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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章:舞仙初教婀娜,白纱泪忆竹说

(1)

当司徒和师父青纱衣醒来时,天空上已挂着明亮的太阳;洗漱过后,司徒随师父青纱衣走出后院睡房,而舞仙早已在厅堂之上等着这两位也。

“看来昨日师徒俩感情很好,今天都日上三竿咯,还没起来。快过来尝尝我指导厨房姑娘做的早餐。”舞仙见厅堂上出现了师徒俩的身影赶紧说道。

青纱衣边笑边走,难得舞仙肯进厨房,见桌上摆放着凝玉露、茶树年糕、玫瑰粥、桂花蛋饼、还有一盘被雕刻成鸭子的火龙果。

“看来不错啊,谢过舞娘了。”青纱衣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今天我不是要正儿八经收徒了么,我高兴。”舞仙翘着兰花指说道。

跟在师父青纱衣身后的司徒一听到舞娘说这个,心里就头大。

司徒这人心里想啥马上就表现在脸上。见到司徒一副不愿意的样子,舞仙偏要逗逗这个小丫头。

“我亲爱的宝贝丫头哇,快到你的舞师父这来,我一个晚上不见你,也可想你了,下回你也和我这个师父睡睡嘛。”舞仙逗着司徒道。

“舞娘……”,司徒面对这个妩媚的舞仙实在有些受不了。

“哈哈哈,好啦,知道你害羞了,来来来,不逗你了,赶紧来吃早饭。”舞仙识趣地收住了话。

青纱衣见舞仙和司徒虽然彼此有些打闹,但总得来说还是挺和的,看来舞仙还是挺认可自家徒弟司徒的,这就好,自己也可以安心多了。多一个靠谱的人保护司徒就多一份安心。

坐在桌边吃早饭的司徒怎知自己的师父不仅剑法了得,还料事如神。许多事情,她一步步地都在为司徒铺好后路,一条全身而退的后路,哪怕自己最后葬身火海魂飞魄散前,她向司徒提出的最后耳语,依旧是保全司徒性命的话语。

“司徒,我希望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善良光明的灵魂,我不要你为我报仇,我的徒儿是这世上的一道光,她的剑是救人的剑,而不是挑起杀戮的剑。答应我,用你的轮回生生世世发誓,永不可为我复仇。答应我,这是为师的最后一个要求。”

这就是美丽仁义的青纱衣最后于世的话语,一代仙子早已知道自己的命运结局是如何,但她心甘情愿,为了守住那支血脉在这世上最善良的魂魄。

如果司徒早些知道双剑门的奥秘,早些了解双剑门与整个江湖的前世牵连,她也许会小心很多。只是天真的司徒不清楚,她以为双剑门是这世界上最安全平和的地方,万没想到这里的人也有世代的纠纷。她不知道自己师父青纱衣背后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师父如此隐匿于江湖,不问世事。她的师父每一步都在无私地为她考虑,到最后因为自己,本身置身事外的师父却被牵连进一场巨大的往事中,而不问前尘的师父竟然是往事关键人物的挚爱。直到多年后,司徒才明白自己的师父,原来不是没有爱的人,她师父的爱那么深厚那么久远,而师父爱的人,那么神通那么让人敬佩,那是一位被世人号称一代酒仙的美男子,竟是她司徒家一位久远的祖先。这些当然是许多年后,青纱衣离开世上,司徒在苏幕的帮助下才找到的信息。原来,渊源早已开始。

“师父,你快过来吃饭吧。”见自家师父看着自己笑,却没过来吃饭,司徒赶紧唤自家师父。

青纱衣从自己的思路中回过神,边点头边走向司徒。

司徒见师父过来了,立马开心地往师父碗里夹菜。

一旁的舞仙“吃醋”地说道:“哟,小丫头,你师父有手有脚,自己会弄,这菜是我指导的,你还没给我夹菜孝敬呢。”

“啊,舞娘,谢谢你哦,不过你刚才不是已经自己吃了些么,我师父一口还没吃过了,定当饿了。”司徒不理会舞仙的吃醋,依旧向着自家师父。

青纱衣笑着看着两人逗嘴,平息道:“司徒,快,也给舞娘夹一点。”

“诶,我不要了,我不强人所难,你徒儿她不愿意,那我要换你喂我。”舞仙突然开始向青纱衣撒娇。

司徒一见舞娘怎么越来越难伺候,竟然还敢麻烦自己的师父了,赶紧说道:“亲亲舞娘,我喂你,你别打扰我师父吃饭”。

司徒边说边往舞娘的嘴里塞进两三块茶树年糕。司徒的速度太快,舞仙还来不及拒绝,嘴巴就被堵住了,只能笑着瞪着司徒,佯装要打她司徒一看见,一个激灵,跑到自家师父身边求平安。

“好啊,小丫头,敢欺负老娘,我待会就好好训练你。”舞仙吃完茶树年糕说道。

“你公报私仇。”司徒不甘示弱。

“那谁让你不尊老。”舞仙瞪着司徒。

“啊,舞娘,我还以为你不老呢。”司徒吐吐舌头。

“你……”,舞仙被司徒这句话给哽住。哎,这丫头,算了,不和她说了。舞仙心里想到。

青纱衣只是笑着看着两人打闹,快乐的气氛总是让人忘了时间。

司徒见师父吃完了饭,突然异想天开道:“师父,你说,我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哇?”

“你呀,还能成为什么样子呢,吃货睡货。”一旁的舞仙替青纱衣回答道。

“有点道理”,青纱衣笑着附和道。

“师父,舞娘捣乱,咱们不理她,我是认真地问你哦,你要认真地回答我嘛!”司徒瞥了眼舞仙,然后笑着问自家师父。

“让为师我好好看看,我的徒弟嘛,最后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仁义最善良的人,因为她是咱们仁堂走出去的人嘛,然后我的徒弟会慢慢长大平安长大,长大后就会有她的徒弟和弟子门人了,然后她会带着他们走向更宽广的大道。”青纱衣边笑边抚摸司徒的黑发。

司徒突然觉得自己的师父特别喜欢抚摸自己的头发。她哪知道,师父活了上千年,已然把自己活成了她心中的那个英雄,那个英雄当年也是甚爱抚摸满是黑发的师父。

“师父,我才不要长大呢,我只要一辈子在我美丽师父身边,看着师父的美丽,我一辈子都不腻,我要好好孝敬你……”,司徒不满地撒娇道,自己才不要出山呢。

“小傻瓜……”,青纱衣笑着看着自己的徒弟。

这甜蜜的一幕落在舞仙的眼里,看似没心没肺的舞仙心里渐渐明了,这个司徒对琴仙青纱衣来说不寻常,她开始有些担心琴仙了,如此为一个人付出的琴仙已经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这个叫司徒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琴仙用生命护她,那作为琴仙好友的自己也一定会与琴仙一道帮助司徒的。舞仙只看没有说话,拿起凝玉露优雅地喝下。

舞仙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是自己用身体打开了漩涡时空通道送司徒和她的伙伴苏幕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世界,那一句话成了自己这辈子最严肃说过的一句话——司徒,你要记住你是你师父青纱衣的徒弟,记住你师父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切不可以为她复仇。记住,你永远是你师父的骄傲。苏幕,拜托了,快带她走,回到你们来的地方,永远不要再到这个时代来了。苏幕,拜托,管好蔓丫头,拜托你了。

而此时,坐在白沙殿里静修的白纱衣见殿女来汇报说,昨儿司徒姑娘不见了。

白纱衣点点头,随即挥了挥手。

白纱衣当然清楚司徒去哪了,她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去仁堂,也就是青纱殿所在的地方去把司徒要回。白纱衣知道,青纱衣对司徒十分好,当然她更知道青纱衣和司徒的结局也许会是怎样的,但是她不能破了规矩,提前告诉她俩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作为宗主不能坏了规矩。

白纱衣脑海中似看见了一个未来的场景,司徒跪在白纱殿外恳请她帮忙。

--宗主,你劝师父别让我下山,你让我留在双剑门吧。

--离开吧,蔓丫头。

--宗主,不要,你是宗主啊,你一定能说服我师父的。

--听你师父的,蔓丫头,下山历练去吧。

--宗主,我不放心我师父。

--你师父不会有事的,我会护她。

白纱衣突然手一抖,茶水落到了自己的纱衣上,洒落的茶水不巧地绘成了一朵莲花。

白纱衣闭上眼睛想到,日后那天来临,蔓丫头定是不清楚她亲爱的师父为何肯忍心让她下山。她是知道青纱衣是多么喜欢这个小丫头。现在,还是让青纱衣多和蔓丫头聚聚吧,自己就不去追问为何司徒要偷逃出白纱殿的事了。

随后白纱衣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似在回荡司徒景蔓问青纱衣的声音“师父,师父,我还没学成呢,你为何要我下山?”一遍又一遍,可是到最后,白纱衣突然觉得声音越来越不像蔓丫头的声音,反而像极了极寒之地的那个女孩,白纱衣被脑海中的这个声音惊得睁开了眼睛。

白纱衣想到,自己是不是该去一趟极寒之地看看那个女孩了。时光如梭,掐指一算,那么多日子过去了,不知道她是否会恨自己。

白纱衣皱了皱眉心,又一次闭上了眼。

(2)

在青纱殿仁堂的三人吃完了早餐后,歇过以后,意外地收到白纱殿的消息,说近期白纱衣要暂时离开白纱殿,所以司徒姑娘近期先回到仁堂居住,但切莫忘了学习规矩,待宗主回来后,会亲自来检查。

这个突然到来的消息,让司徒开心地眉飞色舞。

一旁的舞仙赶紧吐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佛主保佑!我不用带你回白纱殿了。”

随后,白纱衣又绕回头看向青纱衣,“她不是很多年没出门了,怎么突然出去了?”

青纱衣看了眼舞仙,没有说话,能让白纱衣出门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现在被关在极寒之地,莫非白纱衣此行与那个女孩有关。算了,不想了,自己还是陪好自家徒儿吧。

青纱衣随即没有接舞仙刚才的话,开启了新话题:“舞娘,你不是要教我徒儿舞蹈么?”

一旁的司徒其实超级希望两位大仙忘记这事的,没想到自家师父先提起来。

“是的,立马开始。来,司徒丫头,过来上课了!”舞仙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司徒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来到舞仙面前,舞仙于是开始教司徒最基本的舞蹈基础。

舞仙让司徒身板挺直,在其头上放了一个盛着水的碗,然后开始缓缓说道:“舞蹈讲求“身韵”,“身韵”即“身法”与“韵律”的总称。“身法”属于舞蹈外部的技法,“韵律”则属于舞蹈的内涵神采,只有这二者的有机结合和渗透,才能真正体现舞的风貌及审美的精髓。”

舞仙边说边做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动作,随后又继续说道:“换句话说呢,身韵即形神兼备,身心并用,内外统一,这是舞蹈不可缺少的标志,是舞蹈的艺术灵魂所在。身韵,不管怎样变,都是万变不离其宗,这个“一”和这个“变”都是一种艺术难得的性格,也是舞蹈美学的要义。司徒,刚才说得你记住了么?“

“记住了,舞娘,舞娘我可以休息么?好累!”司徒觉得头顶上的水实在可恶。

“还只有一会呢,把腰板挺直了”,舞娘边说边用竹条敲打司徒,随后舞娘又继续讲道:“一个成熟的舞蹈者所展现的动作要具有美与艺术,要体现“形、神、劲、律”的融合,形、神、劲、律作为身韵基本动作要素,是概括了身韵的全部内涵。司徒,你要记住,形,即外在动作,包含姿态及其动作连接的运动线路。神,即神韵、心意,是起主导支配作用的部分。劲,就是力,包含着轻重、缓急、强弱、长短、刚柔等关系的艺术处理。律,也就是动作本身的运动规律。这四大动作要素的关系,是经过劲与律达到形神兼备,内外统一,你要牢牢记住其规律——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形合。”

“好的,舞娘。”司徒被头上那盆水已经弄得毫无回嘴舞娘了。

舞仙笑着看着司徒这丫头,随后对青纱衣点点头,说道:“看来,筋骨还行,多交给我几日,便让她脱胎换骨成妩媚,哈哈哈。”

青纱衣知道舞仙爱开玩笑,轻轻一笑,站在那里的司徒呢,则在心里继续吹鼻子瞪眼的,三人的画面可是趣意横生。

而在另一侧,出了双剑门的白纱衣走在古道上,见四周竹林葱茏,边走边想到那一个传说。相传,古时凡间是没有竹子的,竹子只生长在王母娘娘的御花园中。而且,竹子受仙霖甘露,长得俊秀挺拔,但要一年才能长成。神仙们都十分喜爱仙竹,特别是王母娘娘,更是宠爱有加。她命侍女朝霞仙子照料仙竹,朝霞对仙竹也喜欢万分,每天都悉心呵护。仙竹仿佛也懂她的心思,只要朝霞从旁经过,便招展身姿,向她致意问好。天上虽好,可朝霞却向往人间有死有生,有泪有笑的生活。当她和女友们谈起人们生活的时候,总说:“要是能在人间活一天,我连神仙也不要做了!”可女友们都笑她痴人说梦,仙女下凡是犯天规的。说到梦,还真的来了。王母娘娘在蟠桃会上乘兴多喝了几杯百花仙子酿的百花露,醉了。这百花露喝上一杯,神仙也得醉三天,更何况多喝了好几杯呢?朝霞明白这一醉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下凡,只有乘此机会了。便悄悄地带了一些仙竹从南天门溜到了人间。朝霞下凡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目前被世人称道的竹乡安吉。可当时,这里哪是什么竹乡,连竹笋的影子都没有,到处是光秃秃的荒山,老百姓生活缺水缺粮,十分艰难。朝霞在半空中看见一个年轻后生在挖山种树,觉得很奇怪:山上既没水又没沃土,树怎么活呢?她满腹疑问,便按下云头,化做一个村姑上前打听:“大哥,你在这干吗呀?”后生抹了一把汁,答道:“我在种树呢!”“可这土地怎么种啊?”“是啊,这土地养不住水,种不了粮食,也种不了树”。“那你为啥还要种呢?”朝霞好奇地问。“种一棵树可能会死,种一百棵一千棵,总能活几棵的。”后生答道,一脸坚毅,“只可惜树种下去,活了,也要好几年才能长大,太慢了。”朝霞被少年的精神感动了,决定留下来帮助他。他们结成了夫妻。朝霞把从天上带来的竹种全撒在了山上,一年后,整座山都是一片翠绿,老百姓的生活也好了起来,朝霞和少年也有了一儿一女。每天,看着丈夫、儿女在竹林中穿行嬉戏,她才感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可是好日子却不长久。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五天后,王母娘娘酒醒了,发现朝霞失踪,人间还多了一处竹林,雷霆大怒,命天兵天将前去捉拿。朝霞寡不敌众,被缚于天庭,就在王母娘娘要对朝霞施以重责之时,那些与朝霞平日交好的仙女纷纷跪下求情,王母妨娘最后答应饶恕朝霞,但有一个条件:在50天之内种成竹子,并让竹梢触到天庭,否则的话,就要把朝霞困在冰川,永世不得超生,而朝霞的丈夫、子女也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要毁掉人间的竹子。朝霞接到这个难题,忍辱负重来到人间,一家大小精心照顾着竹子,竹子也好像通了灵性,长得飞快,一个时辰一个模样,朝霞一家满心欢喜。时间一天天过去,期限也慢慢近了。到了第49天的晚上,竹梢已触到了天庭,朝霞一家这一晚就守在竹林旁等待天明,等待天明既将到来的幸福。可是,狠心的王母娘娘并没有真心原谅他们,她施法将竹子劈去一大截,这样,一晚工夫,竹子怎么也长不够高。为了丈夫、孩子,为了竹子、百姓,无奈之下,朝霞将千年修行溶入血液,再将血渗入土壤,竹子受到她精血的滋润,一阵猛长,天明时分,竹梢已越过天庭,而朝霞却化为一碧清泉,永远守卫这一片竹林。

想起这个传说,白纱衣心中就会想起那个女孩,当年自己边浇灌那片竹林边把这个传说讲述给女孩听时。可爱的女孩一副不可相信的样子。自己则笑着说道:不信?现在的毛竹都是五十天长成的。下回带你到山上去,有竹的地方,定有一碧清泉环绕,据说那便是朝霞的精魂守卫着竹林。是啊,还要带女孩去各种山上看竹林,可是后来女孩出事的。白纱衣想着想着,眼里流下了眼泪。

每个人都有个想要寻找的人,每个人都是那个被寻找的人。

有时远在天涯,有时却又近在咫尺。

每个人都有情感的需要,每个人都喜欢被爱被关心被在意。

一个人若长时间装作刀枪不入的样子,就要做好被万箭穿心的准备。路很长,任何决断无关乎情理法三字,而情义才是第一位。

回忆的尽头,纯洁的笑容。

如铁的规矩,从未被动容。

但如水的温柔,却可以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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