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事，我答应嬷嬷。”慕玉璃笑着道。
“她现在人在哪？”
“就在这沁瑶宫。”
慕玉璃点了点头，道：“那明日让她随我一道走吧。”
“多谢公主！”阮嬷嬷又磕了一个头。
她拿来一套工具，帮慕玉璃修剪指甲，看着好几个都已经断在中间，她心疼道：“公主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指甲是皇室地位的象征，怎可轻易糟蹋呢？”
“这三年我都没有留指甲，这点伤不算什么。”慕玉璃披散着头发，望着暖房的屋顶道。她已不是什么公主了，这点身份的象征能够代表什么呢？
她看了房内立在墙边的侍女们，对她们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侍女们行礼之后，一一退出，房内只剩下了慕玉璃和阮嬷嬷两人。
阮嬷嬷知她有私密的话要说，于是停下修剪指甲的活，道：“公主要说什么？”
“嬷嬷，当年我母妃进宫时，是不是早已怀了我？”
慕玉璃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虽说君燕然告诉她的话，她是信的，但还是要自己求证才放心。
“公主怎么突然问这个？老身当时伺候着皇后娘娘，对沁瑶宫的事并不曾留意。”如果慕玉璃此时看着她的话，就会发现她眼神闪烁，看似不经意实则在努力思考措辞。
“没什么，听到了一点闲话，说我是宋君的女儿，是父皇抢了臣子之妻。”
“啪嗒！”
阮嬷嬷手一抖，手边的工具掉到了池子里。
“嬷嬷别怕，该怕的人是我才对，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不就做不成公主了嘛。”慕玉璃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请公主救我！”阮嬷嬷突然跪地磕头。
慕玉璃只当是景康帝曾下令，要这些老人们闭口不谈这件事，却没想到这个老妇人如此害怕。
她转过身看着那额头已经冒汗的老妇人，道：“嬷嬷想要活命，是不是该说实话！”
“公主听到的不是闲话，是真的！知道这件事的人，这些年原本都活得好好的。但是，在三年前……”
阮嬷嬷迟疑了一下，慕玉璃催促道：“继续说！”
“三年前，宸妃娘娘逝世之后，公主与太子离开皇宫，就是从那时起，他们一个个的都死于非命！有一次我路过豢龙池边的石板小路，那里不知为何有好多圆石，我当时没有看到，走到那时就被圆石绊倒。就只差一点点就掉在豢龙池了，幸好我年轻时学了点功夫，还不至于丧命。”
“后来呢？这么点小事也许只是意外呢？”慕玉璃又道。
“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不久之后，御膳房给沁瑶宫送膳食的宫人就换了，我当天觉得有异，便没有用膳。结果有个小丫头贪嘴，吃了我那一份，当场就丧命了！”
慕玉璃水下的手握紧了拳头，“是谁把手都伸到沁瑶宫来了！”
“我怀疑过贤妃，因为那时候她刚从冷宫里出来不久。她一直对我们沁瑶宫怀恨在心，使些手段教训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安插在宁娴宫的暗桩说贤妃每日都要接见辽王妃，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
“辽王妃？”
是了，慕玉璃才想起来她的这个大哥慕隼杨早就有了辽王妃了，而且辽王世子也快三岁了。听说辽王夫妇一直都伉俪情深，令世人羡慕，辽王府里连个侍妾和侧妃都没有。
“是，楚国公的嫡女。在雍城的闺阁之中颇有才名。”
“既然不是贤妃，那又是谁还会对沁瑶宫怀恨在心？”慕玉璃问道。
阮嬷嬷蹙眉，似是不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在慕玉璃期盼的目光中还是道：“我觉得，是陛下！他的目标不是沁瑶宫，而是当年知道宸妃往事的所有老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玉璃只觉得这池子里的水开始变冷了。其实是她的错觉，这暖房之所以一直都是暖的，就是因为这池子是与玉泉池的温泉相连，一年四季皆会发热。
“也许是要保护公主。现在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就连贤妃和尤贵妃应该也被陛下下了封口令。”
“保护我？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父皇若是想要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死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三年前才动手。”
慕玉璃又沉吟道：“应该是有人在开始调查我的身世了，而某些人并不想让这个秘密浮现于世。并且这个人的手只能在雍城，嬷嬷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阮嬷嬷点了点头，道：“的确，来这玉泉宫一年多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但是，现在却未必了，我与晋皇在华山出现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这镇岳观香火鼎盛，香客绵绵不绝，大雪天都有许多人。我们这么大的阵仗，那些人肯定已经知晓了。而那个想要杀嬷嬷的人也会发现你就在这里！”
阮嬷嬷一脸绝望，“那......那现在怎么办？”
慕玉璃抓着她的手，道：“嬷嬷别慌，这人不想我的身份曝光，应该是要护住我公主的身份，既然对我没有危险，嬷嬷留在我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不如你也同我一道走吧，等回到雍城，你想留在沁瑶宫，或者去东宫照顾鸢儿皆可。”
“公主，老身在此先行谢过了！”阮嬷嬷回握住她的手，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太子殿下不住在沁瑶宫了？”
慕玉璃微微一笑，道：“哪有太子一直住在后宫的？鸢儿已经长大了，他的病也好了，该是时候管理起他东宫的小朝廷了。”
“公主说的是，这些年为了太子殿下，真是苦了你了！眼看着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婚约都定下了，而你却因太子的事一直耽搁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公主就十七了！”阮嬷嬷担忧道。
“嬷嬷，其实我......”慕玉璃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身看得出来，晋皇是真心待公主的！但现在两国在打仗，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就算君燕然提出来要她去和亲，但那个誓言怎么办？她到底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今后的事呢？
是离国的公主？还是宋氏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