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莫如风月见到面的时候,我已经吃完寿司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好像若有所思的在我身边,几乎一言不发,这样的他实在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把便当盒递给他,顺便跟他道了谢。
“没事儿。你把这个都吃完了啊……”他一遍走一遍默默整理了一下我没收拾好的便当盒。安静的走在我前面。
“其实……如果你有什么别的事儿可以先去忙的,我自己记得路。”我盯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说。
今天的莫如风月好像真的是一缕清风,看不见摸不着身体在这里人却飞往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有点小情绪,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我呢?
“嗯……真没事儿,我送你回去就行。”
他没有想要告诉我的意思,我便也不再问了。待回到家的时候,我刚回房间想躺一会,换个热毛巾热敷手臂,莫如就过来了。
他看了看我的手臂,打开毛巾检查了一下,然后用他惯用的温柔声音说:“没事儿,这个你就热敷等他缓解就好了,对你来说不难对吧。”说完他站起身帮我去厕所搓洗了这个毛巾重新用热水洗净,敷上。
然后才说:“今天下午你就这样多换几次,很快会好起来的。我……下午还要回趟学校不能在家陪你了。”
“你要走?回去学校干嘛?”我把毛巾用发绳扎上固定在胳膊上,问他。
“嗯……”他沉默了一会,手不自觉的捏了捏下巴,道:“快考试了,我回去图书室借阅点书备考。”
这个小动作我记得!他大概率是在对我说谎。
“对不起,是我在家打扰你了嘛?”我假意顺着他。
“不是这样的,”莫如风月有点紧张:“你在家好好的,我晚点回来。”
我目送他离开,等他出了门没一会儿,我就偷偷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在瞒着我做什么。
我悄悄跟在莫如风月的身后,只见他走路飞快,赶去之前我们吃过的那家面馆。
这是?饿了?
然而我躲在外面等了他十几分钟后他就出来了,接着他又去了附近几家餐饮店和书店……
我决定不跟着他了。他这样奔波,应该是在找一份工作。大概是帮我置办了床以后开支大于他的预估了?我看了看身上被汗浸了的衣服,有些沮丧的回到家。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一天没回来,这张床有了温馨的床垫,淡雅肉粉色的床单枕头被套,都是莫如风月一个人为我准备的,收拾的整整齐齐。
我一直享受着莫如对我的好,但是实际上我又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啊。
我有些内疚的翻出被我放置起来的凤冠,那上面闪闪耀眼的珠宝的光辉亮的刺眼。我将它捧在腿上。
是否,我的出现也给娘娘带来了很大的不幸呢?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凤冠哭了。我伤心也气愤,愤恨我的无能,如果不是别人的帮助,我什么也做不成。或许我一开始就死在灵山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开始有了转机,我知道我应该咬牙坚持下去,就让我厚着脸皮再麻烦麻烦莫如一段时间,等我拿回属于自己的能力,我要让莫如过上好日子。
“雪凝……你怎么躺床上睡着了?”莫如将我从床上摇醒,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家里已经一片漆黑了。啊……我竟哭着哭着睡着了。
“没事……我太累了……”我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将凤冠重新收回到包里:“我身上出汗了,我去洗个澡。莫如可以给我一套你不要的衣服吗?我没得穿了。”
我感觉我眼睛应该会肿起来,不想让莫如看着担心。
“哦,好啊,那我做晚饭,洗好出来吃吧……”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声音无比温柔的说:“你这傻瓜,去好好洗个热水澡,看看胳膊是否好些。就知道偷懒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当即脸一片红晕,拍掉他的手,别过脸去。
等我洗完了澡,浴室门口放着叠的整齐的T恤和短裤,都是莫如的衣服,穿在身上后还有软绵绵的木棉香和莫如的气息,像花香沁心。我悄悄的将头钻进T恤狠狠吸了一口气。
莫如已经准备了一桌菜,他摆着碗筷笑着对我说:“来吃饭吧。”
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虽然不算丰盛,但是两菜一汤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温暖了。我坐下,打开饭煲给莫如盛了满满一碗饭,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一定是工作有着落了,那以后他都要很辛苦了,要多吃一点。
“辛苦了,今晚多吃一点儿吧!”我笑着把碗递给莫如。
“胳膊好些了吗?”他一遍盛着鱼汤,一边问我。
“嗯……还是没什么知觉,但是没有淤青了。”
晚饭过后,今天是莫如做的饭我就起身乖乖的跑去收拾碗筷洗碗。莫如拦住我说:“碗你不要洗了,你一只手使不上劲儿。”我就跑前跑后帮他收拾他洗完的东西,并且认真打扫了家里擦了桌子。
和莫如一起做家务是一件十分温暖开心的事情,我也并不觉得累,只觉得能帮到他就十分心满意足。就好像这里是我们俩个人的小小家一样,无论窗外是否有暴风雨,这里永远是避风的港湾。
晚上睡觉时我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虽然丰仪先生一再强调胳膊不好不要将符纸贴上,但是我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我也想做一个有用的人,这个家的吃穿用度也要有我的一份。
我决定明日去找份可以允许兼职的工作。
我并不觉得害怕也没有计较过后果,只是贴上那一张轻薄的符纸,带着对明天的向往甜甜的睡了。
我梦到冰川融化,梦到阳光洒满整个大地,梦到我买了一个大大的房子,接姥姥和莫如还有雪闫一起住。还梦到了雪瑛,她穿着华丽的裙子牵着我的手,带我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
这个梦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然而第二天醒来,我好像全身骨折一样疼痛不已,我低头看看我昨日麻木的胳膊,已经恢复如初。但是我并未感受到冰冷或者任何力量的流动,只是觉得头重脚轻,连坐起身来都很难。
“嗯……”我闷哼一声,使了使劲儿坐起身,扶着床头站起来。
这个点莫如不在家,我想他晨跑回来就有好吃的早餐。可是现在,我不扶着东西就站不住。我开始为自己不听使唤的身子觉得懊恼,一次一次想要拼命站直身体,却只能又一次跌倒在地。
我保持着跌坐的姿势在地上坐了将近十分钟,才下定决心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我无法不借助外力行走。
我扶着墙慢慢走进厨房,默默蹭蹭打开冰箱,打算搜出鸡蛋,胡萝卜,香肠和面粉,打算简单的做几张蛋饼。但就在我打开冰箱的那一瞬,全身舒服的快要让我呻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