精灵小哥的名字了。嘉兰随手又扯过来一把椅子,两人就在桌前坐定,瑞秋也轻盈地浮起,飘到桌子上盘膝坐下。这时嘉兰才注意到瑞秋的脚是呈蹼状的,有点像水鸟的脚。
“说实话,我现在感觉昨天的经历都是一个梦,或者说我一直没醒——从那片荒芜的土地开始,到今天早上睡醒为止。”嘉兰先开口道:“在我原来生活的世界上,没有魔法的力量,也没有其他的智慧物种存在。如果那位大叔说的都是真的的话,我想我有的是需要适应的了。”
他话刚说完,瑞秋就抢着回答:“我也是!像魔法,还有像你们这样的巨人,都只在传说中听过呢!”她调皮地笑着说:“不过,在传说中你们都孔武有力、凶恶无比,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成为同伴的。”
奥斯汀优雅地抱着他的鲁特琴,道:“可以理解,虽然遇到人类对我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但每次他们见到我的反应都很有趣。他们所谓的‘魔法’我倒不能确定在故乡存不存在,但发给我们的书里有一本《非凡力量简介》提到,这里的魔法以及其他形式的非凡力量来自这个世界独有的某种‘本源’,与所有旅人在穿越之前掌握的力量都不相同,想必没错了。”
嘉兰惊奇地说:“你为什么已经能阅读了?文字不是还没教吗?”
“我昨天把必须的流程走完之后,为我登记的女士问我想不想提前了解些历史知识什么的。”奥斯汀笑道,“我就说,我对这里的传奇诗篇很感兴趣,想先学几篇吟游诗人中流行的英雄史诗或是类似的什么。”
“你也知道,毕竟他们的文字只是发音的一种标注,我作为吟游诗人,语言天赋必须是很好的。我就简单学了一下文字的基本规则,至少能够勉强念出诗篇的句子,然后拿着一本诗集回来了。”说到这里,他抚摸了一下他的鲁特琴,“诗篇的唱诵我练习得不够,但有一首曲子我很喜欢,就弹给你们听一下好了。”
乐曲的旋律很优美,琴弦在欢快地跃动,宛如伴着指尖起舞的精灵,流畅到不像是刚学会一天的演奏。嘉兰甚至怀疑这是诗人彻夜练习的成果。看奥斯汀专注忘我的模样,嘉兰似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能把刚学的乐曲演奏得如此富于情绪了。一曲终了,还是嘉兰先拾起话头。
“我想,这部诗篇一定讲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嘉兰带着一丝微笑说道:“我们以后会有不少时间欣赏你的音乐。不过能请你先给我们讲一讲关于文字的基础知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读一读发给我们的那几本书了。”
“乐意之至。”于是奥斯汀展开一张纸写下若干字符讲解了起来,嘉兰和瑞秋都专心致志地听课,然后不一会瑞秋又出现在某人的头上了,大概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