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屋顶听得人语,却偏见不得人形,隔空观物的本领竟然莫名失效,无奈就欲下房,以身探密。
主意打定狐九翻身形下房,站至陈老道书房窗前,伸手指欲捅破窗纸观瞧,可狐九却没料到,自己平时聪明伶俐,今晚却要栽到这件小事情上。
狐九手指刚刚触碰到窗纸上,本来还灰白的窗纸瞬间金光闪耀,只觉得手指触碰处灼热难当,一股不可抗拒的火烧般的感觉透过窗纸,顺着自己的手指快速沿着手臂传到整个身体,狐九下意识的收手,却还哪里来得及,这股奇异的灼热瞬间抵达狐九的整个身体。
狐九只觉得胸口一热,气息一滞,如遭重锤一击,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在夜空中划过一个曼妙的弧形,重重从陈老道书房二楼的窗前撞碎走廊栏杆摔下楼去,直至一声闷响,扑通一声跌入小院花丛之中。
狐九也是反应和毅力足够坚强,遭受莫名的重击,身体撞碎二楼走廊护栏,以及从高处跌落,都强忍着没喊出声,跌落花丛中只是喉咙里闷哼了一声,但狐九自己心里很清楚。
“坏了!糟糕!有蹊跷!”
狐九心念刚一动,方才强忍着口中没出声音的胸闷感,瞬间就没忍住,胸中火烧一般的感觉再也压制不住。
“哇!”一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射到狐九面前一株红牡丹上,本来就鲜艳的红牡丹此时更显得妖艳非常。
这一突然变故,狐九根本没有料想到,更糟糕的是本来的隐身咒被这一击都失效了,狐九直接显出了身影!
狐九来不及细想,急匆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急于仓皇逃离这个地方。跌跌撞撞从花丛中爬起来,也没心思辨别方向,没头没脑的剥开陈老道典当铺的大门门栓头也不回的狼狈而去,因为撞破护栏的声音可不小,已然惊动了院中众人。
狐九此时才是真正的心慌慌,就如同幼年初次被天敌还不是独眼的狼王带领群狼追袭一般,什么也顾及不了了,一个字:逃!
不论如何先逃掉再说!
而陈老道典当铺的院内可不止守着玲珑子的廖有桥以及专门提醒廖有桥填灯油的下人两个人,还有其他一些闲杂人员。
狐九撞碎护栏的动静在小院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立时院内人声嘈杂,灯火通明。
众人纷纷出屋子奔着响声而来,陈老道的铺面院子也不算太大,有早出来的人瞥见狐九踉跄逃离,下意识的就大喊捉贼,以为来了贼人。
狐九此刻这种遭遇,像极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蟊贼。
狐九此刻心里是真急了,忍着胸口剧痛夺门一路狂奔,哪里管得身后乱糟糟的人声嘈杂,来不及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抓自己的。
此时狐九身受重创,无法运用灵力,身后被一众人追赶,此刻狐九比一个健壮的凡人还不如,狼狈可见一斑。
狐九越是加急奔走,越是胸闷难当,但又不敢稍停,终究是狐九步履蹒跚比不得众人脚步快,耳中听得嘈杂声越来越近,狐九是心急如焚。
“莫不是天绝我狐九么?”
踉跄奔行的狐九一边悲催的想着一边捂着火热的胸口,想压抑住一阵阵胸口翻滚的想呕吐的冲动,眼前几尺处正一株大树,狐九笨到树前,一路下来奔行二三里,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大树身子瘫软,又是一口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
还什么追赶的人啊……玲珑子啊!管不了了,也动不了了,狐九是彻底跑不动了,爱谁来谁来吧!
“天绝我也!”狐九悲怆而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直欲昏倒。
或许每个人临危之季都会想起一些平时不注意的事情。
狐九此时也一样,瘫软倚靠在大树下,脑子里忘记了玲珑子,忘记了即将追来的人。
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冷少杰,一想起冷少杰脸上忍不住惨然一笑,这回算是没人救我了,好运气不会一有再有的,若没有那个木头,我或许该早死了吧!只可惜……想陪他一生的,看来作不到了……
也可惜了婆婆如此劝我回头,我只是不肯听,如今害得丢失至宝又深陷险境,我怕是要……对了,婆婆,我怎么把婆婆忘了,此刻不正是需要婆婆的时候么?
狐九总算关键时候想起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人,但狐九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婆婆出手帮忙了。
狐婆婆元神出窍入狐九梦境找狐九,曾告诉狐九遇到困难时可找自己,并传予狐九其密语令咒!
今番狐九遇难,忽然想到婆婆,顿时有了生的希望。
狐九强忍伤势,稳住身影,端坐树下,犹如老僧入定,更似佛祖参禅,凝摄心神,强自聚起一丝灵力,默念令咒,导引心神。
狐婆婆稳居洞府,忽然感应到狐九的气息,自知有故,急展无上道法,又复元神出窍,往寻狐九。
狐九也不确定婆婆这教付的令咒灵也不灵,更不确定要几时方可传予婆婆得知,只顾专心凝神静气施咒,不敢稍有松心。
也是狐九命不该绝,待众人寻来发现狐九之时,婆婆已然赶到近前,众人正欲众起围而捉之,忽现紫色雾霭于狐九周围,须臾之间,狐九好端端一个人,已然不见影踪。
陈老道家人杂役众人皆是凡人,何曾见过此等奇怪事情,只道自己夜里遇鬼了,皆惊惧颤抖不可置信,片刻间回过味来,全作鸟兽散,逃之若漏网之鱼,回至住处皆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却无甚解,只待家主陈老道归时再议。
这各中事,却免不了惹得看守玲珑子的廖有桥心中一通锣鼓敲,因为别人不晓得,他心里却最清楚,虽然自己至始至终没出屋子,但有不速之客光临,可以肯定事出有因,不然为何如此凑巧,偏偏来客就在自己所在的房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