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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出师未捷

风铃死后第三年,刚沸腾起来的江湖又发生一件怪事,应该是一系列怪事。三个月之内,有十几位邪派、黑道高手被杀。

八月初三,江湖上号称“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鬼婆婆被人击毙。对方姓甚名谁,出在何门何派,用的何种兵器,无从知晓。这鬼婆婆最喜吸食人血,认为人血不仅能提升功力,还可延年益寿。尤其喜欢刚出生的婴儿的鲜血,被她残害的孩童,不计其数。她被人击毙,武林一片喝彩。

八月十二,黑道数一数二的高手通天道人被杀。十五年前,通天道人还是一名跑腿的伙计,有天,不知此人从哪儿捡到一本昆仑派的遗失百年的武学秘笈,三年之后自学成才,威震江湖。可这人却自恃武功高强,干起打家劫舍的行当。此人却是身中暗器而亡,只是是何暗器却无从查证。

九月初二,人称“睚眦必报”的寻双仙子也被神秘人击毙,死因却是被一掌毙命。寻双仙子美若天仙,但心胸极其狭隘,最喜把人折磨而死。落在她手里之人没一个活口。

九月二十七,神龙帮帮主金大宝在本帮神龙客栈宴请五位好友,结果均被毙命。神龙帮,黑道一大帮派。金大宝的铁布衫硬功在江湖是赫赫有名,却依然挡不了神秘人。他那几位好友虽不是什么扬名江湖的角色,但能成为金大宝座上宾的,功夫自然不差。这六人被暗器所杀,不仅震动了黑道,更是令整个江湖震惊。

十月初九,少林叛徒“不死和尚”无天被人一刀毙命。“不死和尚”法名清源。十年前,因受不了少林清规纪律,私自跑出少林寺,干起劫财掠色的勾当。少林寺多次对其追捕,反而被他打死打伤不少。这清源和尚也没讨到便宜,九死一生,最后给自己取名“不死和尚”无天。无法无天也难逃一刀毙命。

十月十三,江湖上号称“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采花大盗不悔公子惨死妓院。不悔公子姓甚名谁,江湖人士无从知晓。听说此人功夫不差,旁门左道的手段更是数不胜数。被他毁掉的姑娘,何止百来人?后听妓女们交代,那夜,一个头戴八角斗笠,腰间插着一块三尺来长铁尺的蒙面之人忽然出现,蒙面人打翻蜡烛,众人眼前一黑,只见寒光一闪,等她们点燃蜡烛,蒙面人早已消失,不悔公子被劈成两半。

十月二十四,……

一开始,江湖上接连流传出神秘人消息,正道人士纷纷兴奋不已。可三个月后,不知谁突然把神秘人和一年前的神秘剑客联系了起来。一瞬间,愁云笼罩整个武林,因为对方太神秘了。谁也不知道神秘人为何要杀那么多邪门高手,虽然被杀之人个个都是该死之人,可谁也不敢保证这人不会调转刀口,对准自己。这是最让人恐惧的地方!一时之间,整个武林人心惶惶,各派人人自危。

腊月初八,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发布声明,声称已查清神秘剑客一事,该剑客乃是西疆圣殿之人,现已被七大门派联合围剿。原来不是幽灵月宫和南天魔盟之人,这让武林人士更加疑惑了。此前,西疆圣殿偏居一隅,实力不济,殿中又几乎无人在中原行走。因此,往往没引起中原武林的注意。此番,西疆圣殿出了这么一位一等一的高手,让中原武林大感震惊之余,似乎也知晓其目的。为的是挑起幽灵月宫和南天魔盟的战火,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看来,这圣殿活佛觊觎中原已久。无奈圣殿地处千里之外,此次虽能剿灭剑客,却对圣殿无可奈何。

如今,接二连三的怪事让武林早已不是暗流涌动,而是汹涌澎湃……

月光如水,醉态朦胧。一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眉头微蹙,目光落在一本古籍上。忽然,中年男子抬起头,冷声道:“贵客到此,何不进来喝一杯清茶?”

一老者推开房门,背手而立,盯着中年男子。中年汉子陡然觉得一股慑人的气势逼来,他放下书,站起身来。来者冷冷地道:“花门主,老夫南天魔盟九世死魔,深夜打扰,还望恕罪!”这中年男人自然不是别人,是花错门门主花无悔。闻言,花无悔脸色骤然大变。能够让他色变的人,自然非简单的人物。何况来者的功夫绝对在花无悔之上。

花无悔抱拳施礼道:“不知魔盟双魔之一的九世死魔光临寒舍有何贵干?”死魔手一挥,一封信飞向花无悔,花无悔伸出二指轻松夹住。他盯着九世死魔,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九世死魔摇了摇头,道:“魔君只是要老夫把这封信带给你,究竟是何意思,老夫不甚明了。”花无悔轻哦了一声,九世死魔冷冷道:“五日之后子时,我会来要一个结果,告辞!”人影一闪,便不见踪影。花无悔将信放在桌上,缓缓坐下,并未有查看书信之意。

金鸡啼鸣,旭日东升。花氏五杰早已在议事大厅等候,见花无悔缓步走来,花金首先问道:“门主,一早把兄弟们着急来有何事?”花无悔将信递给花金,沉声道:“大哥,你先把这封信看完了再……”花金看到一半,怒目一瞪,喝道:“南天魔盟真是太嚣张了,哼,门主,我花错门绝不归顺他们,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我花金绝不胆怯。”花铜闻言,大惊失色,急道:“大哥,这信上说了什么?”花金将信递给他,怒道:“你自己看看吧,哼,南天魔盟太狂妄了!”其他弟兄也凑上去看信上写了什么。

花无悔愁眉不展,黯然道:“昨夜九世死魔来过,留下此书信。八世天魔要我们归顺与他,否则我们就是他进攻中原的第一个目标。”花银骇道:“九世死魔?就是同时打伤田十七和水血的九世死魔?”花无悔木然点了点头,许久才道:“他说五日之后会来要个结果……”花锡目瞪口呆,颤声道:“九世死魔的功夫真有那么厉害?”花无悔默了半饷,道:“绝对在我之上,恐怕我们六弟兄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花铁惊啊了一声,道:“啊?那该如何是好?”花无悔叹了口气,忧道:“因此,我叫弟兄们来商量商量……”花金目眦尽裂,大喝道:“还能怎样?我们跟他拼了!”花银面如死灰,惶声道:“门主,死魔突然出现在中原,想必主要是为了风铃。”花无悔点了点头,花银继续道:“若是我们不答应,就怕他发现风铃是假的之后,拿我们花错门出气,这……”花无悔苦叹一声,黯然无语。

花金最看不起花银,剑眉一挑,喝道:“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六人联手又不是绝对会败在他手上。哼,老夫就想会会这个狗屁九世死魔。”花银一怔,道:“门主,不如这样,我立刻去把风大侠他们请来。我们六弟兄再加上风大侠、酒丐、月无血,定能打败九世死魔。也给南天魔盟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们花错门也是不好惹的。”

花无悔沉吟半饷,摇头道:“不行,这是花错门的事情。风大侠他们几人又与此事无关,万一有任何闪失,岂不是坏了花错门的声誉?”花银跺脚急道:“门主,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哪还顾得了这些?”花铜厉声道:“二哥,门主说得对,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管他是神还是魔,只要敢侵犯我花错门,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们也跟他拼了!”

“对,拼了!”花铁、花锡齐声喝道。

花无悔忽向五人作了一揖,几人齐声道:“门主,你这是……”花无悔神情严峻,抱拳道:“大哥、二哥,三弟、四弟,还有五弟,花错门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全靠几位兄弟的舍命打拼出来的。昨夜,无悔思索了一晚,无悔实在不愿见到花错门寄人篱下,苟延残喘地生存下去。因此,就算无悔战死,无悔也要让花错门消失的堂堂正正,而不是被江湖人士耻笑。”他缓了缓,接着道:“无悔不愿勉强和拖累各位弟兄,不愿留下的,他都会得到他应得。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不必再议了!”

花金扫视四位弟弟一眼,动容道:“无悔,你这是哪里话?花错门就是我们的家,要是家都没了,活得还不如一条狗。”话犹未了,花银嘶声道:“无悔,虽然二哥自私自利,但对花错门尽心尽力,绝无二心,更不会在花错门存亡之际离开。”其他人也纷纷道:“对,我们誓死保卫花错门。”花无悔望着几位兄弟,又作了一揖,厉声道:“好,我们誓死保卫花错门!”花银拱手道:“门主,花银这就去把女眷家丁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花无悔点点头,抱拳道:“有劳二哥了!”

傲月如钩,倒影如舟,五日之约如期而至。花错门议事厅,花无悔、华金六人正襟危坐,手里拿着各自擅长的兵器,等着九世死魔的到来。有约不来过夜半,花银沉眉冷目,问道:“门主,九世死魔约定的时间是子时么?”花无悔点点头,花铜奇道:“现在是已丑时,怎未见他现身?”花无悔摇了摇头,道:“该来的总会来,再等等吧!”然后闭目养神。

六人又等了一个时辰,鸡鸣声响起,花金不解地道:“门主,照理说,九世死魔不会违约啊?”花无悔思索片刻,道:“看来他不会来了,各位兄弟,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花金却道:“我们再等会儿吧,等天亮了去休息也不迟。”其他四人也纷纷点头赞同。

“嘭”地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嚎。一人如断线的纸鸢,飞出三丈之外。一个美丽的身影飘落在那人一丈之处。这美丽女子自是明月仙子,她望着倒地之人,冷冷道:“死魔,这两年你武功退步不少。”而倒地不是别人,是魔盟双魔之一九世死魔。看来是被明月仙子缠住了,才未来得及去花错门。

九世死魔岂能忍受这般嘲讽?他战意迅疾暴升,意态更狂,大喝一声,身形暴起,一举手中的粗大铜棍直捅上来。棍劲威猛绝伦,气势无两。往来酒楼一役,九世死魔的“蚩妖魔荷”被风铃刀叶寒气击得粉碎。得意神兵被毁后,他心愤难平,便寻了这根与魔荷类似的粗铜棍,只是顶端少了一朵荷花。这样一根粗棍挟带凌厉劲风袭来,几人能挡?明月仙子见状,则向九世死魔胸口射出数十点寒芒。九世死魔身法好快,如疾风暴退,寒芒尽没于地底。随即粗棍一横,一招“纵横四海”倏然攻出。劲风凌厉澎湃,隐隐有笼罩四海,一统天下的气势。

当铜棍离明月仙子胸口尚有二寸之时,明月仙子忽地一晃成四,四个神态动作各不一样,但模样身形却完全一样的人影。九世死魔意识到一时难辨其真身,索性以攻为守,化动为静。左支右拙,铜棍横扫纵劈。明月仙子露出赞许目光,然后纤指连点,指影如妖魔缠身,在九世死魔周身盘旋。果然,左肋有一掌无声无息飘至,九世死魔的心头立被一一层阴影罩来,更是不由自主地松手来挡。两掌相接,九世死魔立时觉得对方劲道如翻腾的浪涛,登时被震得跌出三丈开外。一落地,便喝道:“给我上……”甫一得令,身后二十来人向明月仙子扑去。

轻眺眉波,当先冲上的五名高手忽如遭到魔咒般怔住。九世死魔大惊失色,急呼道:“不好……”然而事已成舟,任谁也无回天之力。数十寒芒暴射入他们的体内,五人登时僵倒在地。明月仙子轻描淡写地单指一弹,她的人就乘机如烟般飘出,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神妙穿梭。剩下的十几名高手均只觉眼前白影一晃,随即心肺一阵撕痛,纷纷狂吐鲜血而毙。

举手投足见,轻描淡写的夺去了二十人性命,看的九世死魔心惊胆战。他灵机一触,急忙隐入树枝繁叶间。明月仙子盈盈走近,淡淡地道:“躲亦无用,出来吧!”然而却没有回音。喀裂!蓬!蓬!明月仙子轻显神功,立有八九颗大树应声而断。断裂的大树向外倒塌,牵动着周遭大小树木枝断叫落,其景可谓壮观至极。但仍未见九世死魔有何动静,明月仙子愤怒顿生,神功连发,枝叶倾盆落下,断树更震得大地一阵地动山摇,犹如一根千斤巨柱一下一下地重重撞击着。近百株大树碎裂,即使一只小鸟恐怕也难以躲藏,更何况是一个人?

纤纤细脚轻踏在断树上,明月仙子目光流转,轻声道:“你还是快点出来吧,闷在树枝里,那滋味可不好受。”话音刚落,一股狂啸而起,向她席卷而来。那气势似乎要将明月仙子大卸八块!但枝涛叶浪间忽绽放出夺目的玉光,无数细枝碎叶立时反射九世死魔,力道之猛,较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怒喝声中,九世死魔棍势急旋,这一招刚柔兼济,不仅可卸去刚猛劲道,亦能将之化为己用。其招之神妙,用四字足可形容:“先卸再化”。

但可惜的是——

明月仙子劲力至阴至柔,深厚无比,九世死魔被枝叶袭得皮开肉绽,仓惶急退。他一暴露身形,明月仙子却未乘胜追击。九世死魔刚退几步,陡然间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漩涡之中,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吸着,一时之间抽身不得。他骇得面无人色,一向从容不乱的他,一时亦不知如何是好。

明月仙子幽幽地道:“在本宫的《望月心经》之下,谁也休想活着,更妄想逃走。”说话中,她十指绽放出森冷的毫光,冰冷异常。九世死魔全身劲力倏地停滞,如置身于万年冰窖,冰彻心底。明月仙子纤手一挥,立时洒出数个细小的寒芒,如漫天雨滴向九世当头罩来。此时,九世死魔想躲,也无能为力。寒芒尽数入体,一声惨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猛喷出一口鲜血。

明月仙子盈盈而立,目露柔光,道:“寒冰神针的滋味儿如何?”九世死魔面色苍白,咬牙强撑,身子却颤抖不已。他惨笑道:“没想到你的武功……”话未说完,又吐了一口血。明月仙子笑道:“本宫神功已成,不然怎会轻易打败你呢?”

九世死魔忍着剧痛,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方才稳住身形。他嘶声道:“我有两件事情不明白,你可否告诉我?”明月仙子淡淡一笑,幽幽道:“问吧!今日本宫高兴,绝不会让你死不瞑目。”九世死魔咳嗽几声,惨然道:“风……风铃真的死了吗?还是被你……”明月仙子展颜道:“被我藏起来了,是吧?难道生魔没有告诉你吗?”九世死魔一怔,明月仙子目光闪动,冷笑道:“风铃在两年前就死了。”九世死魔将信将疑,嘶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秘密潜入中原?”明月仙子吃吃笑道:“是谁告诉你们风铃还活着,就是谁告诉本宫的。”九世死魔面容惨变,全身颤抖不已,他嘶声狂笑起来,但笑声却比世上所有痛哭还要凄厉、悲惨!忽然,他怒吼道:“天香帅,你这个奸佞小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即,九世死魔大喝一声,直上云霄。他双睛怒凸,全身经脉寸断,倒地而亡。

一人飘落在九世死魔身旁,俯身查看一番,方才道:“启禀宫主,九世死魔也死。”明月仙子冷冷道:“回宫!”此时,红日东升,霞光四射染无声。

幽灵月宫灯火辉煌,少了往日的冷清。明月仙子盈盈笑道:“八方鬼使,你引诱九世死魔有功,本宫现在就封你为月宫护宫长老,与姜先生并列为左右长老。”八方鬼使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他俯首在地,惊喜地道:“多谢宫主提携,鬼使一定不负宫主厚爱。”明月仙子点头道:“起来吧!”八方鬼使站起身,姜十三豆上前一步,抱拳道:“恭喜鬼使!”八方鬼使却冷冷地道:“姜长老,过奖了!”

明月仙子又道:“你是月宫建宫以来最年轻的长老,可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八方鬼使喜道:“是!宫主,属下也有一事不解?”明月仙子道:“说吧!”八方鬼使道:“宫主是怎么知晓死魔秘密潜入中原?”明月仙子瞧了八方鬼使一眼,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风铃一露面,天魔必会派位绝顶高手前来来查证消息是否属实。天魔除了派九世死魔,本宫想不出他还能派谁来了。因此,本宫早就沿途安排探子,只等他现身。何况,九世死魔见过风铃,江湖上那个风铃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不过,幸好这个风铃聪慧过人,未让九世死魔及时辩出真假,否则,本宫怎能除掉天魔的左膀右臂呢?这也是本宫封你为月宫长老的原因。”

姜十三豆道:“宫主,姜某有一事不明,为何八世天魔不让司空清星调查此事?却派……”明月仙子笑道:“司空清星与生魔是同门师兄弟,天魔自然会对其有所防备。这是其一,其二,万一这风铃是真的呢?中原武林高手众多,司空清星如何应付得了?”姜十三豆又道:“可惜的是,让他逃回南天魔盟……”明月仙子冷声道:“南天魔盟在中原的据点尽数被毁,司空清星回了南天魔盟之后也难逃一死。哼!”

八方鬼使道:“宫主为何不像对付风断那般,将九世死魔控制起来,为己所用?”明月仙子轻叹一声,道:“《偷丹连天大悲赋》虽然厉害,却也耗费内力。使用之时,内力要绝对在对方之上才能成功,否则反噬会走火入魔。”八方鬼使沉声道:“属下明白了。宫主,九世死魔的尸体怎么处理?”明月仙子沉吟片刻,道:“派人给本宫送回去南天魔盟,本宫要给天魔一个警告,让他别对中原有任何妄想,否则本宫势必踏平南天魔盟。”姜十三豆神情一紧,立即道:“宫主,这等于向南天魔盟宣战,还请宫主三思……”明月仙子打断道:“哼,区区一个南天魔盟,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八方鬼使抱拳道:“属下遵命!”

明月仙子把目光落在姜十三豆身上,冷冷道:“姜长老,神秘剑客一事让本宫很失望……”姜十三豆闻声,立马伏跪在地,颤声道:“属下无能,属下无能……”明月仙子沉声道:“起来吧!之前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本宫也不会怪你。可是……”话语间,她移目盯着八方鬼使。八方鬼使身躯一震,噗地跪下,惶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让呼巴音逃回西疆,属下……属下……”明月仙子又哼了一声,叹道:“看你办的好事!从今往后,一旦发现圣殿之人踏入中原半步,格杀勿论。”八方鬼使颤声道:“属下明白!”明月仙子目光微瞥,道:“鬼使,本宫还有一事不明。”八方鬼使一怔,低声道:“还请宫主提示。”明月仙子目光一沉,道:“本宫只是要风铃在江湖上露一露脸,却没想到引起如此大的动静,你该作何解释?”八方鬼使道:“这……属下办事不利,属下也未料到会引起这么大的……”明月仙子声音陡然变厉,厉声道:“听说江湖上又出现一位神秘高手,本宫告诉你们,本宫一点儿也不喜欢意外。姜长老,你尽快查清此事。本宫担心有人是想以其人之道,搅动整个武林。”姜十三豆抱拳道:“是!”明月仙子点点头,姜十三豆转身离去。

八方鬼使又道:“宫主,属下接下来该……”明月仙子忽然问道:“鬼使,你来我宫中多久了?”八方鬼使道:“五年!”明月仙子道:“这五年本宫一直让你带着面具,让你受苦了!”八方鬼使道:“若无宫主收留,属下早就暴尸荒野,宫主不仅传授武林七大秘籍《追云赶月》绝世轻功,更让属下担当幽鬼群组长八方鬼使,属下感激宫主都来不及,这点儿苦头算什么?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效忠宫主。”明月仙子道:“很好,再委屈你一段时间,待本宫夺得无麒麟鳖珠。”

明月仙子幽幽地道:“好像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对风铃没有丁点儿兴趣?既然已经开始了,何不继续下去呢?武林也平静了一段时间,是该热闹热闹了!”

花错门远处的群山,山峦彼起彼伏,各种奇花异草镶缀其上,清风拂过,摇曳多姿,香气四溢,颇增情趣。花无悔却没丝毫心情去欣赏眼前景色,他一脸焦愁地望着群山怔怔了出神。

门主,喜事,喜事……”花银一边跑着一般喊道。

花无悔霍然转身,盯着花银,沉声道:“二哥,何事让你如此失态?”花银大口喘气道:“据探子传来消息,九世死魔死了。”花无悔神情陡变,失声道:“是……是何人所为?”花银缓了缓,道:“探子说,幽灵月宫的人带着九世死魔的尸体往南边去了,似乎是要把尸体送回去。”花无悔惊啊了一声,目瞪口呆,怔立住了。半饷,才道:“明月仙子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把尸体送回去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花银心头一凛,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道:“这……门主的意思是她故意的?难道她已经知晓天魔企图?杀死九世死魔,是想让天魔认为是我们和明月仙子合伙杀死九世死魔的。那……那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更加……”花无悔沉默不语,花银身子也已颤抖,惶声道:“明月仙子真是可怕,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太高明了。”

花无悔黯然神伤,叹道:“腹背受敌,如今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哎……”花银耸然动容,失声道:“我们该怎么办?”花无悔摇摇头,道:“二哥,下去吧!让我静一静。另外,只告诉大哥他们九世死魔死了消息,其他的暂且不用告诉。这几日,大家都很辛苦,是该让大伙松一口气了。”然后转过身凝视着群山。花银在一旁驻守观望半饷,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想了一下,还是离去了。

乌云犹如手持厉剑的鬼魂,游荡在天空。厉剑一挥,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劈向大地。轰隆隆的巨响如高山猝然崩裂,轰然倒地般,似要大地砸得粉碎。即使身处密室之中,也能感受到这股地动山摇的气势。不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天上。顷刻间狂风暴雨,天际间白茫茫一片。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丝毫不能影响天香帅、黑无夜的心情。

“师父,服下之后感觉好点了吗?”黑无夜神色焦急望着天香帅。天香帅点了点头,道:“为师感觉好多了。”黑无夜长吁了一口气,神情稍微好了些许。他抱拳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看来咱们离成功为时不远了。”天香帅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无夜,虽然九世死魔已死,天魔两臂已断其一,但天魔也一定察觉到了危险。越是危险之际,人就越警惕,反而会让我们无机可乘。”黑无夜急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天香帅展颜笑道:“等,等天魔给我们机会。”黑无夜沉声道:“师父,天魔已安排司空清星接替九世死魔之位,掌管死魔一门,司空清星会不会背叛我们?”天香帅轻哦了一声,笑道:“有这回事?无夜,以前师父就告诉过你,你太小看司空清星了!”黑无夜满脸疑惑地道:“师父,无夜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死魔秘密潜入中原不到一月就被杀了?这里面疑点很多,难道是我们魔盟有奸细,把消息透露给幽灵月宫的人?”

天香帅默然半饷,颔首道:“嗯,有这可能,否则明月仙子怎可能轻易将死魔杀了?只是不知此人会是谁……”天香帅稍稍一顿,目光如炬,沉声道:“你立即吩咐下去,如今九世死魔已死,局势对我们有利,但更要小心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暴风骤雨过后,麒麟阁挑灯结彩,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一片喜气洋洋之气。阁内的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霸者。桌上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好酒美食应有尽有。底下,烟雾缭绕,乐声悠扬,衣袖飘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一曲舞毕,天魔手一挥,歌姬行了一礼,缓步退去。

天魔举杯站起身来,扫视台下众人一眼,朗声道:“风吹落叶舞晴空,我奏狂歌唤英雄。歌罢举杯问苍天,苍天亦笑我精诚。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今日,是一个悲伤的日子。九世死魔为我魔盟一统天下而牺牲了,本君深感痛心。九世死魔对我魔盟忠心耿耿,却遭此厄运,来,我们敬九世死魔,祝他一路走好。你的妻儿子孙,本君不会亏待。”言毕,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一饮而尽。待所有人都斟满酒,天魔笑道:“今天也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今日起,司空神君接管死魔一门,封为十世死魔。”

闻言,司空清星神情一震,惊慌失措地放下酒杯,走到大殿中间,伏跪在地,朗声道:“司空清星何德何能,蒙魔君栽培,司空清星一定不负魔君所托,誓死效忠魔君!”闻此言,天魔开怀大笑。端起酒杯大步走下,一把扶起司空清星,欣慰地道:“有十世死魔这句话,本君大感欣慰。来,本君敬你一杯。”司空清星受宠若惊,赶紧端起酒杯,躬身道:“属下多谢魔君!”待天魔一饮而尽后方才喝下。众人都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天魔扫视四周,笑道:“各位也该喝下这杯酒,以示庆贺吧!”众人才醒悟,纷纷举杯祝贺司空清星。天魔正欲回到宝座之时,一个侍卫跑进来,拜道:“魔君,八世生魔前来祝贺。”天魔头也不回,走到宝座上,道:“下去吧!”

不消片刻,一个削瘦落魄的老者走进大殿,伏跪在地,颤声道:”八世生魔天香帅不请自来,还请魔君处罚。”此时的天香帅哪有昔日的风采?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天魔凝视了生魔半饷,轻“哦”了一声,天香帅继续道:“九世死魔在世之时,虽常与属下意见不合,但九世死魔对魔君的忠心让属下感动不已。可惜魔君大业未成,九世死魔就被奸人陷害而死,属下深感痛心。因此,未接到魔君邀请擅自前来,还请魔君体谅。”

众人都望着天魔,看他会如何处理。天魔却纵声大笑道:“来人,赏酒,本君要敬生魔一杯。”天香帅跪着接过酒杯,一口喝下,天魔也一饮而尽。天魔目光闪动,冷笑道:“既然来了,来人啊,赐座!”侍者在挨着门口的地方放了一张桌子,天魔笑道:“这次就委屈委屈生魔了。”见此情景,众人都看出八世生魔彻底失势。可天香帅没有丝毫不悦,连磕三个响头,欣喜若狂地道:“多谢魔君赐座!”谢毕,起身走到门口坐下。

天魔仰首狂笑道:“快,斟满酒,我们再敬十世死魔一杯!”众人举杯,纷纷上前向十世死魔祝贺。天香帅未理会,一脸失落,自顾自各儿地喝着酒。天魔一边盯着他一边轻抿了一口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边弯月,银光荡漾。清风徐来,碧波粼粼。栏杆边荷叶临风倾斜,白莲袅娜摇曳,清香沁人心脾。天魔盯着司空清星,冷声道:“死魔,你觉得我魔盟有幽灵月宫的奸细吗?”司空清星一惊,立即道:“属下不知魔君是何意思?”天魔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美景,良久,才道:“中原秘密据点被毁,九世死魔刚入中原就被杀,这很难不让本君怀疑本盟之内有人私通外敌。你觉得呢?”司空清星默然半饷,道:“九世死魔被杀一事,属下却有另外的看法。”天魔轻哦一声,沉声道:“有什么就说吧!”司空清星道:“是!属下认为,九世死魔之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天魔身子一震,霍然转身,急道:“为什么?”司空清星沉吟片刻,道:“想必风铃一出现,明月仙子就猜到魔君会派谁前去捉拿风铃。她一定在北往中原的路上布置不少暗哨,就算九世死魔行事再隐蔽,也很难做到不被发现,因此……”

天魔仰望明月,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本君觉得还有些道理。但秘密据点被毁呢?”司空清星沉思道:“这……属下实在不知了,那会是谁呢?”天魔目光一沉,注视着司空清星,缓缓地道:“中原据点被毁,本君一度认为是你私通外敌……”陡闻此言,司空清星僵然变色,立马伏跪在地,颤声道:“属下对魔君之忠心日月可鉴,若是属下私通外敌,便让属下不得好死……”天魔哈哈大笑起来,弯腰扶起司空清星,朗声道:“你对本君的忠心本君是知道的,若不是你,本君怎会在两年之内瓦解生魔乱党?本君知道你是断不会做这等傻事。九世死魔之死,让本君相信是另有人所为。”

司空清星急道:“难道是生魔?”天魔摇摇头,又点点头。半饷,才缓缓地道:“是,或者又不是!”司空清星若有所思地道:“难不成南天魔盟潜伏着幽灵月宫的人?”天魔又叹了一口气,怅然道:“中原据点被毁之后,本君立马安排九世死魔秘密排查,可一无所获。这次本君想让你再排查一次,看看是否真的有外人潜入魔盟。”司空清星道:“若没有,想必就是魔盟内有人私通外敌了。”天魔点点头,司空清星道:“风铃呢?是否还派人前去捉拿他?”天魔长叹道:“先机已失,不用了!不管谁想得到鳖珠,他自会把风铃送上门来,我们何不以逸待劳?”司空清星抱拳道:“魔君英明!”

天魔顿了一顿,道:“你可知道我派九世死魔前往中原,除了寻找风铃,还有一事。”司空清星道:“请魔君明示。”天魔道:“中原据点被毁,我让九世死魔带了一封信去找花无悔,商谈结盟之事。可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九世死魔就死了。你觉得会不会是花无悔和明月仙子勾结,所以才……”司空清星摇头道:“据属下在中原得到的消息,花错门与幽灵月宫结盟是根本不可能的。”天魔哦了一声,道:“为何?”司空清星道:“明月仙子抢走了花无悔爱妻的遗体,之后,明月仙子又两次抓走花无悔的女儿,还差点置她于死地。因此,花无悔与明月仙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二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倒是有一点,属下认为比较奇怪……”天魔一怔,急道:“哪一点?”

司空清星若有所思地道:“明月仙子明知道杀死九世死魔会激怒魔君,挑起两派纷争,却大张旗鼓地将九世死魔的尸体送回来。莫非她知晓结盟之事?因此,明月仙子趁机杀了九世死魔,故意让魔君怀疑是花错门把消息泄露给幽灵月宫,而后激怒魔君,让我魔盟进攻花错门,自己再坐山观虎斗?”天魔神情微变,叹道:“有道理,哎,明月仙子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死魔,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司空清星沉吟片刻,道:“就按魔君之意,按兵不动,以逸待劳。趁此机会,我们可以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加紧壮大魔盟的实力。”天魔黯然道:“可风铃已经出现了,为何赤泥潭却没有半点儿动静呢?”司空清星摇摇头,道:“属下无能,不能普测天机。想必是时机还未到吧!”天魔点点头,转身望着湖中风光,默然不语。但他真的有心情欣赏吗?

黑暗中,一人徐徐走来。还未看清楚身影,那人声音已起:“师弟,最近事务繁多,让你久等了!”天香帅拱手笑道:“师兄,师弟恭喜你接管死魔一门。”来人正是十世死魔司空清星。

司空清星笑道:“师弟,这是哪里话?若无师弟暗中相助,师兄哪有机会呢?”天香帅怔立片刻,不解道:“相助,师兄这话是何意思?”司空清星目中闪动,惊道:“九世死魔秘密潜入中原的消息难道不是师弟你放出去的吗?”天香帅闻言,目瞪口呆,失声道:“怎地?我还以为是师兄……”司空清星一脸茫然,急道:“师弟,那会是谁呢?”天香帅摇摇头,道:“不过,一开始我还认为是师兄,现在看来此事蹊跷甚多。”司空清星面色一沉,怅然道:“怎么可能是我?师兄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若真是师兄所谓,凭魔君的颖悟绝伦,早就将我碎尸万段。”天香帅点点头,司空清星接着道:“但不管怎样,也不管是谁泄露出去的,魔君总算折了一条胳膊,这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对了,师弟,你的盅毒解了吗?”天香帅拱手笑道:“多谢师兄关心,不出十日,定能痊愈。”司空清星叹道:“哎,师弟,这两年委屈你了!”天香帅哈哈笑道:“师兄,这是哪里话?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霸业能成,师弟受点儿委屈算得了什么?”司空清星愁容满面,忧道:“师弟,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天香帅厉声道:“师兄,慌不得!天魔难逃此劫,我们只有等。不出一年,时机就会到来。”司空清星神情一震,大喜道:“真的?师兄在此恭喜师弟能早登天魔大位。”天香帅纵声大笑道:“师兄,只要我能夺得天魔大位,师弟绝不会亏待师兄。师弟会设立地魔一职,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共管魔盟,一统天下。”司空清星闻言,立即伏跪在地,朗声道:“司空清星多谢天魔……”天香帅欣喜若狂,双手扶起司空清星,两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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