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莎》
阿伊莎,这是个经名,我第一次在书里发现我名字的写法,并且发现法老最小的一个妻子也是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但是家人一般为了叫着方便,直接省略中间的字喊我“啊蛇”,当然还带个儿化音,倒不显的那么突兀。
初二的时候,天还未亮,所有的班级会排好队带到操场统一听口哨开始跑步。上完两节课后,要做广播体操,带队方式是与早操是一样的。
因为家里有事,马先生骑着摩托车来学校接我。我在六十个人的大队伍里,前前后后还有两三个班,我到现在都想不通那时他怎么发现的我。我低着头像往常一样与旁边的同学说话,没有发现队伍外面张望的人。等到我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一边笑嘻嘻看着我一边招手,怕我看不见他,格外开心地喊了我一声“啊蛇儿!”
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捂着脸向他跑过去,身后几个比较调皮的男同学还打口哨,朝着我的背影叫我的经名,在班里一直“装”的比较文静的我有些囧。虽然对于他亲自来学校给我请假还接我很开心,但还是很埋怨他,怎么能在同学面前叫我的小名呢。
他骑着摩托车,我在后座上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抱着他,只是抓着他身上不到一寸的衣角不让自己掉下来。风很大,我将脸埋在他身后躲着,他的脸被风吹的通红,也没有说一句话。
自从他很少再去山西闯荡,回家的次数和时间也多了之后,我和马先生的关系变得亲近了些。比如说如果我坐在后座的时候,通常会帮他暖暖耳朵,他也会咧嘴一笑让我收回去。
马先生一直有个习惯,那就是感动的时候咧嘴笑,开心的时候得瑟地试新衣服换皮鞋。
后来家里有了车,他周末接我回家的时候,再也不用将脸冻红又冻紫。但是相比起后来,对于那些个日子,马先生载着我,摩托的发动机响过漫山遍野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一些,也更愿意想起。
可能是前半生在外面的世界混久了,马先生跟身边的很多长辈都有些不一样。他思想较开明,我上初中还觉得他在数学上的天赋是我和姐姐所不及的,即使他一天书也没读过。他也说过很多班主任都不见得能说出来的有教育意义的句子,只是很多已经记不清了。同时,他外表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其实情感很细腻。
刚下摩托车的时候,他将在集市上带回来的东西拿回房间,跟母亲说了一句话就用打趣的口吻提起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母亲在她面前总是充当倾听的角色,一唱一和我就笑了。马先生收回放在我脸上的目光,摸了一把后脑勺就去摆弄自己的“新”皮鞋。
《嘱托》
读初中的时候,食堂的饭菜非常便宜。马先生每周给的生活费应付生活绰绰有余。但那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很少去食堂正儿八经吃顿饭,饿了就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回宿舍将周末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宠幸一顿。
所以周末回家基本上会剩下一半的钱,马先生看到还以为我性子孤僻脸皮薄不敢去学校食堂吃饭,为此专门找了一趟班主任,嘱托他给我做做思想工作,“照看”一下。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因为那时还住的大通铺,一个宿舍往往能住进三十多个人,人一多事情也就多了,小偷之类的就没间断过。那天宿舍刚闹完小偷,班主任就将我叫去了。那时候自尊心还挺强的,不分青红皂白在去他办公室的路上构建了一通“狠话”。他只要一怀疑我,我就算被退学也一定会跟他撕破脸。怀着那份“决绝”到了我的“战场”,结果他竟然说的是马先生的事情。差点没感动的哭出来,那时还悔恨了一把,我怎么能随便诋毁自己的老师呢。
他代班级班主任的时候,教的我们数学,有段时间我很崇拜他,有才华,对学生表面严厉私下却很和蔼,理想中的老师。他带的是数学,我一直崇拜他到初二,还记得那次期中考试我考了满分,也是最后一次数学拿高分。
如果不是马先生的那次谈话,我不会对数学产生那么浓厚的兴趣。但我不想提及那个确实对我产生过影响的“才子”,因为他不配为人师表。可能他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一直不喜欢听班里女同学说他,直到有天那个一直说他的女孩子真的辍学了我才信了,他真的不配为人师表。
好在初三的时候,误打误撞竟然换了个马先生的“酒肉朋友”当班主任,依旧代数学。我时常瞧不起他,看那长相,与数学的严谨一点也不相称,还怀疑过他是靠什么爬到班主任这把交椅上的(马先生大人,您当年如果不那么在我面前讲他的囧事,女儿的数学怕不会堕落到这个地步......)。
课堂就像说相声,但也不得不说,现在想再遇到那样一位能将枯燥的知识演成小品的人,是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