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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乔伊比我早两年去上沃尔顿文法学校。我们俩都是到了九岁才上学的。这意味着早晚两次骑四英里单车去那里,妈妈很担心让我们俩上路,其实那时候路上根本没有几辆汽车。

我们在霍里特大妈的私塾读了几年书。大部分家里开店的小孩子都去那里,不用去寄宿学校丢人现眼,虽然大家都知道霍里特大妈是个老骗子,根本没有资格当老师。她七十多岁,耳背得很厉害,戴着眼镜也几乎看不见,她所有的教具就是一根藤条、一块黑板、几本书页折了角的文法书和几块臭烘烘的写字板。她管得住女孩子们,但男孩子们只是嘲笑她,老是逃课。有一次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丑闻,一个男孩把手探进一个女孩子的裙子底下,那时候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霍里特大妈成功地隐瞒了过去。当你做出特别坏的事情时,她总是说:“我会告诉你父亲。”在极少数情况下她的确会这么做。但我们都很聪明,看穿了她不敢经常这么做,而就算她拿出藤条要打你,她那么老迈笨拙,很容易就躲过去了。

乔伊才八岁的时候就加入了一群坏孩子组成的帮派,他们自称是“黑手帮”,头目是席德·拉沃格罗夫,就是那个马具商的小儿子,大概十三岁。黑手帮还有两个家里开店的孩子、一个酿酒厂的跑腿小男孩和两个农场帮手,他们有时会逃避工作,和帮派一起行动几个小时。那两个农场帮手块头都很大,身上的灯芯绒马裤胀得鼓鼓囊囊的,说话口音很重,帮派里的其他成员都看不起他们,但大家都忍着,因为他们比其他成员更加了解动物。其中一个绰号叫“生姜”,有时候赤手空拳就能逮到兔子。如果他看到一只兔子躲在草丛里,他会以一记饿鹰扑食把兔子给逮住。店主的儿子们和工人与农场帮工的儿子们之间有着非常大的社会阶层区别,但本地的男孩子们对此并不在意,这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十六岁的时候为止。他们的帮派有暗语,还有一套立“投名状”的规矩,包括切手指和吃蚯蚓,将自己变成了一帮神憎鬼厌的小流氓。他们老是惹是生非:砸烂窗户,追逐牛群,把大门的门环卸掉,一英石一英石地偷盗水果。有时候在冬天他们会借来几只雪貂捕鼠,农民们都由得他们这么做。他们个个都有弹弓和飞盘,还总是说要攒钱买一把打靶枪,那时候这么一把枪要花五先令,但他们从未攒够三便士。夏天的时候他们去钓鱼掏鸟窝。当乔伊去霍里特大妈那里上课时,每星期起码会翘课一次,去了文法学校上课也是想方设法每半个月逃一次课。文法学校里有个男孩子,老爸是拍卖商,他能模仿任何笔迹写字,给他一便士他就会帮你杜撰一封你妈写的信,说你昨天病了。当然,我巴不得参加黑手帮,但乔伊总是不让我加入,说他们不想有个小屁孩整天跟在后面。

真正吸引我的事情是可以去钓鱼。到了八岁我还从未去钓过鱼,只是用一张一便士买来的渔网捞过鱼,有时候这张网能够捞上一条棘鱼。妈妈总是大惊小怪不让我们靠近水边。她“不准”我们钓鱼,那时候的父母几乎什么都“不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大人们都是这么顽固乖张,但钓鱼这个念头总是逗得我心痒痒的。我经过米尔农场的小池塘很多次,看着小鲤鱼在水面晒太阳。有时候角落的柳荫下会游弋着一条钻石形的鲤鱼,在我的眼中看起来好大好大——我猜得有六英寸长——突然间那条鱼游到水面,吞下一只虫子,然后又沉下去。我老是把鼻子贴在高街华莱士家开的小店的橱窗上,里面卖钓鱼用品、枪支和单车。夏天的早上我总是躺在床上,想象着乔伊告诉过我的那些关于钓鱼的故事:你怎么掺和面包屑;你的鱼漂如何摆动一下然后下沉,你感觉到鱼竿被压弯了,鱼儿在牵引着鱼线。我在想,钓鱼和渔具在一个小孩子眼中的魔力是能说得清道得白的吗?有的孩子对枪支和射击着迷,有的孩子对摩托车、飞机或马匹着迷。这种事情你无法解释或给出一个合理化的解释,那是一种魔力。一天早上——那时是六月,我应该八岁了——我知道乔伊准备逃学去钓鱼,我决定跟着去。不知怎地,乔伊猜到了我的心思,我们穿衣服的时候他就提前警告我。

“听着,小乔治!你别想着今天跟我们黑手帮出去。给我呆在家里面。”

“不,我没想过跟你们出去。我什么也没想。”

“你想过的!你想着跟我们出去的。”

“不,我没有!”

“你有!”

“不,我没有!”

“你有!你呆在家里。我们可不要该死的孩子跟着。”

乔伊学会了“该死的”这个词,总是挂在嘴边。爸爸听他说过一次,发誓要把乔伊活生生打死,但和以往一样,他并没有这么做。吃完早饭后,乔伊骑着单车出去了,背着他的书包,戴着文法学校的帽子,比平时早了五分钟出发,平时当他准备逃学时就会这么做。我也得去霍里特大妈那里上课去了,于是我溜了出去,躲在菜园后面的巷子里。我知道黑手帮会去米尔农场的小池塘,我准备跟他们一起去,就算他们杀了我也要去。或许他们会揍我一顿,或许我不能回家吃午饭,那妈妈就会知道我逃学,我又会被揍一顿,但我不在乎。我一心想要跟他们去钓鱼。我也不傻。我由得乔伊兜了一个大圈,经公路去到米尔农场,然后我一路跟踪,从树篱的远端迂回绕过草坪,在黑手帮发现我之前来到池塘的边上。那是一个明媚的六月份的早晨。毛茛高及我的膝盖。清风吹拂着榆树的树冠,茂密的翠叶就像丝绸一样柔和而富有光泽。现在是早上九点钟,我是个八岁的小男孩,沉浸在初夏的气息中。树篱里长着几株野玫瑰,花仍然开得很鲜艳,空中飘着几朵柔和的白云。远方是低矮的山丘和上宾菲尔德周围暗蓝色的树丛。我根本不去理会这些。我一心只想着绿色的池塘,那些鲤鱼和带着鱼钩、鱼线和面包屑的黑手帮。我觉得他们似乎生活在天堂里,我得加入他们的行列。很快我就接近了他们——他们一行有四个人:乔伊、席德·拉沃格罗夫、那个跑腿男孩和另一个小店主的儿子,我想他叫哈利·巴恩斯。

乔伊转过身看到了我,“上帝啊!是那个小鬼。”他朝我走来,像一只准备打架的公猫。“好了,你想干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给我马上回气。”

乔伊和我说话一激动时就会把“去”说成“气”。我退了一步:“我就不回气。”

“你给我回气。”

“让他听好了,乔伊。”席德说道,“我们可不想让小孩子跟着。”

“你要回气吗?”乔伊问道。

“不回。”

“好啊,小家伙!好啊!”

然后他冲我跑了过来,追着我跑,紧紧跟在我后面。但我一直没有离开池塘,而是绕着它打转。很快他就追上了我,把我摁在地上,然后跪在我的胳膊上,开始拧我的耳朵,他最喜欢这样折磨我,而我根本吃不住痛。我哭了,但我绝不屈服,不会答应他回家。我就是想要留下来,和他们去钓鱼。突然其他人都为我求情,让乔伊放开我,同意我留下来。于是,我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其他人都带了鱼钩、鱼线、鱼漂子和一坨面包团,包在一块破布里。我们每个人都从池塘旁边的柳树上砍下一截树枝。那座农舍只有两百码远,你必须不让别人看见,因为老布鲁尔非常讨厌别人来钓鱼。钓鱼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影响,他只是用这个池塘里的水喂牲畜,但他非常讨厌男孩子。其他人仍然看我不顺眼,不停地告诉我不要暴露在日头下,说我只是一个小屁孩,对钓鱼一无所知。他们还说我吵死了,把鱼都吓跑了,其实比起其他人,我发出的声音要小得多。最后,他们不让我和他们坐在一起,把我叫到了池塘的另一边,那里的水要浅一些,而且树荫小一些。他们说像我这样的小孩一定会不停地玩水,把鱼给吓跑的。那边是池塘比较脏的一头,通常是不会有鱼过去的。这一点我知道。我似乎本能地知道哪个地方会有鱼。但我还是可以钓鱼了。我坐在草堤上,手里拿着鱼竿,身边嗡嗡嗡地飞舞着苍蝇,野薄荷的味道几乎会把你呛晕。看着绿色的水面上那个红色的鱼漂子,我的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脸上仍密密麻麻地挂着夹杂着尘土的泪痕。

天知道我们在那儿坐了多久。早上渐渐过去,太阳越升越高,没有谁的鱼钩有鱼来吃饵。这一天太热了,而且天气太晴朗,不适合钓鱼。鱼漂子纹丝不动地浮在水面上。你可以看到水底很深的地方,仿佛在看一块深绿色的玻璃。在池塘的中央你可以看到鱼儿们呆在水底下晒太阳,有时候靠近池边的水草里会有一只蝾螈滑过来,脚爪钩住水草在那里栖息,鼻子刚刚露出水面。但鱼儿们没有来吃饵。其他人不停地叫嚷着有鱼咬饵了,但他们只是在撒谎。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天气越来越热,苍蝇一直叮着你不放,岸边的野薄荷闻起来就像是威勒太太的糖果店的味道。我觉得肚子越来越饿,而因为我知道午饭没有着落,肚子就更饿了。但我就像一只小老鼠一样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睛从未离开过鱼漂子。他们给了我一块鱼饵,大概得有一块石头大小,告诉我这块饵够我用的了。我好长一段时间里不敢给鱼钩换饵,因为每次我拉起鱼线他们总是骂我搞出太大的动静,把方圆五里内的鱼都给吓跑了。

我猜想我们一定在那儿坐了两个小时,这时我的鱼漂子突然动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一条鱼。一定是一条鱼无意间游了过去,看到了我的鱼饵。它确实真的咬饵了,看鱼漂子的移动准不会错的。那种动法和你偶尔扯动鱼线时的动法很不一样。接着鱼漂子猛地动了一下,几乎沉了下去。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朝其他人喊道:

“我这边有鱼上钩啦!”

“胡扯!”席德·拉沃格罗夫立刻回了一句。

但接下来的一幕证实了我的话。鱼漂子笔直地沉了下去,我可以看到水里有一团红影,手里的鱼竿被拉紧了。上帝啊,那种感觉!鱼线绷得紧紧的,另一头就是一条鱼!其他人看到我的鱼竿绷弯了,全都扔下鱼竿,跑过来围在我身边。我用力一拽,那条鱼——银光闪闪的大鱼——在空中一掠而过。同一时间,我们大家都懊恼地叫嚷起来:那条鱼挣脱了鱼钩,掉到了堤坝下面那丛野薄荷里面。但它掉落的地方水很浅,它挣扎不开,有大概一秒钟的时候它就无助地躺在那儿。乔伊奋身跳入水中,水花溅得我们一身都是。他用双手抓住那条鱼,大声叫嚷着:“我逮到它了!”他把鱼扔到草地上,我们都围着那条鱼。我们可开心了!这条可怜的、濒死的鱼上下扑腾着,鱼鳞闪烁着彩虹一般的色泽。那是一条很大的鲤鱼,至少得有七英寸长,肯定得有四分之一磅重。我们看着这条大鱼,叫嚷不停!但突然间一团阴影笼罩在我们头上,我们抬头一看,是老布鲁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头上戴着一顶挺高的毡帽——那种介乎高礼帽和圆顶礼帽之间的帽子——穿着牛皮长筒靴,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榛树枝棍子。

我们就像一群头顶有老鹰在盘旋的松鸡一样畏缩着。他逐个扫视着我们。他那张嘴特别丑,牙齿都掉光了,自从他剃了胡须,下巴看上去就像个胡桃夹子。

“你们这帮小鬼在这里干什么?”他问道。

我们在干什么这不明摆着嘛。没有人应话。

“我就知道是你们跑到我的池塘里钓鱼!”突然间他怒吼着,朝我们冲了过来,朝四面八方乱打乱揍。

黑手帮一下子作鸟兽散,鱼竿都顾不上拿,那条鱼也不管了。老布鲁尔追着我们跑过一半草坪。他的腿脚僵硬,行动不快,但在我们摆脱他之前,他狠狠地抽了我们几下。我们逃开了,剩下他站在草坪中央,在我们身后高嚷着,说他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名字,会去告诉我们的父亲。我落在最后头,那一顿鞭打大部分落在我身上。当我们跑到树篱的另一头时,我的小腿上多了好几道难看的红色鞭痕。

那天接下来的时候我和那帮男孩子在一起。他们还打不定主意是否认可我是他们的一员,但至少现在容忍我和他们在一起。那个跑腿的小男孩撒了谎早上不去上班,现在得回酿酒厂去了。我们其他人走了长长一段曲折的路。男孩子们离开家里一整天通常都会走这么远的路,在逃课的情况下更是如此。那是我第一次像个真正的男孩子一样去散步,和以前与凯蒂·西蒙斯散步很不一样。我们在小镇边上一道干涸的沟渠边吃了午餐,那里堆满了生锈的罐头和野茴香。其他人凑份子给了我一点吃的,席德·拉沃格罗夫有一个便士,叫人去买来一便士巨无霸,我们一起分着喝。天气非常热,野茴香的味道非常浓烈,一便士巨无霸的气泡让我们直打嗝。然后我们顺着满是尘土的白色马路游荡到上宾菲尔德,那是我第一次走那条路。我们走进山毛榉树林,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光滑粗大的树干直指蓝天,因此栖息在最上方的树枝上的那些鸟儿看上去像是一些小黑点。那时候在树林里你想怎么逛都行。宾菲尔德馆的大门紧闭,那里再也没有养山雉了,只遇到一架堆满了柴火的马车。有一棵树被锯倒了,树干的年轮看上去就像靶子一样,我们都拿着石头对着它扔。然后其他人拿出弹弓开始打鸟。席德·拉沃格罗夫说他打中了一只花鸡,但卡在树杈上了。乔伊说他在撒谎,两人争执起来,几乎要干上一架。然后我们走进一座挖白垩的空山洞,里面满是落叶,大声呼喊着倾听回音。有人骂了一句脏话,于是我们都把知道的脏话全部喊了出来。其他人嘲笑我,因为我只知道三句脏话。席德·拉沃格罗夫说他知道小婴儿是怎么生出来的,就像生小兔子一样,只不过他们是从女人的肚脐里钻出来的。哈利·巴恩斯开始在一棵山毛榉树上刻字——但只写了前两个字母就放弃了。然后我们去了宾菲尔德馆的小木屋,有谣传说那里有一口池塘,里面长满了大鱼,但没有人敢进去里面,因为住在小木屋里的看更人老霍奇斯“讨厌”小男孩。经过那里的时候他正在菜园里垦土。我们隔着篱笆冲他做鬼脸,直到他追着把我们赶跑。然后我们下山去了沃尔顿路,朝那些马车夫做鬼脸,躲在篱笆的另一边,这样他们的鞭子就打不到我们。沃尔顿路旁边有一处地方曾经是采石场,后来成了垃圾堆,现在上面长满了黑莓丛,高高地堆着生锈的旧罐头、自行车架、破铜烂铁和酒瓶,旁边长满了杂草。我们花了一个小时,弄得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总算把几个铁栅栏给翻捡出来,因为哈利·巴恩斯发誓下宾菲尔德的那个铁匠愿意出一英担六便士的价格收购废铁。接着,乔伊在黑莓丛里发现一个画眉鸟的鸟窝,里面有几只羽翼未丰的雏鸟。经过一番争论要怎么处置这些雏鸟后,我们把它们端了出来,拿石头砸它们,最后把它们踩死。一共有四只雏鸟,我们一人踩死一只。差不多是吃茶点的时间了,我们知道老布鲁尔说到做到,都等着挨一顿板子,但我们实在是饿得不行,也不想再呆在外面。最后,我们迤逦着走回家,路上又跟人吵了一架,因为经过自耕田的时候我们看到一只耗子,拿着棍子追逐着它。火车站站长老贝内特每晚会在他那块自耕田里劳作,对其非常自豪。他气急败坏地把我们撵跑,因为我们踩到了他那块种洋葱的苗圃。

我走了十英里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一整天我就跟在那帮男孩子后面,他们做什么我也跟着做什么,他们叫我“小屁孩”,一有机会就会训斥我,但我就是跟在后面。我可开心了,除非你体验过,否则你不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假如你是男的,你一定经历过。我知道我不再是个孩子,我终于成为了少年。当个少年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你到处乱跑,大人们逮不到你,你可以追逐耗子、残杀小鸟、扔石头、朝马车夫乱吼、骂脏话。那是一种强烈的优越感,一种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害怕的感觉。而这一切的实质就是破坏规则和残害生灵。布满尘土的白色马路、衣服汗淋淋的感觉、野茴香和野薄荷的味道、骂脏话、垃圾堆酸臭的味道、橘子汽水的味道、让我们不停打嗝的气体、踩死雏鸟和鱼儿拉紧钓线的感觉——都是这种体验的一部分。感谢上帝我是一个男人,因为女人是不会体验到这种感觉的。

老布鲁尔真的去告状了。父亲阴沉着脸,从店里拿了一根皮带,扬言要把乔伊“活生生抽死”。但乔伊连喊带踢地竭力挣扎,最后父亲只能狠狠地揍了他几下就了事。但第二天乔伊被文法学校的校长狠狠打了一顿藤条。我也想挣扎,但我实在是太小了。妈妈把我横在她的膝盖上,拿皮带给了我一顿“惩戒”。当天我挨了三次打:一次被乔伊打,一次被老布鲁尔打,一次被妈妈打。第二天黑手帮决定我还不是他们真正的成员,我必须立“投名状”(这个词是他们从印第安红番的故事那里学来的)。他们一定要你把蚯蚓咬一口,然后再吞下去。而且因为我年纪最小,他们又都嫉妒我是唯一钓到鱼的人,后来他们都说我钓到的那条鱼根本算不上是大鱼。大体上,当人们谈到钓鱼时,他们总是把钓到的鱼越说越大,但在这件事上,钓到的鱼被越说越小。到最后,如果你听他们的讲述,你会以为那条鱼和小鲦鱼个头差不多。

但这些都不要紧。我钓过鱼,见过鱼漂子沉入水里的情形,感受过鱼儿拉紧钓线的感觉,无论他们撒多少个谎都不能把我的那段经历给剥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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