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王府,那寒潭清的后劲上来,沈清妩被扶着进了明月轩,喝下醒酒汤,直睡到天昏地暗,方悠悠醒转。
醒来后,也不出来吃饭,怏怏待在屋子里,不同人说话。
赵成熠来看她,她趴在榻上,人懒懒的,他问:“头还痛吗?”
沈清妩答:“不痛了。”
他提高了一点声音,像在恫吓她:“今后还敢这么不要命的喝吗?”
她低眉顺眼:“不敢了。”
见她这个样子,他再有脾气,也发作不出来,柔声问:“怎么不吃饭?”
她答:“没有胃口。”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温柔摩挲:“让你轻易不要出门,你偏不信。”
沈清妩爬起来:“看来殿下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不仅知道她在外面喝酒,还知道她被人行刺,差点一命呜呼。
赵成熠道:“我的王妃在外被人行刺,这么大的事,我如何不知?”
她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中,低下头去,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今日那伙人,针对的不是我,是冲着齐少将军去的。”
赵成熠答:“我知道。”
沈清妩一惊,抬起头,问:“殿下怎么知道?”
他道:“夏侯孺人告诉我的。”
她的头又低下去,应了一声“哦”。
见她神情低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成熠道:“既然没有胃口,先歇下吧,睡一觉,明日带你出城去玩,好不好?”
出乎他预料,沈清妩摇摇头,眼睛望着地面:“殿下诸事缠身,不必在臣妾身上过多费心,再者,明日臣妾不想出门,殿下自去忙吧。”
赵成熠叹气:“那好,只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安心待在府中,不许胡思乱想,好么?”
沈清妩顺从地点点头,极听话地躺下。他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胸口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赵岩闪身进来,双手抱拳,跪下禀告:“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赵成熠走到院外,见四下无人,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尚书府那边如何回复?”
赵岩回答:“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料王妃突然出现在那里,且素练楼中有高手出现,齐子羡得了帮手,尚书府的人一时慌了手脚,只得仓促撤下。”
赵成熠道:“无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静观其变即可。”
原本,赵成熠与朗世杰的计划乃是借刺杀齐子羡一事,将祸水引向东宫,从而观察东宫与将军府之间的真实关系。
倘若东宫与将军府当真势不两立,齐汝见爱子今日被人刺杀,自然会疑心乃太子指使下属而为,明日朝堂之上,双方必将又是一场恶战。
夏侯瑾萱正准备如常向沈清妩问安,刚一走进明月轩,便听到里面传出三三两两的交谈声。
恰好桐欢出来,向她行了一礼,她问:“王妃在见客?”
桐欢努一下嘴:“还不就是齐少将军,孺人你昨天也见过的。”
夏侯瑾萱笑笑:“既然姐姐有客来访,我就不打扰了。”
桐欢道:“也没什么的,少将军是来送那幅《仕女宴饮图》的。昨日,我们走得匆忙,忘记将那画带回来,少将军今日路过王府,顺便送来了。咦,孺人不是也喜欢那张舫的画么,何不进去一同品鉴?”
夏侯瑾萱又朝里面看了一眼,想了想:“下回吧。”
倘若东宫与将军府暗中沆瀣一气,那么今日之事,齐汝势必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明日早朝,他必会向文景帝启奏,要求彻查下去。
无论如何,通过此事,他都能辨清将军府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