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又是一阵灵气激荡。
林夜率先从瓷碗里出来。
他看着这瓷碗若有所思。
在他从瓷碗里出来的前一刻。
他跨过了一道水晶门,门上的纹络极为的古朴。
不知道是不是林夜的错觉。
他总觉得,出来之后他好像多了些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在他出来不久,李贪生也紧接着出来了。
后者此刻颇为的郁闷。
似乎还有些肉疼。
“哎,亏了亏了,亏得稀里糊涂的。”
“林夜哥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他无奈地对林夜笑笑。
“此前也说过了,这两个瓷碗里各有一块法宝的碎片,而碎片之中其实还有残余之力的,能够增强修士的元神。”
“元神吗?”
林夜也听林武提起过。
元神不分什么炼体、修道,它是一个人大道的体现,是一面映照自身的镜子。
所谓修道,修的是这天地大道,炼体,炼的是人体这座宝库。
二者皆是道路,只是去往的方向不同。
历史上也曾有惊才艳艳之辈,二道齐修,此人在修炼初期时的确无敌于世,可越修炼到后面,同辈之人便将那差距越拉越小,曾经的败者更是反超了他。
为何?
林武说:“这个世上,哪有人有那么多精力同修两道,还能修为精湛呢?”
的确,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而对于四年前的那场悟道,林武也没有让他做选择,只是让他多体悟两条道路的区别和好处,让他以后自己做选择。
“多谢多谢。”林夜玩笑道。
“嘘!”
李贪生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屋外。
林夜转头看去,微微一愣,只见一道红光在走廊中无声无息的飘荡着。
在李贪生惊恐的目光中,那红光停在了林夜的房间外。
林夜走过去,推开门一看。
脸色一僵。
什么也没有!
转头正欲对李贪生笑笑,可旋即面庞又是一抽。
只见之前那老妪提着红灯笼出现在李贪生面前。
李贪生脸上满是惶恐不安,不断咽着口水。
“还请两位公子不要在这院子里动用灵力,夫人她不喜灵力。”
“知……知道了,不好意思。”李贪生低下头,不敢看那老妪的眼睛。
下一秒,无声无息的,屋门便是关上,老妪也消失了。
“林……林夜哥,我睡觉了。”说完李贪生就又将被子给陇上了。
这府邸内,好生古怪。
林夜无奈笑了笑,就又走到书桌旁,看起了《渡引》。
……
府邸院中。
一座小楼不同于其他。
小楼中有一房。
房间里满是喜庆红色,宛若新婚。
房中梳妆台前,书生正给一女子画眉,两人皆着红衣。
“没事了,我已叫陈老去跟那两人说过了。”
书生目不斜视地看着女子的面庞,手中眉笔轻轻勾勒。
女子不安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书生看到后,无奈叹了口气,“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关心别人了,偶尔也关心一下自己啊。”
女子看着他,哧哧地笑。
“是啊是啊,有我在呢。”
“可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啊?”
书生停笔,看着女子的青春容颜。
算不得多好看。
可就是让他欢喜,就是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
女子闻言,眼中有些慌乱,赶忙抱紧书生的手臂。
书生摸了摸她的头。
“我家清儿这么好看,我哪里舍得离开啊?”
书生坐过去,与女子坐在一张木登上,一下子搂起女子的腰。
女子面颊绯红,低着头不敢看书生的脸。
真是百看不腻。
书生微笑。
放心清儿。
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复活,那时候,你也能每天说话,每天都能看到太阳,不用惧怕灵气。
那时候。
我要和你再结为夫妻。
让这天上地下都知道。
林婉清是陈怜的妻子。
陈怜。
永远爱林婉清。
……
“少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闻过谢怜这个人。”
林间小路上,一老一小慢悠悠地走着。
“诶,陈怜?”
莫巉愣了一下。
“是那个三年前灭了前天荒三大宗的陈怜?”
“就是他。”老徐咧嘴笑道。
“我早年间还没去璇玑宗的时候有幸认识了他。”
“他啊,就住在不远处的景阴山里面。”
“少爷想不想去见一见他?”
“哇,老徐,你竟然认识陈怜,那可是我偶像啊!”莫巉兴致盎然,不过看了眼天色。
黑不溜秋的。
“算了吧,这么晚了打扰人家也不好嘞,以后老徐你带我来好不?”
“随时可以,只要少爷你想。”
“嗯,那就这么说好了,来,拉勾!”
对于少年莫巉来说,拉勾就是一种最为可靠的方式了。
“拉勾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拉勾上吊一万年不变。”
今夜,无星无月。
少年莫巉,与个糟老头子在荒郊野外立下个誓言。
那一刻。
少年轻盈的步伐仿佛有星月相随。
……
“前天夜里的那道剑气是错觉吗?”
“那个方向是……”
“景阴山,陈怜吗。”
国师府外,一个老人慢慢走了出去。
在路上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又默默走回了府中。
“我好像跟他不熟啊……”
……
翌日,阳光明媚。
三人与书生告辞。
又走了不久,终是出了景阴山。
之后便是寻常荒野小道,也可以说是不毛之地。
走到下午,一路上连半点儿绿意都没看到。
更多是黄沙、碎石和干泥土。
燥热之意明显。
“前面就是傅灿河了。”
谢锦零擦了擦额上的汗道。
李贪生如释重负,骂骂咧咧,“这鬼天气,回头我就让师父给这天降降火!”
“热得我都想把衣服裤子都脱了!”说完还瞄了眼谢锦零的腿。
“你敢脱,我也敢跟你保证,”谢锦零嘴角扬起,冷笑道:“你那玩意儿绝对留不过三秒。”
林夜不由汗颜,这可真是剽悍啊……
又走了会儿,三人便是走到了傅灿河边。
“你们两个,给本小姐去抓鱼!”
“饶了我吧,我累得快死了。”李贪生泪眼汪汪地看着谢锦零。
谢锦零看了眼林夜。
后者对她笑笑,“没事,我来就好。”
“还是林夜哥最好了。”李贪生感激地看着林夜。
“你再说一遍。”谢锦零双眼眯起,“谁最好?”
“主人,主人最好了,主人最好了!”一脸掐媚。
谢锦零这才点头,“这还差不多。”
林夜却是已经走到另一边儿找了根干木头。
他身上也是带了蚕丝和自制的鱼钩,当初在林村的时候,某次空守鱼山却饿着肚子经历也是让他养成了这习惯,那个时候,他看着那些鱼在冥河里跳过去跳过来,仿佛在打他脸一样,真的是欲哭无泪。
在岸边找了些熏鱼草挂钩上后,将鱼线丢进傅灿河里,便是百般无聊地看着蚕丝线。
傅灿河的水很缓,远没有昨晚在李贪生瓷碗见到的那条大江的水湍急。
当然。
如果头顶上的太阳再温和一些些的话,想来他会更惬意一些的。
嗯。
如果有风来就更好了。
这般想着。
旁边还真吹来一阵香风。
“你在干嘛呢?”谢锦零坐到他旁边,好奇地问。
“钓鱼啊。”
林夜嘴角微抽,这家伙钓鱼都不知道?
怕是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吧。
真好嘞。
可惜太无趣了。
林夜不是很喜欢平淡的生活,他喜欢冒险,喜欢看外面的事物,不然当初也不会和林大力、林不平他们偷摸着跑出去玩儿了。
越长大。
那种骨子里的不安分,就越明显。
这点。
不用林武说,林夜自己就能体会到。
“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定很无趣吧。”
他看着谢锦零。
“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真的很无聊啊。”
林夜嘿嘿笑道。
然后惊喜叫道,“终于上钩了!”
林夜微微用力,发觉这上钩的鱼力气颇大。
“怕是个大家伙吧,”李贪生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一旁,“要帮忙不?”
“不用不用。”
林夜大笑,这钓鱼,他也颇有心得。
钓鱼要是遇上这种情况,林夜是从来都不动用炼体修为的。
想象一下。
在那大江河里,一个少年无论风雨与那大鱼厮杀,肆意青春,大笑着日升日落。
不也很帅气吗?
好像比那剑客
还要潇洒风流嘞!
当然了。
这肯定没有未来的大剑仙潇洒风流!
等我未来成了大剑仙。
我要一剑把这那冥河的江水断掉!
哼哼!
叫你们当时嘲笑我?
尽管害怕吧!
咔嘣……
正大笑着的他笑容僵住。
那截干木头。
断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林夜脚掌一跺,飞身出去,眼见着拉住了那蚕丝线,却是才想起,这里可没有木桩啊!
身体下滑之际,一只手突然拉住他。
“你怕是个傻子吧?”谢锦零白了眼林夜。
“这上面可是有我的蚕丝和鱼钩啊。”
“丢了多可惜。”
“而且,这也是中午饭啊。”
李贪生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果断地默默退后。
他怕之后某人突然发飙杀人灭口。
就在方才。
他惊恐地看到,那杀意惊人的少女的耳根子,红透了。
这次。
要是再说出去,我就不活了!
他暗暗道。